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师徒相会
书名:八戒三世姻缘 作者:由心语 本章字数:5074字 发布时间:2024-07-23


  唐僧、孙悟空和沙僧三人早已经从观音菩萨那里得知,八戒被玉皇大帝封为逍遥大仙并委派去镇守七绝山。他们都记得当年路过七绝山稀柿衕时的情形,为八戒不平。尤其是悟空,气愤地说:“玉帝老儿欺人太甚,竟然逼迫八戒去那种地方安家!等我见到玉帝老儿时,我一定要为八戒讨个公道。”

  沙僧说:“也不知道二师兄在那个鬼地方日子过得怎么样,得空咱们应该去瞧瞧。”

  悟空说:“我也甚是挂念八戒,就是不知道佛祖能不能准许咱们去探望他。”

  唐僧也很关心八戒,附和道:“你们去时,别忘了告诉我。”

  一日,如来佛祖在天庭赴宴回来,说起与玉皇大帝打赌的事。唐僧、孙悟空和沙僧一直对八戒十分牵挂,很想知道他的近况,便围坐在佛祖身边听佛祖讲他与玉帝打赌的经过。听到八戒不为姮娥变成的美女所动,让佛祖赌赢了,都为八戒的表现感到高兴。听佛祖讲到现在的七绝山已经被八戒的改造得如同仙境一般时,大家都不太相信,想要亲自前去看看。一日见佛祖高兴,唐僧、悟空、沙僧趁机向佛祖请示,要去探望八戒。佛祖准了他们的请求。小白龙听说唐僧等人要去七绝山探望八戒,也跟着去了。

  唐僧等四人还记得当年取经走过的路径。他们半云半雾,在低空中飞行,循着取经时的旧路,很快就到了七绝山。现在正是深秋,站在云端向下俯瞰,只见七绝山满山的柿树,树枝全都光秃秃的,一个柿子也没有。大家都非常奇怪,难道柿子都让八戒吃光了,就算八戒胃口大,也大不到这种程度。接近稀柿衕时,他们竟然没有闻到一丝臭味,一条小路从稀柿衕穿过。当年取经来到这里,因为烂柿子像稀屎一样,阻塞道路,八戒变成一头大猪,拱了三天三夜才拱出一条路。

  唐僧感慨地说:“当年取经时要是有这么一条路,也不致于让八戒弄得满身都是稀屎一样的烂柿子汁,臭得咱们都远远跟在他后面。”

  悟空说:“不知八戒把这里柿子腐烂后变成的污秽都弄到哪里去了?”

  沙僧看到了他当年牵着白龙马饮水的那条河。如今那条河两边都修建了河堤,堤上栽着垂柳和各种果树。堤坝两边是平展展的水田。远处靠山脚的地方则是一大片旱田。田里的庄稼都已经收割完毕。北面山脚下有一片树林,林中隐藏着一个庄园。

  唐僧说:“不知八戒的家在哪里?”

  悟空手搭凉棚四下眺望,除了那北边山脚下那个庄园,远处还有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除此之外,这一带再也没有人家了。

  悟空说:“林子里那所宅院可能是八戒的家。”

  唐僧说:“咱们过去看看。”

  悟空说:“咱们不能这样去,最好是变作逃荒要饭的,看看八戒怎样对待咱们。”

  唐僧说:“这样也好。”

  于是四个人变作一家逃荒的人,唐僧变成老汉。悟空变成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沙僧变成一个中年汉子,小白龙变成一个垂髫童子,个个都是衣衫褴褛,面带饥色。为了装得像一些,他们还互相搀扶着,来到八戒家门口。沙僧上前敲门。敲了三下,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人探出头来。大家一看正是八戒。八戒上下打量着他们。他们事先考虑到可能被八戒看破,所以都运用了法力,除了佛祖之外,没有人能看破他们。

  八戒问:“各位到此有何贵干?”

  老汉说:“我们一家逃荒路过此地,饥渴难耐,求老爷赏我们些残汤剩饭果腹。”

  八戒说:“既然如此,那就进来吧。”说着把院门打开,让他们进去。然后又朝屋子里喊道:“娘子,有几个逃荒的路过,想讨些吃的。你把早晨蒸的馍馍拿出来给他们。”

  八戒将他们带到堂屋,让他们坐下,又找来四个杯子,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水。这时高翠兰提来一篮子馍馍放在桌子上,说道:“你们尽可饱餐一顿,不够我再蒸。”

  四人看看高翠兰。现在的高翠兰完全没有了年轻时的花容月貌,头发花白,脸上有了皱纹,腰也有些佝偻,唐僧暗暗叹息,岁月催人老。四个人一边说着感激话,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馍馍。

  起初八戒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吃相,问他们:“你们出来逃荒,有亲友可投靠吗?”

  老汉说:“哪有亲友可投,走一步算一步吧。”

  八戒说:“既然你们没有亲友可投靠,你们就留在这里吧,我把我的田分给你们一部分。东边有个小村庄,叫赵家庄,只有十几户人家,都是逃荒的。你们吃饱了以后,我送你们过去,你们就在村子里住下……”说到这里八戒看看四个人,想听听他们做何打算,这时他才注意到这四个人根本不像饥饿难耐的样子,吃馍馍时,一次撕下一小块,细嚼慢咽。八戒马上警觉起来,说道,“你们根本就不是逃荒的,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悟空再也装不下去了,一抹脸现出了本相,其他人也跟着恢复了本相。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八戒也跟着大笑起来,笑够了,他问:“你们怎么会一起来到这荒山野岭?”

  唐僧说:“听说你被玉皇大帝打发到这里安家,我们都为你担心,早就想来看看你。前些日子我们从佛祖那里听说了他和玉皇大帝打赌的事。佛祖说他通过照妖镜看到了七绝山,说这里山清水秀。我们都记得当年路过稀柿衕的情形,后来便请求佛祖允许我们来看望你,顺便看看七绝山的变化。”

  悟空说:“八戒,你能把七绝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本事见长。”

  八戒说:“人怕急,马怕骑。也不知玉帝老儿安的什么心,非让在我这里安家。我要是不把这个地方弄得好一点儿,还像以前那样臭气熏天,怎么接翠兰来住?对了,我让翠兰过来和你们重新见礼。”说完,八戒喊道:“娘子,来见见我师父、师兄师弟们。”

  高翠兰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听八戒喊她,急忙又回来了,进屋一看,四个逃荒的不见了,只见屋子里佛光普照、瑞气千条,八戒正和四个佛家打扮的人说话。她大吃一惊,不知道这四个人什么时候来的,那四个逃荒的到哪里去了。

  高翠兰正在发愣时,八戒说:“娘子你还认得他们吗?他们当年在咱家住过。”

  高翠兰细细打量一会儿,说:“看着有些面熟。想不起来是谁了。”

  八戒便一一给她介绍:“这位就是我师父,现在是旃檀功德佛。”

  高翠兰马上给唐僧施了一礼,说:“见过圣僧。”

  八戒指着悟空说:“这位就是当年到福陵山云栈洞把我捉回来的毛脸师兄孙悟空,现在是斗战胜佛。”

  高翠兰也给悟空施了一礼,说:“见过孙伯伯。”

  悟空说:“弟妹不必客气。恨不恨当年我们把八戒带走了,让你独守空房?”

  高翠兰说:“伯伯说哪里话,如果不是你们带他到西天走一遭,他还是当年那个吓人的模样。”

  悟空说:“弟妹真有度量。”

  八戒又指着沙僧说:“这位是师父后来收的徒弟——沙师弟,你没见过,现在是金身罗汉。”

  高翠兰也对沙僧施了一礼,说:“见过沙叔叔。”

  八戒指着小白龙说:“他就是当年那匹白龙马。现在是西天的八部天龙。”

  高翠兰也给小白龙施了一礼。

  介绍完了,八戒对高翠兰说:“你去把十八公他们找来见礼,然后让杏仙她们帮你准备宴席,今天我要好好招待招待几位故人。”

  高翠兰出去了。唐僧问:“你家里还有人?”

  八戒说:“是我收的几个弟子。你们都见过。”

  悟空吃惊地说:“你都收弟子了?我们都没听说过,怎么能见过?”

  八戒说:“见面你们就知道了。”

  八戒话音刚落,就见四个老者,一个中年汉子,五个如花似玉的女子,鱼贯而入。对八戒说:“见过师父!”

  八戒对唐僧等人说:“这就是我到七绝山后收的十个弟子。你们仔细看看,是不是见过?”

  唐僧仔细打量一会儿之后说:“我想起来,当年咱们路过荆棘岭时,见过他们。这几位老者还与我有过唱和。”

  经唐僧提醒,悟空也想起来了,“这不是那几个把师父摄到木仙庵的树妖吗?八戒,他们怎么成了你的弟子?”

  八戒对十个弟子说:“赶紧见过师公、师伯和师叔。”

  除了小白龙之外,唐僧师徒长相并没有什么变化。十八公等马上认出了他们。急忙跪倒,口里说:“见过师公、师伯和师叔。”

  见礼之后,十八公对唐僧说:“当年多亏师公让师伯和我师父手下留情,我等才有今日。多谢师公。”

  唐僧说:“当年你们也没有对我做什么恶事,罪不至死。”说到这里唐僧看看杏仙。

  杏仙想起当年强行要与唐僧拜堂成亲的事,顿时满面羞愧,把脸扭到一边。

  悟空问八戒:“他们怎么会成为你的弟子?”

  八戒说:“回到天庭之后,玉帝命我到七绝山除掉为害一方的雌蛇妖。除掉蛇妖之后,我先去高庄去看了翠兰,在回七绝山的路上,路过荆棘岭,就想起了当年的事。我想,他们修炼一回也不容易,当年只是把他们推倒,并没有连根拔起来,不知他们是不是还活着。我就到木仙庵看看,没想到他们仍然倒在那里,但都还活着。我就把他们都扶起来,给他们浇了一些观音菩萨给我的甘露。他们又都恢复了原样,非要拜我为师、跟我到这七绝山来不可。我推辞不过,只好把他们带到这里,教他们些悟道修仙之法,有时还教他们护身的武功。”

  唐僧双手合十,口中说道:“八戒虽离开佛门,依然慈悲为怀,将来必结善果。善哉善哉。”

  八戒对十八公等人说:“十八公带师弟们去修炼,杏仙带着师妹们帮你师娘准备宴席。”

  十八公等人应声退下,杏仙等五个女弟子叽叽喳喳地到厨房去了。八戒到屋后的山洞里取来一些水果,让杏仙摆放在盘子里端给客人。每种水果成熟后,八戒都留起来一些储藏在山洞里。因山洞里阴凉,再加上里面藏着菩萨送的甘露,所以不管放多长时间,水果都不腐烂。八戒又取来一盘柿饼摆在茶几上。

  各种水果对唐僧等人来说并不陌生,但都没见过柿饼。沙僧拿起一个上面长满白霜的柿饼问八戒:“二师兄,这是什么东西?”

  八戒说:“这是七绝山的特产,你尝尝就知道了。”

  沙僧犹豫了一下,说:“这东西能吃吗?”

  八戒说:“我还能害你不成?”

  沙僧咬了一口,品品味道,高兴地说:“味道不错,好像是柿子,比柿子甜。”

  八戒说:“沙师弟真猜对了,这东西就是用柿子做的,叫柿饼。”

  “让俺老孙也尝一个。”悟空也伸手拿过一个柿饼咬了一口,嚼了几下,说:“这东西真是美味,不亚于花果山的桃子。可惜花果山的桃子不是四时都能吃到。不知这东西能放多久?”

  八戒说:“这东西放在山洞里几年都不坏。”

  悟空说:“这可太好了!一年四季都有水果吃。”

  唐僧也拿起一个尝尝,然后点头说:“这东西确实甘美。当年咱们取经的时候要是有这东西就好了,弄一些带在身边,饿了吃两个也能充饥。”

  这时杏仙带着四个师妹把做好的菜摆放在八仙桌上,八戒忙请师父和师兄师弟入席。

  唐僧看看桌上的菜肴,有木耳、蘑菇、松茸之类的山珍还有新磨的豆腐,并没有一样荤菜,这才放心。

  八戒说:“离开佛门以后,我从来没有吃过大鱼大肉,还是喜欢吃素,这些山珍都是我自己上山采的,豆腐也是我自己做的。师父尽管放心吃。”说完他捧出一个坛子。打开封口之后,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悟空捧起坛子放到鼻子下面闻闻,连声说道:“好东西,好东西。”因为唐僧在场,他不敢说“好酒”。

  沙僧忙问:“什么好东西?”

  悟空说:“你尝尝就知道了。”说完给沙僧和小白龙各倒了一碗。

  唐僧见悟空只给沙僧和小白龙倒了坛子里的东西。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于是拿过坛子,闻了一闻,闻到了淡淡的酒香。

  还没等他开口,八戒急忙解释道:“我在院子里栽了一些葡萄树,一时吃不完,就榨成汁,装进坛子,放到山洞里,时间一长,就有了一点酒味。我知道师父滴酒不沾,特意为师父准备了这个。”说着他又拿过一个坛子,打开封口,对唐僧说,“秋天的时候有些熟透的柿子,既不能久放,也不能做柿饼,我就榨成汁放在山洞里,一直用冰镇着,没有一点酒味儿。”说完他给唐僧倒了一杯。

  唐僧端起杯闻了闻,真的一点儿酒味也没有。呷了一口,凉凉的、甜甜的,接着又喝了一大口。然后问八戒:“这东西叫什么?”

  八戒说:“这东西我们管它叫柿子汁,保存起来很麻烦,平时只有我娘子和几个女弟子喝,我和男弟子们喝稍微有点儿酒味的葡萄汁。”

  唐僧一听笑了,说:“八戒还是老样子,时不时地耍个小聪明。葡萄酒就是葡萄酒,什么‘葡萄汁’?在取经路上我也不是没尝过。”

  悟空等人也跟着笑了起来。悟空拿过师父杯子尝了一口,感觉十分清凉甘甜,说道:“八戒,你可真会享受!能用这七绝山上没人采摘的柿子做出这么美味的东西。害得我也想离开西天,回花果山了。”

  唐僧说:“悟空,不可胡言乱语。”

  沙僧说:“我也很羡慕二师兄。”

  接下来师徒五人,一边欢饮一边叙旧。八戒的十个弟子在外面陪席,他们猜拳行令,好不热闹。

  夕阳西下,唐僧和悟空等人与作八戒作别。临行时,悟空从脑后拔了一根毫毛,对八戒说:“师弟,不是师兄我太贪心,你做的柿饼太美味了,还能久放,能不能给我带上一些?以后没有水果时嚼几个,再把你那柿子汁也给我带上一坛,渴了时喝上一口?”

  八戒说:“好说,好说。”说完让弟子们给每人装了一袋柿饼,捧来一坛柿子汁。

  悟空接过柿饼和柿子汁,说道:“等花果山桃子熟了的时候,我摘些桃子给你送来。”

  八戒说:“不仅要送桃子,还要送些树苗来,这样我们年年都有花果山的桃子吃了。”

  悟空说:“师弟,以后遇到为难的事,你自己对付不了,就到西天找我们哥几个。”

  沙僧说:“我们一定来帮忙。”

  相聚的时光总是过得太快,昔日的师徒、师兄弟,不得不依依惜别。八戒跳到空中目送他们消失在西边的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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