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人不肯臣服于宿命,那么一定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结局:或者被现实击得体无完肤,或者摆脱命运羁绊成就伟业。
能够说出这样精妙高深的话,或许会被认为一定是位大人物,至少是一位学识渊博的学士,然而这个人恰恰不是,而是泰平的奶奶冼蓉。奶奶出身颇为高贵,父亲冼钧曾担任栗国大臣,其祖父冼静更是一位大学士,曾经是成帝时代的贤者。后来,冼静回到宗国惊鹊镇老家,在鹊潭潭畔筑了一座草庐,向鹊水一带平民子弟讲学,被栗国人极为推崇。
受到冼静的影响,冼钧对文史极为痴迷,亦愿意襄助年轻学子,还建议栗国侯在樵枫设立贤院,招揽众多青年才俊。可惜,老栗国侯是无能之辈,被国内几大贵族架空,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无意改变栗国的国运。
无奈之下,冼钧将心思花在冼海与冼蓉身上,着意培养他们学习文史。冼海曾经到学城求学数年,对地宗学派颇为认同,更对大海产生强烈兴趣。冼海对一代伟主庄帝最为敬服,更向往亚夏与仙莱海上贸易的时代,故而回到栗国之后,便着手研究出海探索,寻找三岛十洲,继而再找通往仙莱的新航线。
对于亚夏族人来说,三岛十洲是极为神秘所在,皆是远古神话中出现过的仙境之地,为仙人们逍遥自在所在。三岛分别是大仙岛、篷冲岛和方圆岛,亦被称为三大仙壶,都在靠近望海王国的翰海,生活着求仙得道的仙者。据说,三大岛上长着一种仙草,食之就可以长生不老,那些仙者除了受益仙草,还得到归墟大神的点拨。如今,篷冲岛成为海外异族之地,仙岛之名荡然无存,已被东沙群岛顶替,这又是另当别论了。
大仙岛位于翰海东北方,是篷冲海与翰海交界之地,与篷冲列岛相距不太远。方圆岛在雄岛的东方,正是翰海与星海的分界岛之一,曾经还是连接仙莱大陆的重要岛屿,其地位不亚于十二兽岛,当然远不及中途岛。
十洲包括莱洲、窟洲、辕洲、蚩洲、轩洲、崇洲、留洲、火洲、风洲和道洲,基本上都在翰海之中,却被翰海渔民传得神乎其神,认为那十岛与仙人同体,能够在大海中自由移动。
冼海得到望海沿海封城资助,亦得到一些贵族富商支持,带着一支船队扬帆出海,先后到了三岛十洲。有一次,冼蓉与兄长一起乘船出海,到了翰海中的莱洲,并登上岛上的未来亭。未来亭内没有海外仙人,却有一位求仙多年的白子,名字叫做游仁,乃是廊中贲国戎马镇人。
游仁的家族是贲国几大氏家之一,曾经与廊中四大家族平起平坐,先祖游云更是一代大贤,与靖无天等人并称。游仁曾经在白峰求索多年,没有得到指点自己的真义,反倒是受到某种影响,准备出访海外求仙问道。为了心中实现求仙之思,游仁花了大价钱,在云江江畔建了戎马港,打造了几艘大海船,送自己到了莱洲岛。
游仁在莱洲岛上建亭,还在岛中峡谷盖了一间草庐,过起了逍遥自在的生活。戎马港海船定期送来补给,还带来一些亚夏大陆消息,使他能够与家人彼此沟通。正是在莱洲岛上求仙的期间,游仁参悟浩渺星空,练成了一套星空剑法。游仁与冼海兄妹相谈甚欢,便教冼蓉几招精妙的剑术,点拨两人要尊从内心,寻找属于自己的应许之地,并且说冼蓉的未来在雪国。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冼蓉的确去了北靖六镇,可惜却不是主动所为,而是因为家族出了大变故。原来,栗国侯主被几大氏家架空,储君之位传承被人觊觎,以至于国内出现混乱。冼钧见国势衰微,意欲联合其他贤臣,帮助栗国侯清除权臣,结果反被奸臣诬陷,以至于被下入大狱,最终死在了牢中。
为了避免受到奸臣迫害,冼蓉与母亲流亡到了北方,寄居在舅舅鲍成的家中。鲍成是黑水河流域的富商,与不少熊族部落首领关系极佳,能够从大柏岭雪域收购人参与鹿茸,贩卖到廊中地区。当然,鲍成不愿意看到熊族侵扰黑水河,所以暗中支持泰梁训练部下,抵御熊族人南下进攻。正是在鲍成的牵线之下,冼蓉嫁给了泰梁,后来生下了泰德。
在年幼的泰平印象中,父亲泰德是一位冷若冰霜的人,对待自己总是冷冷的,好像不喜欢他这个次子似的。不过,奶奶冼蓉则完全不同,对泰平是极为疼爱的,甚至远超对哥哥泰安的喜爱。奶奶曾对泰平说过,如果不是自己的坚持,父亲泰德或许会跟随鲍家经商,无法训练出雪熊战团,击败困扰北靖六镇百年的熊族之患。
“泰平在想些什么呢?”任平生站在泰平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眼中满是关切。
“我想起了奶奶,想起了传说中的三面神树,也想起了许多光怪陆离的传说。”泰平轻轻地回答道,眼睛瞄了一下北方。
“奶奶是一个称谓,更是一种时代的记忆,还是连接家族关系的纽带。”任平生平静地说道,眼中闪过不同寻常的光芒。
“对于任先生的剑术,泰平是了解与佩服的,可是对于先生的生平,泰平似乎还有一点一无所知。”泰平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便脱口而出。
“是啊!如果不是泰平提起,我几乎都忘记我的出生地了。”任平生微微一笑道。
“泰平的话若是令先生伤怀往事,就当我没有问过。”泰平满怀歉意地看着任平生。
这时,关沧海与楚楚斗得旗鼓相当,南极竖子解说鞭辟入里,其他人莫不看得聚精会神,听得如醉如痴,倒无人注意泰平与任平生交谈。
“怎么会呢?既然泰平想了解我,不如想从了解一本书开始吧。”任平生淡然一笑道。
“哦?什么书?”泰平好奇地问道。
“泰平听说过《竹简怪史》吗?”
“据说,这是一本专门讲述上古神脉传承的奇书,尤其对飞龙纪之前的历史进行过梳理,可惜其中有一些章节遗失了。”
“没错。依照奇书记载,伏易大神主宰天庭,世间进入神龙时代,包括雪龙、炎龙和金龙三条,均系上古神龙之后,其法力却远不及上古神龙。为了维系神龙之尊,三龙藏到极其神秘的深山之中,各自修炼神术、法力,等待时机重掌天下。”任平生说道。
“任先生认为神龙时代确实存在吗?”
“无人能够回到过去,又怎么知道没有神龙时代呢?我还是继续说吧。作为金龙的御龙者,黄辕法力甚强,治下先民部落众多,凭借西方地利之势,渐渐有了统领亚夏之志。然而,黄辕的做法虽好,却引起了蚩天的不满。后世有许多种传说,有人认为黄辕是伏易之后,有人则认为他是西跃大帝转世,还有人坚称黄辕就是金龙,可谓不一而足。对于黄辕的尊贵地位,蚩天一直耿耿于怀,早有向黄辕发起挑战的想法。泰平知道蚩天为何神功无敌吗?”
“知之甚少。”
“嗯。《竹简怪史》中提及,蚩天是炎神之后,或者说是炎神转世,又吞食了火龙川异火火种,其法力更是不可估量。”
“难怪蚩天被称为古代战神。”
“依据《竹简怪史》讲述,亚夏古老传说的神谱系复杂而玄妙,其中涉及到远古开端谱系的,主要分为伏易系、北方雪神系和南方炎神系。据说,三大神族均系传至上古,都是宇宙混沌大神的嫡后。
“到了潜龙纪时代中期,伏易神族已居主神之位,雪神系与炎神系虽然心中不服,表面上只得承认伏易大神的地位。不过,这种臣服暗藏隐患,最终导致半人半神相斗,三大神龙乘机高飞于天,一度有占据亚夏主神之位的可能。
“眼见形势发展超乎想象,伏易三大神系重归于好,意欲一起压制了神龙法力。不过,龙诞星龙神看出端倪,与上古之神联手,幻化出了神之天庭,尊伏易为天界之主。伏易成为天界主神,不想任由神龙张扬,于是才点化了三位御龙者,遏制神龙掌管亚夏大陆。”任平生说到这里,略微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