四人正在谈话中,突从北镇口窜出四条人影,那正是酒色如来,财气老君,无为子和逍遥子等人,神色仓惶,去还未远,后面又跟上三个中年大汉。
秋云飞立即叫道:“长风快盯上去,后面的是火山派的人,避开那三个人,从侧面盯着酒色如来等。”
侯长风窜下土山之际,面带得意之色,似因被主人看重而沾沾自喜。
沈露珊悄声道:“我们还不走吗?”
秋云飞摇头道:“你只管看,又有一大批出镇了。”
桑雷诧异道:“真的,共是十二人。嗬,也是火山派。”
秋云飞郑重地道:“火山派仍有朝酒色如来等人下手迹象。”
刚说到此,陡然住口,似乎又发现了些什么。
沈露珊注意到他的神态,只见他闭目凝神,听什么?
俄顷,秋云飞睁眼道:“罗刹教出动啦,他们共有九个人,从竹林那边追踪下去了。”
桑雷陡然一指道:“那边有四个黑衣人!”
秋云飞沉声道:“是血蝶会的,你去盯住他们,不问有何打斗,除自己人外,一概只准旁观。”
桑雷应声奔出,隐蔽着悄悄跟去。沈露珊见他仍然不动,又问道:“我们干什么?”
秋云飞沉吟道:“目前有两件大事要做,第一不能使酒色如来等脱出我们的监视,第二必须有人赶往洪泽湖,现为六月下旬,距赴‘天堂谷’只有十几天了,在这十几天中,一面要与三方面敌人展开暗斗,一面则必须拯救两位伯伯,‘三绝’与左前辈不到,眼下人手能用的只有你与桑雷两人,为今之计,明天你必须单独赴洪泽湖探看情况,虽有危险,但却不得不如此行事了。”
沈露珊每到紧急之时,都有决然的表现,秋云飞是她永远不愿离开的人,但此时却毫不迟疑地答应了,只见她正色道:“请放心,洪泽湖方面,我决定明天就走,不过,赴“天堂谷’前,我们必须定个地点会齐。”
秋云飞沉吟道:“事情如果没有变化时,你此去不要多久就会回转,我所到之处,必定留下一暗号使你查询,如有变化时……”
他考虑一下接道:“这样罢,暗号定为一个碧血丹的‘丹’字,一旦有变化,‘丹’字中间一竖出头变成‘冉’字,中间一竖,所指的方向就是我的去处,这点你必须通知我们的人,使他们人人都知道这个记号。”
沈露珊点头道:“我马上就走吧?”
秋云飞摇头道:“恐怕马上就有一场火拼,多一人在此,我就少一份负担。”
谈话间,沈露珊似是闻到什么气味,用鼻子嗅个不停!
秋云飞似乎发现她那举动有很久了,却始终没有去问她,但在面上含笑不语。
露珊偶然一回头,不由怔住道:“咦!你在暗笑什么?”
秋云飞指指她的鼻子道:“我笑你的鼻子有点毛病,干吗动个不停?”
沈露珊嫣然笑道:“我闻到一种很好受的气味,这气味每在你想避开敌人时就有,这是怎么一回事呀?好象是从你身上发出的呢!”
秋云飞笑道:“没有那气味,任何人都可以察出我们啦。”
沈露珊闻言大异道:“那是什么气啊?从前怎么没有?有什么作用呢?”
秋云飞一见她三个问题同时出口,不由哈哈笑道:“无相禅功能融会贯通,自能发出一种檀佛香,如用内功操纵,可隔离敌人天耳通及感应法,最近才被我练成。”
沈露珊闻言惊异不已,娇笑道:“难怪你一面运动散香,一面谈话,使敌人捉摸不定是不是?我说哩,差点将我弄糊涂了。”
秋云飞微笑点头,继而悄声道:“珊儿注意左前方似有高手在奔驰!”
沈露珊兴奋道:“让我追过去看看,说不定是个黑衣蒙面人。”
她不等秋云飞回答,猛提一口真气,身似流星赶月,霎时窜出几十丈外!
秋云飞顿足叹道:“这野丫头真的有点孟浪,当前强敌遍布,她连一点畏惧之心都没有。”
恐防出事,他也只好追上前,过了几处树林,超越两座土山,举目一看,前途竟横着一条河流,这时沈露珊已过了河,正立身在对岸一道高岗之上,怔道:“她为什么不下去呢?那个高手不是正在下面吗?”想着走至河边,正想提气横渡之际,突听沈露珊在岗上大声招呼!
他闻声不由奇道:“原来她发现的是桑雷!唉!怎么这样朗声叫他呢?”
皱着眉,拔足纵起,过河上岗,恰好看到桑雷也从岗下奔到,正想招呼,忽见桑雷背上还扛了一个人,是个黑衣蒙面人。不由大声道:“你捉住了一个血蝶会人!?”
桑雷闻言,得意洋洋地答道:“这家伙真有两手,费了我很久的功夫才将他抓住,可惜还走了三个。”
秋云飞接近,突又噫声道:“你怎么扛个死人?!”
桑雷刚刚立定,闻言两手一松,“啤’地将黑衣人抛在地上,回身惊得呆住啦!怔怔地“唉”声道:“怎么啦?我只点了他的睡穴啊?”
沈露珊走近一看,确是死人一条,用脚挑开面罩,只见那人面色青黑,年龄却有五十几岁模样,不由皱眉道:“秋哥哥,他好象是中毒身死的!”
秋云飞摇头望天,漫声应道:“血蝶会之所以能保守秘密数十年而不泄,原来事先都服有奇毒,这毒药的制造一定非常玄妙,可能是由丹田气功操纵,一旦落入人手,只要将丹田真气一提,便会引发毒药而死亡。”
沈露珊想象也不外乎这个原因,乃对桑雷道:“快将他埋了罢,今后要想黑衣人口中拷出口供真还没有希望。”
桑雷大泄其气,“呼”的一脚,将死尸踢下山岗道:“我还埋他哩,害得我扛这么远,呸,真倒霉。”
秋云飞哑然失笑道:“你连扛个死人都不知道,现在还嘀咕什么?”
沈露珊咯咯笑道:“时候不早,我们还须赶路呢。”
桑雷陡然啊声道:“我忘了说哩,酒色如来等四人已直奔九华山了,此际只怕早到啦。”
秋云飞沉吟道:“显然火山派已脱了梢,我们必须紧赶一程。桑雷领先,走山路,全力奔往九华山。”
珊儿见桑雷应声纵起,急叫道:“莫忘了在前边买点吃的,我们不落店啊!”
桑雷遥遥大声道:“这个俺知道。”
秋云飞尾随珊儿身后,不断地耳听目察,时刻指示桑雷避开敌人。他为了追赶酒色如来等四人,生怕与三面敌人发生冲突。
晚风微拂,天空万里无云。时已到了申末,原野一片寂静,在这安祥的深夜里,谁又知道竟会蕴藏着无边的杀机。
“珊儿暂停。”在快到九华山之际,秋云飞忽然将露珊唤住道:“洪泽湖方面应由这儿分路了,你就此前去吧,千万别御气飞往,一旦遇敌,急切无法躲藏,更不容易脱梢。”
沈露珊呆了一下,似乎无可奈何地道:“那面如有变化,应该如何处理?”
秋云飞挥挥手道:“红豆姑姑,霹雳天魔及‘三绝’,随便遇着一个,你都要听他们的指挥。不可任性行事就行。”
露珊临行又道:“秦大哥恐已去远,你自己走单了。”
秋云飞道:“你只管注意自己,我这里不要担心。”
三人分道之后,沈露珊独自狂奔,沿途毫无耽搁,一直走到翌晨,在朦朦的雾气中,她看到前面有座高山。
山脚横着一条大河,她认出那是长江,山则为长江边的铜官山,在晨曦刚吐之际,她已登上铜官山顶,一夜奔波,这时才得享受片刻的宁静。
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只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晨山林特有的芬芳馥郁,沁人欲醉。
放眼望去,长江滚滚波涛,向东奔流。水面闪着淡淡的青光,远方水天相接处,初升的朝日已把江面染得一片通红。
这一段日子以来,沈露珊无时不处于血雨腥风、刀光剑影之中,此时忽得对此美景,不禁心驰神荡,恍惚之间又回到从前在西湖畔的时光……白堤随四海、五湖二老垂钧、孤山与秋哥哥看梅,中秋佳节与老父慈母、大姐二姐在庭前赏月……那是多么美好的日子。
正在沉醉之际,忽见山脚下有三条灵巧的情影如飞而过,方向却向南狂奔,显出非常慌张之情!她一见之下,不再迟疑,当即长身拔起惊忖道:前面一人好象是耿盈!
她这次竟是御气飞扑,霎时超过三人,不由惊问道:“盈姐!真是你!啊!还有霞姐与红姐姐!”
她边叫边落,瞬息挡在前途,奔走的正是耿盈、曹霞与赵红三个少女。她们耳闻语音甚熟,虽在慌急中仍能听出是谁,于是在惊喜中一致刹住前冲之势。
耿盈尖叫道:“珊妹!”
她低喊出两个字就哽咽不能成语!紧接着是曹霞与赵红大放悲声!
沈露珊一见便知不妙,立即将三人迎住道:“什么事?快说啊,是不是临安出事啦?”
三女抽泣良久,赵红饮泣道:“后面还有敌人追来了,我们躲避一下再说。”
沈露珊闻言哼声道:“是什么人追赶你们?躲?哼!”
曹霞大急道:“血蝶会高手,共有五人,幸有两个长白派弟子挡了一阵,不然我们都完了,唉!那两个长白派弟子在我们脱离不到五十丈就遭害了!”
沈露珊摆手示意三人坐下,道:“各位姐姐坐下来说话:他们不来则已,哼!来就是自寻死路。盈姐,你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耿盈泪如雨下,泣道:“……我师傅和哥哥都死了,还有霞妹的师傅……梅妹的父亲,明轩大哥的师伯,占彪二哥的师傅和师叔……沈家庄又被烧得片瓦不存……。”
沈露珊闻言大惊,差点跳了起来,只感眼前一黑,内心又悲又痛,泪水如决堤般,霎时流满了脸颊。
曹霞也泣道:“还有终南万家生佛古风,不老书生谢灵,梅妹的师伯潇湘剑雨赵诚、太湖龙王赫天,最惨的是云飞的义兄姚崇仁,他竟遭乱刀分身而死!”
露珊越听越难过,差点晕了过去。
赵红哭着接道:“死得最多的要算各方相助守阵的,目前知道的有九十四人,尚未查出的不知其数,我们逃到洪泽湖才被派出来找你与云飞的,而现在明轩大哥、于吉二哥,我哥哥,江大哥、赫月明,我大哥赵仁及曹强三哥往西北去了,杨晓莺姐姐与盖沂红姐姐率领文龄和炬峰俩小奔向北方。”
沈露珊没有听到父母死讯,心中在悲伤之余稍觉宽慰不少,又问道:“这派人的计划是谁出的?现在整个江湖都被邪魔充塞,你们出来岂不危险万状?”
耿盈泣了半响才开口,叹口气道:“那是相思姑姑的计划,这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明知有险,却不得不行,自霹雳天魔与三个老人到达后,说在两天内不见云飞赶就再移他处暂避,现已过了五天,只怕已经往他处去了。”
沈露珊疑惑地问道:“太虚阵虽说没有阵眼了,但敌人也不容易攻进去呀!”
曹霞叹口气道:“这叫做天意,那是南仙与北神探得了什么血蝶会复出的消息之后,相思姑说太虚阵难逃血蝶令主的手掌,决计撤出太虚阵,说将人员隐藏为上,因之当晚立即撤离,岂知就在分散我们年轻一辈向洪泽湖方向走出还不到五十里时,血蝶会的大批凶徒已在这时围困了庄院,幸得相思姑大开杀戒才将敌人逐走。那一仗消灭黑衣大汉九十余人。”
沈露珊叹口气道:“我妈身无武功,怎么能脱离危险呢?”
赵红插嘴道:“沈伯母早在前一日就被云飞的母亲用火龙神驹接走了,其中还带你两个姐姐去照顾,否则哪能幸免于难啊!这是不幸之大幸,血蝶会此番行动似是早有计划而来,但他们却并未取一个人头回去。”
沈露珊摇头道:“他们的蝶殿现已完工,这次复出旨在横扫武林排除异己,取头的使命没有了,坏在我方情况不明,必定是首先出手才引起这场屠杀……”
她言未尽意,陡然跳起道:“可能是追你们的人来了;咦!
怎的又在与谁打斗啦?快,我们去看看。”
三女闻言,同时跳起身来,一个个紧张地随在她后面往下冲去。
不到山脚,猛见一线黑影疾奔如箭由左侧深林射来。
沈露珊的眼睛何等厉害,一见就已认出,惊叫道:“长风,你怎么在这儿?”
那条黑影竟是侯长风,他似也早看出沈露珊的面貌,不答反叫道:“小姐,八个血蝶会人拼上酒色如来等四个啦,主人现正在东北角九十里外大战血蝶二令主,你快去监视酒色如来等人的行动,他们必定会打胜那八个黑衣大汉。”
沈露珊一听秋云飞独斗血、蝶二令主时,惊得跳起道:“多久时间了?胜负如何?据桑雷说酒色如来等人快到九华山了呀!”
侯长风急急催道:“不要多问,总之主人一开始就占了上风,俺偷看了一会,看出那俩令主不是主人对手才盯上酒色如来,这四个老贼狡猾,中途上来个急转弯。”
沈露珊急急招手道:“你们紧紧跟着,千万别露面。”
露珊奔到斗场之际,只见那是长江边上一个冷僻的草地,她利用一个较高隐蔽之地停止行动,举目看出八个黑衣大汉现只存三个,与斗的仅为逍遥子、酒色如来、财气老君和无为子则立于数丈外的大石上,地面上躺着五个黑衣死尸,无一不是遭重手击毙!沈露珊生怕后面三姐妹与侯长风露出形迹,尚距一箭之地就传音止其前进。
这一会功夫,耳听又是一个黑衣人的惨叫传来,紧跟着只听逍遥子喷喷的声音:“你们也想盯住老夫等人的行动?都给我躺下吧!”
他的声音一停,又听一声痛嚎传来,沈露珊毫不可怜地忖道:血蝶会不知有多少凶徒?每逢一次都是成群结队,这些东西真是杀之不尽。
忖思中,最后一个黑衣人也倒了下去,那人竟连声都没叫出来就扑倒于地,只见逍遥子拍拍手哼声道:“你这东西算是八人中最强的,竟使老夫费了这么多时间。”
他说着正待往无为子身前走去。
突然一声沉闷的长喝起自远处,立刻使他惊得一窒。又见他略为一顿沉声道:“酒色大师,对面又起拼斗了,刚才那声音似是出自赤发尊者。”
财气老君接口道:“逍遥道兄听力高明,所料一点不错,甚至还有八鼠中的三位在彼岸联手……”
他话还没有住口,背后有个朗朗的声音插进道:“多加五鼠如何?”
财气老君闻声猛然立起,霍然转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冷傲地哼声道:“多次会面的朋友!”
露珊闻声惊喜,突然冲出大叫道:“秋哥哥,让给我两手!”
沈露珊一现身,霎时将酒色如来、逍遥子及无为子同时惊起,只见他们不约而同地聚在一处,其情既恐且慌,一付惊慌失措之态!
“珊儿且慢,只要他们交出五湖伯伯与四海伯伯,这次我们暂予放过,否则你只旁观,看我用承影飞剑杀人。”秋云飞的声音就如霹雳般响起,以万钧之势向酒色如来等敲去,但人却未现形,这种声威的散布,只惊得四个老家伙神情惨变不已,竟再没一人接话了。
沈露珊冲出十丈外一停,回头朝后招招手,忽又转面问道:“你与血蝶会两个令主打得如何?他们的功力怎么样?”
秋云飞的声音忽又从另一方传出道:“没有八鼠到达,此际恐还未停手,其功力合起来不过是三个半罗刹魔君,三千招内,我必定送他们去黄泉道上。”
沈露珊偷看了财气老君等一下,只见他们似在传音高议着什么,不由暗笑道:“你们的威风哪里去了?嗨嗨,连话都不敢开口喽!”
忖着又道:“秋哥哥……”
她突然哽咽不能出口,良久才出声道:“临安出了大事啦!”
秋云飞悲伤的声音接口道:“我一切都知道了,血债血还,我如留下一个血蝶会人,从此不算中原一份。珊儿,事情既出,伤悲徒乱章法,惟有放手杀敌才能心安理得,快回去保护三位姐姐。”
沈露珊拭一把眼泪,咽声转身之际,又朝酒色如来等哼声道:“别再想歪主意。”
她走还不到十丈,迎面只见侯长风奔到,问道:“你来干什么?”
侯长风朝她递个眼色道:“俺来看主人打架!”
沈露珊知他另有名堂,走近传声道:“到底什么事?”
侯长风提脚划了四个大字——主人有请。
沈露珊挥手道:“跟我回去。”
侯长风摇头道:“俺在这儿监视他们。”他说得非常沉重,似有意气气那几个老头。
沈露珊不知秋云飞为什么放弃监守,于是不顾侯长风,长身朝来路奔去,约五十丈外的一个低凹石沟中,只见秋云飞遥遥向她招手。
沈露珊一到,秋云飞轻声道:“西北面的李明轩大哥等现已与我相遇,为了谨慎起见,我叫他们回头找相思仙子去了。临安的不幸遭遇,明轩大哥已全部相告于我,目前你要护送三姐姐奔宁夏沙漠中的‘白湖’,相思仙子如遇上李明轩大哥也会到那儿去的,内情不必问,我已告诉盈姐了。现在就动身,尽量避开各面敌人之耳目。”
沈露珊见他说得沉重,点头道:“酒色如来等如何处置?”
秋云飞挥手起身道:“五湖与四海两位伯伯的下落,我已用截音法得到藏处了,这四人皙且放去吧,只要他们不捣乱,或许让他们继续活下去,否则收拾并不费力,我保留承影飞剑未用,一旦用上,就是血蝶会两位令主也得束手就戮。”
他说完隐去身影,但却在原地未动。四女一走,他立即传音侯长风回来,现身出来道:“长风跟我来,你对地理非常熟悉,快说什么地方有个‘迷途湖’?五湖与四海两位老人就藏在那儿,全身点了五大重穴,去迟了恐存生命之虞。”
侯长风立即毫不思索地接道:“那是绥远境内沙漠中一个隐秘之地,位于贺兰城北两百里之外,好家伙,他们竟把二老藏在那个鬼地方,此去可远着哩。”
秋云飞突睁双目,伸手抓住侯长风道:“你认方向,我带着你走。”
奔行途中,秋云飞道:“那个‘迷途湖’距离我指定中原武林人物的藏身处不远,这不是巧合吗?”
“你为什么单指那个地方作藏身之处呢?比那好的多得很呢。”侯长风不解地问。
秋云飞笑道:“你恐怕不知天堂谷在什么地方吧?我已探得确实地点了,到时候正邪两方都要到那儿会齐了。”
侯长风惊叫一声道:“什么‘天堂谷’?我明白啦,可能是无人敢去的‘阴风谷’,谷口竖了一块三丈高的石碑,上书“天堂无路,地狱之魂’听俺师傅说,这地方千万别进去,古往今来,只怕只有师傅才发现那个地方,其中秘密切勿告诉他人!俺曾询问师傅有何秘密,但他不肯说,只道如一旦泄露出去,将有无数武林人物丧生其中……”
秋云飞疑问道:“那谷虽不能进去,难道就不能从山顶观察么?”
侯长风摇头道:“那里名虽为谷,其实是幽谷中的一个大洞,洞中何景象就不得而知了,俺曾翻过那幽谷四面高峰,欲自峰顶察看那洞后是否有出口,但是,经过两天的时间都没发现,反而险些迷了路。”
秋云飞沉吟一会道:“我们听得消息是在甘肃古浪城以西,位于南山山脉中,是否就是你所知那个‘阴风谷’呢?
侯长风点头道:“你料的一点不错,正是南山山脉中部,并且距‘白湖’只有百里。主人,你将中原武林藏于‘白湖’可就是失策啦,血蝶会根本重地如真在彼处,那不是送羊入虎口么?”
秋云飞不加解释,一沉嗯声道:“我们到了,前面就是花马池。”
二人说着来到长城上,秋云飞道:“我在这儿等你,快去城内买点吃的来。”
侯长风摸摸自己衣袋还有银子,一指北面道:“朝这面直走,过了三百里沙漠后就是‘迷途湖’,那地方主人虽不怕,常人却寸步难行,简直是伸手有风,流沙漩涡,能陷人亦能迷人,你明知走的某方,但不到一刻即变成背道而行,俺只听师傅说过,但却不敢身履其地。”
秋云飞挥手道:“这个不要紧,你去罢,留心城内有无碍眼之人。”
侯长风人小身轻,加上秋云飞对他的造就以及生来的一双飞毛腿,这一使劲奔驰,真是快得不可言状!就是秋云飞看到也暗暗点头。
他能懂各地方言,遇着什么人能说什么话,是以毫不使人怀疑,沿街东张西望,举动自然之极。他买齐吃的,慢慢转了几条街道,自人群中,他发现不少可疑人物,虽不明是何等来路,但却逐渐提高警惕。
突然,他感到脖子一紧,且软麻无力,双脚竟遭人提离地面,耳听一个嗨嗨的冷笑声入耳道:“好猴儿崽子,你竟敢到这儿来送死!”
这一下只吓得侯长风惊魂落魄,暗叫一声:“完了!”
那人并不停留,提着他就朝僻街一闪,飞快钻到无人之处,又嗨嗨两声道:“花马池的血蝶会不下六七十人,你小子吃了虎胆豹子心,竟还在他们身前观察呢!幸遇我大王爷到此,否则哪里还有你的小命?”
侯长风突觉声音变了样,立刻醒悟是遇着什么人了,不由将跳到咽喉的一颗心很快地吞到肚里去,尖叫道:“祖宗,快放手,俺是奉命行事的,嗨嗨,你老真是吓死人不偿命,俺主人还等着我哩。”
那人将他放下后呵呵轻笑道:“秋小子真在这儿么?”
原来此老竟是霹雳天魔,一听云飞在此,高兴得象什么似的,大嘴巴张得合不拢。
侯长风气得只直跺脚,一翻小猴眼道:“这是什么时候?开玩笑也得有分寸,要不是俺沉得住,一喊叫岂不惊动敌人?嗨!
你刚才说的可是真话?啊!对了,你老为何在此出现?”
霹雳天魔遭他抢白了一顿并不在乎,闻言又呵呵笑道:“七十几个血蝶会人在此一点不假,只怕还有的是哩,俺是独探‘天堂谷’来了,沿着山脉跑了一圈,但却没找出半点形迹。”他学侯长风的口气说“俺”字叫得特别重。
侯长风耸耸肩道:“你不如小猴子,那地方俺可猜出八九分,现在别问,俺主人还在长城上等着,要去随俺走。”
霹雳天魔大异道:“他也是查“天堂谷’来的么?”
侯长风拔腿就走,嘴里答道:“猜着一点。”
霹雳天魔追上问道:“还有呢?”
“真罗嗦,要问去问俺主人。”侯长风遭他吓一跳,一直就不乐意。
霹雳天魔没办法,只好追着越城而出,暗道:“这小萝卜头越来越有出息了,两小条腿真见功夫!这又是秋小子造就的得力助手。”
霹雳天魔和侯长风刚刚登上长城,突觉背后有异,要穴已为人所制,吓得二人出了一身冷汗。
霹雳天魔忖道:以我老人家的修为,未能出手即为人所制,这还是从未有过的事,何人有这么大的能耐?
忖念未已,忽觉背后一松,他本能地往前窜出两丈,双掌一分转身就待拼斗。
“左前辈,你好啊!”
秋云飞微笑着迎了过来。
霹雳天魔红着脸,赧笑道:“秋小子,你的能耐又长了,真让我老人家惭愧。”
秋云飞笑道:“这是左前辈一心想着我在这儿,放松了警惕,要不我怎能得手呢!”
侯长风道:“主人,快吃东西吧。”
三个人席地而坐,边吃边谈。
刚刚进罢食物,突然见山下有四条灰影一掠而过,箭般激射而去,瞬间没了踪影。
左存道和侯长风纵身跃起,拔腿欲追。
秋云飞阻道:“那是杨晓莺、盖沂红、江炬峰和崔文龄四人。长风,你追上他们,负责把四个送往白湖,我和左前辈去探阴风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