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忽至，清河郡下了一场短暂的大雨。
“是谁。”
顾明廷看着砚台下的信件，将手掌捏的赤红，“是谁放绾绾出去的。”
“是属下“，于舒跪下，是那个与苏绾绾交过手的侍卫头儿，“是属下将三姑娘放出去，是属下一人所为。府君要杀，悉听尊便。”
“斩！”
顾明廷大怒。
“府君息怒！”
惊羽跪下求情，“于舒铸下大错，死有余辜。但请府君看在于舒侍奉多年忠心耿耿，修复颍川守卫清河有功，饶过他一命。”
可是顾明廷怎么受得了？
他拼了命也要保护的心爱之人，被自己手下的人推进险地。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以为他不知这帮人对他的绾绾有怨怼吗。
“惊羽，如果是你，你会怨恨绾绾吗？”
顾明廷道。
“属下不会。”
惊羽暗暗一叹，他知道世子的想法。于舒不尊敬三姑娘，甚至以为是三姑娘害了府君。说不是私怨放了三姑娘出去，都没有人相信。
“滚下去”，顾明廷看都不看那跪着请罪的人，“之后再收拾你。”
“听到没府君叫你滚，还不滚。”
惊羽赶紧踢了于舒一脚。
于舒准备好赴死，一脸的摸不着头脑，被左右的侍卫架起来匆匆将人拎了出去。
顾明廷冷冷看了惊羽一眼。
惊羽低下头，“都是属下管理不善，属下这就下去领罚。”
“不准去。”
顾明廷隐藏不住满面的压力和担忧，扶额头疼的说，“你也一样，之后再收拾你。”
“是，属下知错了。”
死人的血溅到了她的眼皮，是热的。
苏绾绾脸色白的不正常，如坠冰窖，仿佛要冻掉她的心肝，她的骨头。她会一点一点碎掉，从心开始死掉。老人小孩妇女在她身后蜷缩成一团，压抑细碎痛苦的哭声融在闷热的空气中，似要将人化在这肮脏之处，永不超生。
“去。”
元峥看着她，平静的不像一个人，“去让顾明廷放弃清河郡。我猜你不想再看见有人因你而死了。是吧，绾绾。”
“别叫我的名字，你不配叫我的名字“，苏绾绾缓慢道，“你这个肮脏的魔鬼。”
“一开始，你也把我当成好人罢？”元峥轻笑，“是的，现在才是我的真面目。与我扯上关系的人，都不会有好的下场。三姑娘，你也不例外。”
“让你失望了。”
苏绾绾淡淡勾唇道，“我并没有失望，我没有对你有过任何期待。想要改变别人是不可能的，至少我做不到。北凉二王子，过去的事情我不会再提了，你也不要再提。你一提，我才会受不了。”
“那么恶心我？”
元峥道。
“是，这就很像人生的一个污点。”
苏绾绾道，“我害怕后悔，害怕遗憾，所以我每一次都尽力的理智，去做我以为正确的决定。即便别人不理解，即便要忍受别人的指责，我既做了就不后悔。现在，如果能回到那一天，我决不会下车。”
“所以”，元峥自嘲道，“你后悔了？”
“不。”
苏绾绾摇头，“我不会为你后悔，那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