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梅城出了一件大新闻。
民族中学的校长被实名举报贪腐学生食堂补助落马。
随着媒体报道跟进,细节被一点一点披露出来。
贪腐只是冰山一角,拔出萝卜带出泥,这事牵连太广,惊动了省里。
上头派来的调查组雷厉风行,大有刨根断底的架势。
作为县委书 记的杜雨当然无法置身事外,调查组的人已经盯上自己,旁敲侧击,就等着他自乱阵脚。
不能乱,绝对不能乱。
送走调查组的人,杜雨知道这事还没完。
在官场沉浮多年,杜雨自认为在调查组那些人的面前,自己没有露出破绽。
你来我往的交锋之中,双方用着最体面的态度,最平静的语气,交涉拉扯着最事关重大的事。
至于到底有没有违法乱纪,没人比杜雨更加清楚。
这些年在梅城可没少弄权,一双手可不干净。
杜雨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谨慎小心,藏好自己的尾巴,静观其变。
上头到底什么态度,很关键。
这场暴风雨来势猛烈,老实说,杜雨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听说岳家现在也卷入了风波之中,大概是立场问题,情况不容乐观。
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这句话用在岳家身上十分贴切。
伴随着媒体的介入,舆论的发酵,这件事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能力之外。
杜雨焦躁地来回踱步,随手抓起一把药片塞进嘴里。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个安稳觉了。
对安定药物的依赖也越来越重。
随着药剂份量的增加,心悸的毛病越发严重。
躺在床上,杜雨双眼圆睁,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
这次事大了,搞不好之前的心血都会付诸东流,毁与一旦。
之前听到风声的时候,蓝校长就来找过自己,但无奈调查组动作太快,自己根本来不及保人。
那人捏住了自己贪污受贿的证据,他们没能截住人,这事就捅到了省城。
这些年自己靠着岳家没少往自己兜里捞好处,岳家的政敌正好利用这事大做文章。
杜雨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小虾米,自己不过是一盘开胃小菜。
但,小虾米的命也是命!
杜雨打开手机,手指停在蔡屈的名字上。
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电话。
等两个小时之后,蛇君又多了一个奴仆。
“这事,你真能给我平了?”
走到时候,杜雨忍不住再次确认。
蔡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一个多月后,这件贪腐案彻底尘埃落定。
杜雨跟着销声匿迹。
“这个结果我很不满意!”
杜雨黑着脸,死死盯着眼前人。
蔡屈双手一摊,一脸无辜。
“有啥不满意的,你的要求我们哪一条没做到。”
骂娘的话就这么华丽丽的卡喉咙里了。
的确,自己的要求他们都做到了。
但,谁让他们在这里卡BUG的!
自己说,要独善其身,平安度日,不吃牢饭,且无后顾之忧。
但没说不要杜雨、县委书记这个身份呀!
哦,对了,现在自己不叫杜雨了,跟着龟孙子姓蔡!
后知后觉,他才发现自己被蔡屈给坑了。
但后悔也晚了。
“蛇君大人还是很器重你的,把南山这带的生意都交给你打理了,这可是个肥差。”
南山是蔡家发家致富的地方,现在随着蔡家重心转移,已经成了一块鸡肋。
杜雨不会做生意,他们也没指望他在这方面做出成绩,他们是想让杜雨去管理那边那些刺头。
那些刺头都是本地蛇,根基深厚,滑不溜丢的可不好对付。
虽然名头好听,但都是花架子,没两把刷子,十分容易吃亏,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但杜雨现在没得选择。
虎落平阳,被犬欺。
杜雨咬着牙,在不情愿,还是坐上了这条贼船。
看着对方给的资料,杜雨只能苦中作乐,安慰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过是从头开始,至少,这个身份清白,不会引人注意。
现在不是冒头的时候,只能等着风头过去,以新的身份东山再起。
虽然可惜,但杜雨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这一天早晚会来。
对于杜雨的加入,蔡屈颇有微词。
杜雨可是个老油条,会咬人的狗不叫。
“你对杜雨似乎不太满意,还心存戒备,怎么,他就这么让你忌惮,生怕他挖了你的墙角?”
蛇君幽幽吐着信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蔡屈。
蔡屈倒也实诚,点头算是默认。
那些刺头虽然不好搞,但如果杜雨足够强悍,能彻底收服,就是能与自己抗衡的对手。
毕竟他们可是手握刀刃的存在。
“寸有所长,尺有所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论做生意,杜雨远不及你,但论收服人心,你就远不如杜雨,你想要光复蔡氏一族,光有钱可不行,有钱无权,你就是砧板上的肥肉,谁都能咬一口。”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蔡屈还是心里不得劲。
“放心吧,杜雨天生短命,我观之命数,最多只能在活十五年,而你却还有三十六年的命数,等他把树栽好,你让你那两儿子去摘果子,岂不是坐享其成。”
这话一出,蔡屈眼前一亮。
“当真?”
蛇君点点头,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手心手背,谁才是自己人,我分得清。”
这场反腐斗争持续了三个多月,随着一系列官员的落马,梅城的班子彻底来了一个大换血。
人们看着报道上的那些贪官污吏,个个拍手叫好,咬牙切齿之后,百姓们的日子重新归于平静
但新换过来的官员,内部之前的战争远未结束。
只不过,这些事情距离寻常百姓实在太过遥远,为这和谐,他们实在没有必要将所有事都摆在明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