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儿子还跟他卯上了,宁家都手痒,他脸又红又青:“胡说什么呢!你知道什么叫不高兴?就是烦你天天不消停,吃你的面!”
祁蔓心下叹气,面上却没什么反应,只淡淡说:“晚上是不能吃太多,带孩子去走走,消化了再回去。”
“不要。”嚎嚎又不干了,“我要跟奶奶睡,跟小叔叔也可以。”
肖遇忙拒绝:“不可以,你这小孩要尿床的,我可不想从水里醒来。”
祁蔓也拒绝:“奶奶跟小姑姑睡,你也跟你妈妈睡去,”
嚎嚎瞪着眼睛:“不要,我要听小姑姑讲故事,那奶奶,你自己睡,我跟小姑姑睡。”
念念呼呼小孩脑袋,“不要,我也要跟我妈妈睡,你自己玩去。”
从正院出来,嚎嚎一直蔫头耷脑的,“爸爸,小姑姑肯定不喜欢我了,她都可喜欢跟我睡了。”
宁家揉揉孩子脑袋:“你这么个小哭包,又尿床,她怎么就可喜欢你了?是你可喜欢小姑姑了吧?”
嚎嚎也点头:“小姑姑漂亮啊,她比大姑姑都漂亮,爸爸,我以后要跟小姑姑结婚,爸爸,你要多给我一点钱,小姑姑说,她老公要好有钱的。”
宁家乐得哈哈大笑,“那爸爸可没那么多钱,你一个男孩子,不能自己赚钱娶老婆?还要爸爸给,没出息。”
嚎嚎扭开头,跑出去两步又回头冲他爸做鬼脸,“你结婚还不是让奶奶给钱,我是你儿子,你也要给钱让我娶老婆。”
宁家都不知道他哪儿听来的,这熊孩子,才两岁他就这么熊。
第二天一早,念念就跟弟弟去学校了,他们都快毕业了,这时候就打算早结束学业好有空出去逛逛。
以前三哥跑出去航海游,他们也一直想去,可爸爸总说他们没定性,死活就不肯让航海旅行变成他们的成年礼。
现在他们都二十了,趁着爸爸不在,龙凤胎一阵鼓动,让他们母亲同意了这项决策。
但祁蔓也有条件,跟女儿说:“先在国内逛逛,等你们三哥毕业了,你们再出去玩儿一趟行不行?他也没两年了,一家子要同进同退,是不是?”
肖念念想想,等三哥毕业,她跟弟弟又在外面留学,等都有空,至少还得三年。
她一脸丧气:“妈妈,你就不能带我们去吗?我跟弟弟也没有跟你单独旅行过。”
祁蔓抚着女儿的头,很有原则:“那也得爸爸同意啊,他不同意,你不是陷我于不义?”
肖珩听到祁蔓这话,他很欣慰:“你总算知道我一家之主的重要性了,这俩小的还野性不改,不能放他们出去,有什么事我上哪儿哭去。”
祁蔓看他一脸灰,问:“你都拍什么呢?不是个很光鲜的角色吗?怎么狼狈成这样了?”
肖珩拍拍额头的土,说:“这再光鲜,也是在黄土高坡上啊,刚才刮了股风,连拍摄设备都给掀了,你看,外面黑沉沉的。”
肖珩这次接的是部年代剧,又是不能推脱的任务剧,他这些年已经很少接戏,可官方就看好他,一有什么指派项目就点名找他。
没办法,娱乐圈浮沉这么多年,肖珩这个小白脸人设立牢了,他新时代好男人的人设也牢了。
顾家,热心公益,没绯闻,那点炫富的小爱好也成了爱老婆的表现,用他,最稳当。
肖珩是不太乐意出远门的,理好头上的灰,又问:“家里还好吧?小万处理得还行吗?她没把家里改成封建社会吧?”
祁蔓靠在沙发上,听外面悄然无声的,也放低声音:“没有,就是天气暖和了,一堆的事要忙,她在忙着换季呢。”
万婉是真忙,她没想到一个换季能有这么多事,花园里的荷塘得清淤,花草也得栽种适合春夏的,还有很多蔬菜种子也要在四月播种。
这些事她也不想管,可丈夫和儿子都很热衷,每天一身泥回来,还特别高兴。
三月悄然而过,万婉还在适应婆家的琐碎事务,祁蔓就出门工作去了。
她本来就是个甩手掌柜,在家也不会插手万婉管的那摊子事,现在去了公司,万婉真真是一家之主了。
但她并没有多高兴,家里的倒霉孩子偏要跟他奶奶去剧组晃悠,那是什么地方,饭店都没一个的荒山野岭,她不知道儿子是什么脑子,居然非要跟去。
一想到儿子在大山里吃不好,睡不好,万婉就焦心,偏偏宁家又没那担心,他每天早出晚归,听妻子焦心,他连安慰都带着敷衍:“哪是荒山野岭,那有村子的嘛,也有吃有喝,男孩子哪有那么娇气。”
祁蔓这次接的是个扶贫题材的剧,因为原型就是当初他们一路见证过来的富裕村平刘村,又是当年的村书记向晴亲自来请,她才又接起制片的工作。
在乡村发展还普遍落后的今天,已经升任为一方父母官的向晴非常反感那种宣传式的美化,她想让祁蔓这个务实派来做这部剧,这样才不会又沦为一场歌功颂德。
祁蔓本来不想带孩子过来,可也实在看不惯儿媳妇对孩子娇宠,都能跑能跳了,还总搂在怀里一口口喂,这长大了还能有出息吗?
看小孩子在山路上一脸幻灭,祁蔓走过去问孩子:“山里好不好玩啊?”
嚎嚎心里苦,皱着脸说:“奶奶,不是说春天可美了吗?这不是春天了吗?为什么这么破?这里一点儿也不好看。小姑姑骗我。”
就是念念天天说村里有多美,嚎嚎这个小迷弟才吵着来的,没想到也没漂亮的房子,也没好看的大山,就特别上当。
念念一直很佩服向晴,认为这个阿姨是刚硬又伟大,她从平刘村一路往上升,把整个平山县都给拉扯起来,现在说起政绩,连她父亲都得说一句青出于蓝。
但念念认为,她改造乡村的决心和魄力才是她最闪光的特质,这位从村官到一县之长,在仕途上太慢了,但在政绩上,没谁能忽略她的成就。
这才是人生的意义啊,做个小小的自己,却又有广阔的天地。这才是人活一世该有的姿态。
大学快要毕业,念念已经放弃了年少时候做新闻的想法,她要从政,在真正能改变环境的位置上占据一席之地。
肖珩听到小女儿这样决定,他忽然想起这孩子小时候跟他参加节目的时候,那时候她才一岁多一点,但两条腿一点也不闲着,踩到陡坡边差一点摔下去。
“那时候你哭得可厉害,爸爸抱在怀里哄了半天,也是吓得要命,”
在肖珩眼中,这是龙凤胎难得的萌娃时光,但听在念念耳朵里,却是实打实的黑历史,她羞恼道:“都过去那么久了,您怎么还记得呢?”
肖珩哈哈大笑:“想不记得也难啊,那节目的视频我还存在电脑里呢,以后等你结婚,我都给剪出来,让你丈夫也有个心理准备,你可比你妈小时候还淘。”
念念抬手捂脸:“咱们说说妈妈吧,妈妈这一个月都没回来,大嫂念叨着要给嚎嚎过儿童节呢,一把她儿子扔去大山里,她管家都没劲头了。”
说起这个大嫂,念念经常是又气又想笑,有心眼又不会藏,总爱说些谁都能听见的悄悄话,都不知道她是想耍心眼还是想博关注。
肖珩对这个大儿媳也没什么好说,只问:“我跟你妈妈都不在家,家里都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