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上官烨垂眸避开了皇后的视线，脑中回想起昨夜她妩媚柔顺地躺在自己怀里，耳尖染上了一抹可疑的红晕。
皇后打量着他，掩唇一笑。
过了一会儿，皇后轻咳一声，正色道：
“烨儿，你的正妻之位不能一直空悬。
之前陛下属意章毓之的女儿，本来章贵妃并不上心，但自从章明华遇刺后，章贵妃也想撮合这事了，昨日章贵妃召了章明华入宫，特意来了我这里一趟。
章明华的伤势已愈，又有章贵妃在陛下那里吹枕边风，我怕是拖不了太久了。
还有十余日就是新年，以我对陛下的了解，他极有可能在新年宫宴上赐婚，你若有别的打算，当早做安排。”
“嗯。”
上官烨沉声应道，这不是简单的赐婚，而是陛下信不过他能做纯臣，想用姻亲关系为六皇子铺路。
陛下或许不会寄望他娶了章贵妃的堂妹就倒向六皇子，但两位皇子不论谁当储君，他都是外戚。
陛下对他的期望就是中立。
本来以他外戚的身份，绝无可能执掌皇城司。
但四年前秋狩，陛下遭遇了猛虎，是他自虎口救下了陛下。
因陛下遇险，朝堂第一次涌起请立太子的呼声，他则因救驾之功被封为皇城司副指挥使。
他入皇城司不过两月，前指挥使就因贪腐被免职治罪，他接任皇城司指挥使后，那些天天上表请立太子的朝臣才偃旗息鼓。
当时六皇子还是个奶娃娃，陛下破格重用他就是为了平衡大皇子的势力。
四年前三皇子也尚且年幼，还未开蒙，所以陛下对他信任有加。
他之前放出自己私德有亏的传言，既是为了有借口迎方清音入府，也是借御史弹劾，主动给陛下递上了罢免他的理由。
但陛下没有理会，说明陛下对他还有信任，只是如今三皇子已不是无知孩童，朝堂再议立储之事，陛下对他也有了忌惮。
他子嗣艰难的风声传出后，章家已经打消了与他联姻的想法，毕竟与他联姻最多只能换取他中立，不能为六皇子争得更多的支持，章贵妃显然并不满足。
现在章贵妃改变了态度，事情又变得棘手了。
上官烨不想让皇后为他的事劳心，岔开了话题。
“豫王年后也要去封地了，姐姐不若问问陛下心中可有合适的豫王妃人选。”
“嗯，这事我也留意着，人选已经有了几个，待问过陛下的意见，新年宫宴上一并定下来。”
皇后见上官烨不愿谈自己的婚事，想到他已经娶到了喜欢的姑娘，应是对谁做妻子也不甚在意了，便吩咐了张嬷嬷去安排晚膳。
上官烨陪皇后用完膳就告辞了，出了正殿，他沿着回廊前行，有小太监在前面为他提着灯笼。
走到回廊拐角处时，忽然一个人影闪出来。
提灯的小太监吓了一跳，正要呵斥，那穿着斗篷的人抬起头来，灯笼的烛火照亮了她的面容。
小太监也认出了她，正要行礼被她抬手制止了。
“上官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女子直直注视着上官烨，延手相邀。
“公主，请。”
上官烨看着面前的明月公主，伸手接过了小太监手里的灯笼，摆手挥退他，跟着明月公主往花园僻静处走去。
“公主特意等在此处，所为何事？”
两人在小池塘边站定，上官烨见明月公主迟迟不开口，主动问道。
“本宫因何滞留汴京，想必上官大人心知肚明。今日贸然相邀，本宫是想与上官大人谈一笔交易。”
明月公主穿着一身黑色的斗篷，她转身时戴上了帽子，脸遮掩在宽大的帽沿里看不真切。
“公主既然来寻我，不妨直言。”
“上官大人可愿与本宫联姻？本宫可举月氏之力支持三皇子。”
“公主既有联姻之愿，为何不选大皇子？为何要屈就于我？”
上官烨自见到明月公主就设想了各种可能，但还是没想到明月公主会有此提议。
他面上神色不变，心中却是惊诧莫名。
“本宫的要求他做不到，但上官大人或许可以。
婚后你我各不干涉，最多三年，我会在诞下子嗣后因难产而死，而你有我月氏皇室的血脉，自然能得到我父皇的全力支持。
以上官大人的能力，让我在大雍境内消失，应该不难吧！”
明月公主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上官烨，仔细分辨着他的表情变化。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在汴京物色多时，也就只有上官烨的身份或可助她。
父皇想与大雍永结秦晋之好，甚至妄想大雍的君主身上流着月氏皇室的血脉。
她清楚的知道即使她嫁入大雍皇室这也不可能实现。
而她根本不想嫁入皇室，她也不想自己的婚姻被人左右，但她是一国公主，根本就由不得她自己选择。
她假意顺从父皇滞留在汴京就是希望脱离父皇的掌控后能谋得自由。
而她的自由必须要找一个盟友配合她才能实现。
“公主是想我助你假死脱身？”
上官烨见公主正盯着他，没再掩饰自己的惊诧。
“是，上官大人可愿意？”
“公主身份尊贵，但于三皇子却并非助力。公主想与我交换自由，我确实能做到，但你能给的却不是我想要的，这交易亏的是我。”
上官烨迎着她的目光，淡淡启唇。
“那你想要什么？”
明月公主暗暗咬牙。
“公主美貌，令人一见倾心，若是愿意下嫁于我，我求之不得，怎忍心公主再离去？你想要的自由，在我府上就不可得吗？我若能得公主为妻，必将你捧于掌心，事事以你为先。”
上官烨逼近一步，一脸冷肃地说着甜言蜜语。
“大人这是不愿与我合作？”
明月公主被他迫人的气势逼得退后一步，恨恨道。
“公主若不将实情相告，恕我难以从命。”
“我另有心爱之人，只想求一个自由。大人若愿意合作，我自当游说父皇，在不损害月氏利益的前提下，全力支持你。大人若是不愿，那就当我们今日不曾见过。”
明月公主稳住身形，挺直脊背，不愿在气势上落于下风，但还是说了实话。
她等了一会儿见上官烨还不表态，气得转身欲走。
“公主留步，公主当知以我的身份不可能主动求娶公主，我们要如何合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