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好了吗”，前景并不是十分乐观，苏绾绾说，“清河郡能不能保住，只能一战定胜负，没有拖延，也没有重来的机会。”
这里缺粮，缺人，集齐了所有的不利。他们没有退路，也不会有救兵，此刻放弃便是无法挽回。
“将军百战死。”
顾明廷淡淡一笑说，“总要有个输赢，是时候了。”
“也好，生死注定。”
苏绾绾默默将手腕的红玉镯摘下，从前她最不信命，如今到了这个进退两难的境地，也不得不博一把命运的眷顾了。
顾明廷说过，这红玉镯是姬氏的先祖打下江山时赠给宫家。如果此次失败了，这个镯子不会跟着她入土，而应该找到下一个主人。
“做什么？”
顾明廷道。
苏绾绾摇摇头，“要打仗了，这镯子戴着不方便，你帮我收着罢。”
“这么宝贝它。”
顾明廷轻笑一声，没有怀疑的将镯子接到手上。
“当然了，这是你送给我的”，苏绾绾莞尔道，“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守着它。如果有一天我也不在你的身边，你就拿着它。”
“不准你说这种胡话。”
顾明廷抬手捂住她的唇，柔软温暖的的感觉传递在他的掌心，令人既安心又留恋，“没有我的同意，你哪里都不能去。就算你消失，我也会想尽办法把你找回来。苏绾绾，你不要太自私了，让我爱上你，又随意的抛弃我。如果是这样，你知道吗，我宁愿自己去死。”
“如果，我是说如果。”
苏绾绾握着他的手，认真的问，“如果有一天我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你会不会爱上别人？”
“不会。”
顾明廷俯身过去凑近在她耳边，最后似是自嘲一般松懈了力气，软绵绵的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一字一句却描述的清清楚楚，“别人都不是你，所以我不可能爱上。苏绾绾，我只喜欢你。”
是啊，她很自私。不能陪伴在他的身边，也不许他再去寻找其他人。她想要做他的唯一，做他的偏爱。谁都不能代替她成为他爱的人，她不允许。
苏绾绾将手放在他背上摩挲，理智也违心的说，“那你答应我，如果有一天你不那么喜欢我了，不要那么快爱上别人，让我在你心里多留一些时日。”
她在暗示他，告诉他，她舍不得他。
他想，如果她非要这么说的话。
“好，我答应你。”
顾明廷道，“其实我也没什么自信，我不确定我在你心里有多重要。如果有一天你生我的气了，要离开我。看在我那么喜欢你的份上，你原谅我一次，别离开我，也别爱上别人，好吗？”
“好。”
这个简单，她不会再爱上别人。对她来说，爱过也好，受伤也好，一次就够了。
“这个我先帮你保存。”
顾明廷握住掌心赤色的物件，令人心潮澎湃又令人产生负担，不好的那一面，他只以为是自己想多了，“等到清河郡安定下来，我亲手为你戴上。”
苏绾绾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揽住他亲吻他。
他们彼此都不知。
他若死，也盼她生。她若死，也盼他生。
两个一样自私的人，却默默在为对方祈祷。没有同生共死，如果非要牺牲一个人，她宁愿是她，他宁愿是他。
元峥看了一眼躺在他脚下血流成河苍老的死尸。他习惯了，就算杀了再多无辜的人，他也不会动容。
“把抓到的人都锁起来，一个都不许跑掉。”
“是。”
随从挥手，身后一列带刀的兵士穿过夜色匆匆而上，如万千索命的恶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