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还真是肖珩的盲区,家里就潼潼上过幼儿园,当时也没考试那么一说,给了钱就去了。
后来几个孩子陆续长大,也都是在家完成的幼儿园课程,到小学就直接是芸菁,之后就是看孩子们自己规划。
“认真算起来,你也就小学前辅导过几年,孩子们上学后还有咱们什么事?”
祁蔓靠在床上,听隔壁韩佑还在跟刘响组队打游戏,又说:“孩子是他们俩的,不是我想你躲懒,你就说,孩子能有几年需要父母参与他的人生?现在这些不管,以后再来行使大家长权力,孩子能听吗?”
“你就看赵擎家的小音子,跟她爸就黏糊得不行,跟她妈呢?就跟见死对头。文佳佳她要不那么拼事业,能跟孩子生疏成那样?”
说着,祁蔓又很不满:“都不知道咱们家那点家当有什么好看的,连孩子上学的事都能撇下,真是难让人高看她。”
肖珩忙说:“哎呀,也不是她提的,是我提的。我想着下半年也没什么事,上幼儿园能有多麻烦,这孩子是真不怎么爱学习,一个单词连鹦鹉都学会了,他愣是转头就忘。”
祁蔓乐得直笑:“那你以后就教鹦鹉学单词,让鹦鹉反复念给他听,说不定还能快点。”
肖珩哭笑不得:“鹦鹉发音也不准啊。算了,我多教教,我就不信了,我天天教他还能一直记不住。不过宁家也得带,这小子太能躲懒了,都不知道他天天早出晚归在忙什么,这么晚了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在哪儿耽误。”
祁蔓坐起来,“他天天这么晚呢?就没说去干嘛呢?”
肖珩轻轻拍拍旁边的小孙子,轻声说:“就说应酬,可他那不就开几个工厂嘛,再忙也不能忙几个月都还这么不着家啊,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老婆,你说”
“不是又犯老毛病了吧?”祁蔓直接往下接,她眉头微皱:“你得仔细问问,以前他愿意就愿意了,现在孩子都有了,可不能再有犹豫了。”
肖珩也直点头:“是啊,这小子真够不省心的,都多大的人了,还总办这种不靠谱的事。我明天就跟他好好谈谈。这么晚了,我得给他打个电话。”
挂断电话,肖珩刚要给长子打电话,电话就先来了,对面一个女人说:“您好,是祁伯父吗?祁总他喝多了,我们正在你们家门口呢,可敲门总没人应。”
肖珩都要犯晕,“你先等等,我马上出来。”
一直走到后面的槐花胡同,肖珩才找到说是在家门口敲门的那个女孩,他上前接过儿子,连声道谢:“不好意思啊,这么晚还让你送过来,也不早了,车你就自己开回去吧,明天等他醒了让他请吃饭。”
肖珩架着烂泥一样的长子往家走,心里一阵阵庆幸,这还好是个踏实工作的姑娘,不然明天他们家儿子出轨的丑闻就要名闻京城了。
“这臭小子!酒量不好,酒品也不好,喝得居然一点儿意识都没有。”
宁家从小就跟着母亲学应酬上的门道,但招式再好也得有内功辅佐,宁家酒量不好,酒品更不可控。人生中唯二失足,都在酒后。
一次是跟初恋关萌萌酒后乱性,一次是跟万婉酒后暧昧让关萌萌撞见。
祁蔓私下里都跟肖珩说:“可能这孩子的亲生父母就是酒后乱性一时错误,不然也不能好好一孩子给扔到孤儿院去。”
肖珩对此也深以为然,不管是传统文化还是现实考量,一个健康的小男孩都很难被丢弃,除非是冲动结的果。
“爸,怎么是你啊?”
一直到后院自己房间,宁家才清醒了点,他侧头看看,发现是父亲还挺惊讶,都不明白是怎么回来的。
肖珩一听这话就头疼,“你不能喝就少喝点,刚才一小姑娘送你回来的,还走错门了,在那儿白敲了半天。喝点水。”
宁家喝了两口,又去揉太阳穴,“太难了现在,顿顿都得喝,我这一个厂开下来,都能长出酒味了。”
肖珩摇摇头:“你就一个厂,一时不顺就慢慢来嘛,这一天天喝的,还好你媳妇不在家,不然又得吵。”
宁家侧头:“爸,你黑糊那会儿都怎么熬的啊?我怎么感觉都跟不上国内这环境了?现在总要走关系,靠自己做事好难。”
肖珩坐到床边,眼里满是炫耀,“就做你妈妈的小跟班啊,家庭为什么要两个人?就是相互支撑的,一个累了另外一个能撑起来,别总把担子都往自己身上扛。”
想起老婆的叮嘱,肖珩又说:“我老婆说了,孩子是家长的事,你明天开始别总在外面不着家了,也教教孩子,他上幼儿园你总得跟着去面试吧?”
宁家有点抗拒:“您不是在带他面试嘛,我最近真忙,要不晚一年吧,他才两岁。”
“他是两岁,可哪有幼儿园是上学才面试的?”
肖珩拉了张椅子坐下,正对着长子:“我知道,你把孩子交给我们是认可我们的教育能力,但孩子需要父母就这几年,你现在忙,以后空了他跟你不亲怎么办?好好想想,孩子还在睡呢,我先回去了。”
等门关上,宁家神色才静下来,在筹备开厂的这段时间里,他充分体会到了人脉和背景的重要性。
母亲跟他约法三章,不能用祁家的背景,不能去借身份办事,不能走歪门邪道。
宁家答应了,这几个月他东奔西跑,就为一个加工厂,天天喝到脑子都泛酒气,他都不能把这事彻底落定。
在京城这片地方做事,缺了钱和权,是寸步难行。
从后院出来,肖珩也在跟祁蔓电话,“你说你当时干嘛给他那么一限制?他从小顺风顺水的,现在突然给他来这么多限制,很受打击的。”
祁蔓随手翻着手里的文件,“那怎么办?我还能庇护他一辈子?以前他那些小买卖有哪一样是完全靠他自己的?不是里外里有长辈帮扶,他能让自己经济独立吗?”
听对面没话,祁蔓又说:“他要能占老婆的光,我们放松些也没什么,可他能吗?老公,你管不了他一辈子,趁咱们还能帮着兜底,得让他尽情摔跟头。”
肖珩一声长叹:“你是不是就,”
肖珩没问完,可祁蔓已经懂了,她又无所谓的口气:“他怎么样是他的事,我们是父母,得尽我们的责任。他这回能靠自己办成工厂,以后家里就给他点启动资金,让他堂堂正正自立门户。如果不能,就拿生活费过日子吧。”
肖珩又问:“那你,”话到一半,他又叹气,“算了算了,我让他管孩子了,但还没个结果呢,就等这几天吧,老婆,在外面那么久,想不想我?”
祁蔓被问得猝不及防,笑说:“想啊,尤其是看着这青山绿水,我就想,那时候我们家肖宝宝多鲜嫩啊,一眨眼的功夫,都成个鸡娃的俗家长了。”
肖珩低声笑,“你就笑我吧,这孩子是真有难度,比我们家几个孩子都难教,也不知道他是真不会,还是不想去幼儿园,真非得让他去吗?”
祁蔓把手机往隔壁对了会儿,问:“听到没?你都多久没听见小佑放声笑了?孩子哪有爱上学的,他们小小的脑袋里根本就没学习那根筋,就爱玩儿。”
“我跟你说,就咱们宁家,还有那个万婉,是还算聪明,但都谈不上天赋,嚎嚎妈妈说的也对,这孩子是富三代,他不出错不学坏,以后也不能比小佑差到哪儿。”
肖珩点头,就听祁蔓说:“但那些信托,后路,都是保障,不是诱惑。你别看他妈妈激进,你就心软,这个女人,就目光短浅,不可与谋。”
肖珩忍不住笑:“行了行了,好歹是孩子妈妈,看你鄙视的,她可不是我,懂不了你的良苦用心。我明天就去吧,把孩子直接一丢,亲生的他还能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