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煜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淡然将海鲜粥放在桌上，仿佛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过来吃饭吧。”他道。
柯梓卿抿唇，对他这个反应很不理解，她再次强调，“我说王珂死了，你跟我提到那个王珂。”
这次，楚凌煜叹了口气，他清明的目光直视着她，“我知道，但我什么都做不了，他的死也跟我没关系。”
“可你明明知道些什么，你也有这个机会。”柯梓卿道。
她坐起身盯着他，表情无措又迷茫。
楚凌煜走到床前，周身气势清冷到有些不近人情。
“柯法医，我的能力有限，只能护得住你，再护不住别人了。”他道。
柯梓卿看着他真诚的眼神，脑中嗡嗡作响，下意识回避他，手用力揪着被子。
她还记得那天救王珂时不容易，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转瞬就消散的无影无踪。
她怎么能接受？
“你先离开这里可以吗？我想静静。”柯梓卿道。
知道她现在心里肯定不舒服，楚凌煜没有勉强她必须喝汤，将房卡放在桌上，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柯梓卿忽然觉得他很陌生。
桌上那碗海鲜汤，她暂时不想喝了，即便腹中饿的咕噜作响也不想。
次日，一大清早柯梓卿就出发前往当地警局，经过昨天休息，身体已经差不多好全了。
在门口时，正好和欧晟碰上。
他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像是整晚没睡，整个人都有种流浪汉的狼狈感。
“欧晟。”柯梓卿扬声道。
他这才回过神，顺着声音看向她，脸上表情顿时发出变化。
“柯老师，你总算是来了。”
柯梓卿走到欧晟面前，“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狼狈？”
他吸了吸鼻子欲哭无泪，“昨天直接彻夜在警局工作，当地警方一个两个都不做人，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能干的。”
“本来以为顾队就已经够牛了，没想到那些人更厉害，跟喝了红牛似的。”
闻言，柯梓卿倒是有些期待了。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问。
提到这个欧晟又是重重叹了口气，“昨天我们欢欢喜喜上了北骐崖，潘燕让我给她拍几张唯美照片，这儿正拍着呢，那儿突然就开始尖叫。”
“然后我跟着大伙一起看过去，当时就懵了，只能说那副场幸亏你是没看着，局里其余女同事都晚上不敢睡了。”
欧晟这话说的信誓旦旦，他自己也拍着胸脯，像是不堪回忆。
柯梓卿则是觉得莫名其妙，大家上上下下看过无数个案子，怎么偏偏这个将他们吓成这样？
真的至于吗？
看她脸上表情，欧晟就知道她肯定没相信，他立刻道，“顾队那边有照片，柯老师你过会儿进去跟他要，看过之后就明白。”
“让我们害怕的原因不是现场血腥，而是那种感觉，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连感觉这种事都扯上了，柯梓卿无奈点头，“好，我到时候看看。”
两人一同进入当地警局，柯梓卿刚进门就看顾彦坐在工位上愁眉不展，将头发抓的无比杂乱。
最近这段时间，好像经常看到他这样。
“顾队，柯老师来了，你赶紧让她看看那张照片。”欧晟兴冲冲道。
顾彦立刻抬头，眼神和柯梓卿对视上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己今天形象，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怎么老是被看到这副丑样……
“看什么看，小心被吓着。”他严肃道。
欧晟耸了耸肩，“就连顾队都说可怕，柯老师你相信了吧，那张现场照是真有问题。”
“我想看看。”柯梓卿道。
顾彦想拒绝，但也知道她这倔驴般的性格，只能答应。
他冰冷眼神狠狠瞪向欧晟，知道肯定又是这家伙添油加醋在那胡说八道。
觉察到自己很有可能要倒霉，欧晟默默离开，先跑路保命去了。
看到顾彦手机里的照片后，柯梓卿顿时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害怕，震惊。
照片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是王珂躺在地上的尸体，他嘴角挂着淡淡笑容，像是在享受，更像是还活着。
可他面部却没有丝毫血色，身上也没有白到发灰。
他身下则是个巨大的眼睛图案，眼睛露出了一半，瞳仁直勾勾盯着，像是在透过照片看着外面的人。
与眼睛对视上的瞬间，柯梓卿顿时毛骨悚然，下意识按手机锁屏。
“这个眼睛很奇怪，是什么宗教的信仰吗，王珂周围有没有凶杀痕迹？”她问。
“当地警方负责调查，但暂时这些线索他们都选择对我们保密。”顾彦道。
说起这个他就咬牙切齿，上级明明说了一同办案，那就证明双方权利相同，当地警方实在是太过分了！
“为什么？”柯梓卿不解地问。
信息共享才能更快查案，得知线索啊。
“当然是因为你。”
微凉严肃的男声在后方响起，柯梓卿回眸，见到的是五官端正，临近中年，眼神中透露出坚毅的男人。
“介绍一下，我是当地警方刑警队的队长，我的名字叫做路正义。”
“我们调查王珂信息时表明，你在三天前超市中曾经救过他，前脚刚救了他，后脚他就自杀了，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路正义问。
他锐利的眼神在柯梓卿身上扫描，显然是已经将她当成了有可能的嫌疑犯。
“她是我们局子里的柯法医，跟这起案件没有任何关系，我和你保证过无数遍，为什么你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查她？”顾彦扬声质问。
路正义的眼神在两人中间打转，“当然是因为我也不信任你，像你这样情绪波动大的人，很有可能会被情绪驱使。”
“而且据我查看得知，你跟这个女人有不同的关系，你很有可能跟我说谎。”
闻言，顾彦真是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动手打人了。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可以接受盘查。”柯梓卿道。
路正义立马点头，“好，那请你和我进入审讯室。”
顾彦已经气愤到极致，他伸手拉住柯梓卿对她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这么欺负你，别去，实在不行和领导打个报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