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布袋和尚未得前辈高人酒仙翁转赠内力之前,曾重伤于金一氓掌下,几欲命丧黄泉[详见《一剑平江湖》]。此时天山二怪对他们那精灵脱跳的师父鬼灵子已死心踏地,对鬼灵子的师父布袋和尚,自也礼敬几分。他们虽万般不愿叫出“师祖”字,但陡见布袋和尚宿敌,更兼金一氓又坏了他们与飞天神龙的“好事”,心头焉得不怒!
当下二怪一齐暴喝道:“金一氓,你找死!”
玉蝴蝶咯咯一笑,嗲声嗲气地道:“辛家妹子和温家妹子还等着在下回去解渴,找死的事在下是不想干的,只不过辛家妹子转呈她义父的意思,要在下跑这趟差,否则辛妹妹便扬言要给在下戴十七、八顶绿帽子,在下便只好到此间来了。在下自信比别人跑得快些,送封请柬并不致于送命,虽劳累一些,总比戴绿帽子强,贤优俪以为然否!”
见二怪和飞天神龙俱是不解之色,玉蝴蝶又道:“何况若在下没看走眼,此时贤优俪联手,再加一个万人乐,大概也不至于能胜过金某手中折扇。”
言罢又嘻嘻一笑。
天山二怪和飞天神龙俱是心惊,暗道这色魔眼光果然了得,当年他名列江湖四大魔头,当非幸至,实有过人之能。
却听飞天神龙道:“好说:不过万某与天山优俪的脾性,金当家的大约也有耳闻。我飞天神龙是不会与人联手对敌的。只不过嘛,一旦交上了手,姓万的是不死不休。金当家的要取万某性命,只怕也得花些力气。到时天山伉俪再与金当家的来个不死不休,鹿死谁手。那就难说得紧了。”
玉蝴蝶又自笑道:“然也!然也!故金某此刻是决不愿与你们动手的,那多没旖旎风光呀!方才在下劝你们不必再击出第三掌,是因为独孤樵夫妇已为本盟所擒,你们无法带走他了。”
天山二怪惊道:“你说什么?!”
飞天神龙则高声道:“放屁!放屁!就这短短时间,你们怎能擒住独孤樵。并且,独孤樵又是哪儿来的老婆了,这岂不是见鬼了么?!”
玉蝴蝶并不以为忤,嘻笑道:“万兄不解风情。自不知独孤憔何来娘子。至于要擒住一个不会武功之人。倒是易事一桩。金某言尽于此,就此告辞,三位不妨一观请束,按图索骥,当可得见独孤樵,金某却要回去,与辛妹妹温柔风光了……”
他说到“告辞”二字时,顺手抛过一张请束。后面数语,却是飘身倒跃之时所发,待语音落尽,人早在六、七十丈开外!如此轻功,直令天山二怪和飞天神龙也不得不为之心折。
飞天神龙叹道:“万某素以轻功自负,没料玉蝴蝶这色魔,实比我飞天神龙强过良多。”心头大觉黯然,却未闻二怪回应,转头看时,但见二怪正爬在地上,细细看玉蝴蝶抛过来落于地上的那请束。
原来玉蝴蝶抛过那请束时,天山二怪生恐有毒,不敢冒然接之,只闪身让过,任它自行落地。待玉蝴蝶走后,二怪心头犯疑,便一齐伏地观那请束。却未发现有何古怪。
那请束上的文字图案,二怪却是看它不懂。正自凝神苦思,对飞天神龙的喟叹,自是听之未闻。
飞天神龙大奇,也俯身细看。却见那请帖上写道—
“敬告天下英雄:
本盟兹订于八月初九日举办伐木立威大会,届时敬请各路豪杰观礼。今特附抵达会场线路于图左....…”
之后是一幅标满箭头的图案,东南西北四周分别标有“兴山镇”、“巴东镇”、“巫溪镇”、“竹山镇”等字样。
最末一行字是:“复圣盟盟主任空行谨启。”
略一思忖,飞天神龙不由失声道:“啊!”
天山二怪一齐抬起头来,看着飞天神龙。不知他因何惊叫。
飞天神龙喃喃道:“八月初九,便是三日之后了。”
梅依玲:“哼”了一声,道:“今日八月初六.三日后便是八月初九。这难道还要你告诉人么?!”飞天神龙自顾道:“这就不错了………
梅依玲比道:“什么不错了?你到底在说些什么?”飞天神龙恍若大梦初醒,问道:“你们可知此地叫做何名?”
天山二怪对视一眼,梅依玲道:“我和真子又非官府中人要知此地地名作甚!”
飞天神龙道:“然则图中所标会场又是何处,你们可知道么?”
梅依玲又欲抢过几句,却被阳真子止住。
因见飞天神龙面色凝重,阳真子道:“我和依玲只知这方圆数百里统称大峪山,至于此地及图中所绘会场,确切地名倒是不知,却不知阁下所问何意?”
飞天神龙道:“在下自幼与这片森林为伍,倒是甚为熟悉不过。此地曰木鱼坪,而图中所标会场,叫做神农顶,乃方圆数百里的最高峰。两地相距不到百里,难怪他们擒得独孤樵后能这般快便送来请柬。”
阳真子黯然道:“阁下是说他们真捉住独孤樵了?”
飞天神龙忽然破口大骂道:“他妈的!老子白在这大峪山中混了一辈子,早该料到任空行老贼会将复圣盟总堂建在神农顶的!任空行也真他妈的不是东西,这三年多来竟然装孙子,做缩头龟,害得老子一无所知。此番独孤樵被他给捉去了,叫老子与陆小歪的赌约如何了结法,我操任空行他十八代祖宗…!”
更难听的言语尚未骂出.早被梅依玲高喝打断:“我师父的名讳,是你万人乐可大呼小叫的么?”
万人乐邪性顿发,也高喝道:“大爷叫便叫了,你天山二怪两个老邪物却又拿大爷如之奈何?哼!陆小歪陆小歪陆小歪....…”
“啪”的一声,悔依玲与飞天神龙已全力拼了一掌,各自震退三步。
飞天神龙面色一寒,冷冷道:“真要打么?!”
阳真子连忙道:“咱们有约在先,不找到独孤樵,咱们便不能动手过招。”
梅依玲则道:“你不乱叫我师父之名,我便不打,否则……哼!”
飞天神龙道:“哼什么哼!莫非姓万的怕了你二怪不成!”阳真子道:“阁下此言,我牧羊童记住了。依我之见,待救出独孤樵交给我师父后咱们不妨再重新打过。”
飞天神龙自忖阳真子伤重于已,二怪同进同退。宛若一人,此时纵是赢了他们,也是胜之不武。何况若不救出独孤樵,自己与鬼灵子之赌便没了结,终难在江湖中自由行走——鬼灵子古怪刁钻,殊难料他将在何时何地出现。
当下高声道:“好:便是这般。独孤樵是一定要救的,但我飞天神龙可不愿与你们同行。告辞!”
言罢飞身上树,顿即不见踪影。
梅依玲冷哼一声,将满腔怒气转到阳真子身上,叱喝道:
“老不死的你今日是怎么了,他万人乐是什么东西,你竟如此怕他不成!?”
阳真子连忙陪笑道:“依玲息怒,并非我阳真子怕了他方人乐,只因他既如此怕见咱们师父,终有一日会成为咱们师弟的。故而容让着他一点儿,更何况……”
梅依玲截口道:“何况什么?”
阳真子道:“咱们对这左近地形一无所知,有他在旁,救独孤樵便会多有几分把握了。
梅依玲道:“我偏不信离了万人乐便找不到神农顶,咱们去捉几个当地土人来,一问不就知道了么?!”
阳真子道:“依玲之聪慧,普天下当真并无几人能及,我阳真子实在佩服之至。”
当下二人飞身而退,径捉当地土人盘问路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