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又一声闷雷响过之后,乌云从天边奔涌而来,笼罩在十几艘海船的上空,瞬间变成了一座乌云之山。乌云之山越压越低,几乎抵近海船的桅杆,好像要将其折断。
狂风越来越大,疯狂咆哮,仿佛从上古时代奔跑来的半兽人,面目无比狰狞,巨口中散发着腥臭的味道。
无数条奇特的诡异海流,如同飞舞的海中水袖一样,更像海中巨兽挥动的巨鞭,不停地冲击着海船的船身。被巨鞭激起的气泡有大有小,在深海中上蹿下跳,旋转、飞舞,好像兴奋的水中精灵。气泡中裹着奄奄一息的鱼,鼓着无辜的眼睛,悲哀地盯着天空。
大的气泡如同困住鱼的鱼缸,被诡异的力量抛到在船身上,如同精美陶器被摔裂成千万块,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奇异的光华。船身剧烈地抖动,感受到来自海底的神秘力量,噤如寒蝉,瑟瑟发抖。
十几个巨人船员站在船头,抛出一条又一条铁索,试图将这些海船固定起来,一起逃避滔天海浪的冲击。“咔嚓”一下,一根旗杆被狂风折断,像一支断箭一样射出去,成为了某种号令。
瞬间,大量海水列剧烈地颤动,一起涌向了海面,如同无数水箭一样被射出去。水箭划过船身,箭痕清晰可辨,如同刀斧劈砍一样。更多的水箭冲破了海面,好似无数银鱼一样,跳跃着射中了那乌云之山。被射中的乌云之山千疮百孔,变得更加狂怒了,掀起了更强的风,将巨人船员的铁索吹飞了,抛向了天外。
“来吧!”乌云幻化成四面海神的样子,露出狰狞无比的笑,带有强烈的挑衅意味。
“绝不服输。”巨人船员纵身跳入海中,忍受着水箭的刺伤,将十几艘海船推到一起。
其他船员东倒西歪,全被海天异景惊呆了,七魂已经丢了六魂,莫不在瑟瑟发抖。巨人们似乎不为所动,使出全身的力气,将十几艘船固定住,用自己的手脚作为支撑,试图做最后的努力。
“归墟不会出现的!”那乌云状的四面海神狞笑着,巨口竟喷出了一股蓝色火焰,正击中了那些海船。
船只燃烧起来,火光冲天而起,噼噼啪啪地响。船员们陷在火海中,发出痛苦的哀号声。巨人们毫不退缩,任凭手脚被烧焦,皮肤爆裂开来,蓝色的血液融入海水。
“轰!”巨人与船身同归于尽,变成了一个硕大的火球。
“哈哈!”四面海神的狞笑声更大了。所有的水箭都被乌云之山吸走,继而变成了一条水鞭,猛地朝向那火球抽去。火球的火苗微微跳跃,好像受到了某种触动,一下子钻入了海中。
“太可笑了!”四面海神挥舞水鞭,猛地劈开了海面,对那颗火球紧追不舍。
海水向两旁避开,好像火球念着避水咒。火球急坠而下,转瞬之间已至海面百丈之下。火球慢慢地幻化成人形,正是时值妙龄的冷月。她的身子轻盈无比,好似白色的水中蝶一样,在海中飞舞。那水鞭之尖紧追不舍,几乎就在冷月的身后,却一直若即若离,无法伤及她的身子。
冷月越坠越快,渐渐进入到深海海底,进入到一片神奇的海域。海域幽暗无光,漆黑得让人恐怖,海水如同被冻住了,好似挂在墙壁上的冰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隔在四周。
她的身体在不断地下潜。空旷的海底被神秘的力量锁住,指引着冷月越落越快,渐渐露出了一个巨大的洞口。那洞口大得无法言说,正吞没无尽的海水进入洞中,偶尔喷出一两个水泡。水鞭鞭长莫及,力量越来越弱,小得让冷月已感受不到。
终于,冷月落到了海底,站在那巨大的洞口边沿。她抬起头,发现洞口上空仿佛被罩上了透明罩子,海水如同流动的水银,滑落到洞口的边沿,继而滑入了那无尽的深渊。
冷月轻轻一荡,身子飞向巨洞的中央。深洞中传来丝丝凉意,包裹着她的身体,令冷月感觉无比舒畅。当她飘到巨洞之中的中央,再次抬头望向那透明的罩子,惊奇地发现:无数海鲨、蓝鲸正在游来游去,眼睛紧盯着冷月。
“来吧!真正的归墟使者!”一个声音从洞底深渊响起来。声音仿佛被困在一朵水花中,缓缓地升了上来,浮在冷月的身边。
“这是真的吗?”冷月问道。
“虚幻往往就是真实!”另一个声音响起来,如此笃定,让人难忘,好像父亲的声音。
“我该怎么做?”
“将你献给归墟,归墟就赐予你永生!”整个海底被这声音搅动,回荡激昂,让冷月难以置信。那些海鲨与蓝鲸好像受到声音促动,游得越来越快,显得无比兴奋,巨口中的利牙闪烁着。
“但愿我能够做到。”冷月向着巨洞深渊喊道。
“会的。”一个苍老的女人的声音响起来。
突然,巨洞上方的透面罩亮光闪烁,海面明亮起来了,仿佛被人用刀劈开一样。四面海神迫开海水,驾着乌云急坠,其形象不断地变化,直压向海底的巨洞。
千钧一发之际,冷月一下子抛却了任何想法,猛地纵身跃向巨洞之口。她缓缓地下落,跌入了巨洞。海水裹着她,好像为冷月披上了七彩海衣,使她如同海中最美的精灵一样,落入了海底最神秘之处。
冷月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身子落入深洞。恰在此时,那四面海神猛烈地撞击着透明罩,激荡出巨大的声音,使得海底摇晃起来。与此同时,冷月看到一头几乎透明的水晶巨兽,正从海底深处游来。
这头巨兽长有几十丈,两只眼睛大如铜铃,头上长着两只角,背上覆盖着长长的兽毛,随着兽身游动而摆动。巨兽的牙齿又长又尖,好像匕首一样,闪烁着光芒。令人惊异的是,巨兽口中含着一颗明珠,闪烁着奇异的亮光,使海底世界都变得亮亮堂堂的。
巨兽看到冷月,不停地摇头摆尾,两只眼睛显得华彩更盛,兴奋地游了过来。冷月轻轻地拍了拍巨兽的头,抚摸着巨兽的兽毛,感觉到一股奇异的温暖传遍全身。巨兽俯下身子,让冷月骑到身上,继而向上狂游。
冷月伸出手,将巨兽口中的那颗明珠取出来,猛地向头顶上一举。一道神奇的光直刺向四面海神,将那乌云击得粉碎。深海不再幽暗无光,天光与明珠之光交相辉映,使得海水沸腾起来,一切都变得越来越明媚了……
“冷姑娘……”青阳云莺急切的叫声在冷月的耳边响起,冷月渐渐清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