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全还是那么健谈,还是那么热情。
秦垣看着淳朴得刘全,轻描淡写的讲了一下众人的柳镇大墓之行,以此满足他的好奇心。
连带着,也把乞丧之相的诅咒解除一事,也一并说给了刘全。
“我就说嘛,怎么突然间就不倒霉了。所以我才试探性的发了船。唉,其实就算一直倒着霉,我也的冒险发船啊,家里有妻儿老母,三张嘴等着我喂饭呢。”
刘全并没有急着开船,而是四下张望。
秦垣明白,他是想看看这一趟,还能不能拉一些别的人。
可惜让刘全失望了,他等了七八分钟,也不见有人登船。
看着空空如也的休息区,秦垣也放弃了休息的念头。
索性站在距离刘全不远处的甲板上。
眼见着没有客人登船,刘全叹了口气,将船启动。
他苦笑道:“天气日渐寒冷,客人也越来越少了。我从榕镇过来,只拉了三个人,还不够我这一趟的成本。”
秦垣笑了笑,不知怎么答话,倒是肚子里,又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
刘全一听,笑了。
他随手将随身背着的挎包丢给秦垣,笑道:“小哥没吃饭吧?我这里有点干粮,要是不嫌弃,你先对付一口。等到了榕镇,我安排你吃大餐。”
“哈哈哈!那感情好,那就就多谢了,刘大哥!”
秦垣也不可套,直接就打开了刘全得背包。
发现里面是面包,香肠,咸菜,还有几瓶水。
秦垣拿出一块面包,又取过咸菜,然后大口吃了起来。
别说,一甜一咸搭配着,还别有一番风味。
见秦垣大快朵颐,刘全笑了笑,说道:“小哥,里面还有香肠,你别客气。”
一块面包,几块块咸菜,秦垣两三口就吃了个干干净净。
他笑道:“不吃了不吃了,我得留着肚子蹭刘大哥的大餐。”
说是这么说,等真到了榕镇,秦垣肯定不会让刘全掏腰包。
他虽然没什么钱,但他孤家寡人一个,花销绝对没有拖家带口的刘全大。
“得嘞,那您等着吧。”
刘全哈哈一笑,将秦垣递来的包,重新跨在了肩上。
去往榕镇,是顺流。速度会提升很多。
但是再快,差不多也得四五个小时的路程。
秦垣实在是不愿意一个人在休息区待着,干脆就留在了刘全旁边,与之闲聊。
刘全也不觉得烦,开始滔滔不绝的给秦垣讲他出船多年的古怪经历。
什么水草勾魂啊,江里的漂尸搭船啊。
刘全声情并茂的讲着,就好像真实发生的一样,听的秦垣一愣一愣的。
等刘全的故事讲的差不多了,他就开始缠着秦垣讲一些离奇古怪的故事。
秦垣之前一直守着水中庙,直到遭遇了邵卿的事,才开始算是出山。阅历哪里比得上走南闯北的刘全?
于是他简要讲了一下七宝村之事,长石村之事后,就给刘全留下了一个防身的方法。
这个方法很简单,就是如果遇见妖邪,就咬破舌尖,将血喷出。
然后口中念咒:“赫赫阳阳,屏气东方。阳血化火,鬼怪皆亡。”
刘全听罢,难掩内心的激动,当下就放缓了行船的速度,然后去休息室取过纸笔,将口诀记了下来。
其实刘全走南闯北多年,做的又是水面上的事,怎么可能不知道一两个对付鬼怪的方法?
但他更信秦垣。
毕竟,当初和秦垣在一起的任羽幽,只是点个手指,就有人裤裆着火了。
两人的频频对话,让时间仿佛都流逝的更快了。
而且途径一些原本鲜有客人的口岸,也有人开始登船。
还不等到榕镇,已经客满了。
甚至休息区已经待不住人,也学着秦垣来到甲板附近。
这让之前愁眉苦脸的刘全,瞬间喜笑颜开。
终于到了榕镇,已经是临近黄昏了。
照例,刘全停了船,在此地休息。
短途的客人纷纷离开,长途的客人也走下船,寻个地方祭五脏庙。
刘全说要宴请秦垣,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而且还是打定主意要下大本钱,这一路,专门找一些装饰的富丽堂皇的饭店。
可惜这里到底是镇,比不上市区的繁华。
刘全再是有心安排好的饭店,条件也终究是在那摆着。
到最后,还是选了一个还算不错的饭店。
这里,他们曾经来过。
正是遇见当初遇见吴庆的那家饭店。
其实选在这里,还是很合秦垣的心意的。
当初被霉运之气压身,他们都没能品尝到那道葱烧江鱼的美味,这一次,正好可以认真品味。
刘全大大咧咧的想选个包间,但秦垣却选择了室外。
不为别的,只图个热闹的气氛。
不多时,菜肴纷纷上桌。
两个人,却有五菜一汤,还有一壶陈年老酒。堪称奢侈。
“来来来,别客气!”
刘全替秦垣倒了一杯酒,他自己却喝了口茶水。
想来也对,开车不喝酒,开船也是如此。
“那我就不客气了!”
秦垣一口老酒下肚,顿觉热气升腾。
他不是好酒之人,却也能品出这壶酒的不凡。
而后他又夹了一口葱烧江鱼。
这一次,他终于知道这鱼的味道了。
鱼肉细腻,葱烧味道浓郁。
再配上老酒和其他配菜,当真是一绝。
“刘大哥,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能帮上忙,我义不容辞。”
放下筷子,秦垣目光灼灼的望向刘全。
没错,秦垣知道刘全的热切,是因为有事相求。
这一点,他在刘全说请他吃大餐的时候,秦垣就已经发现了。
当时,秦垣看见刘全额头黑气氤氲,压倒拱眉处。这代表着他近期要有丧葬之忧。
而且鼻梁有黑线蜿蜒,形似并龙过峡。
这个很凶,代表着家破人亡之相。
再结合节俭持家的刘全,突然的热切。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猜到刘全是遇见了邪事,所以才闹出这么一遭。
不过秦垣并不能确定究竟是什么事。
因为从刘全的面向来看,此人也是个享福之人。
生活虽然苦了一些,却也一生无疾。妻儿老母,也是平安顺遂。
按理说,不应该出现黑气和黑线的问题。
“唉!”
刘全叹了口气,将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小哥,我知道你是个厉害的人物,我就实话实说吧,有人惦记我家的祖宅,派了个很厉害的邪师害我!那个邪师的本领很大,我找的端公,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邪师?”秦垣来了兴趣,问道:“怎么个厉害法?”
刘全左右看了看,声音都压低了许多。
似乎稍稍大声,都能被那个邪师听到了一样。
“很厉害!我听一位端公说,他是冷坛游师!”
“嘶!”
秦垣一听这话,顿觉脊背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