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长夜难明
第161章 拿不是当理说
胡小鸥刚把章敢扶起来,刘玉厚就拄着一根竹棍钻进来。看到刘玉厚直接钻进来,胡小鸥的俏脸不由得微微一寒。
按照这边的习俗,客人直接往别人屋里钻,是极其不礼貌的行为。不过刘玉厚毕竟是章敢名义上的岳父,胡小鸥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无奈的先退了出去。
胡小鸥刚出去,走到章敢床头的刘玉厚面色就陡然沉下来。章敢并没有眯着眼睛装睡,只是淡淡地看着面沉如水的刘玉厚,也是没有开口说话。
刘玉厚顺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死死瞪着章敢看了半晌,才冷冷开口:“章敢啊,你自己说说,你把我们刘家当成你的家了吗?”听到刘玉厚的质问,章敢依旧没有开口,只是将目光从刘玉厚身上转开,默默地看着手背上的针管。
本来输液架倒下来,输液瓶有可能进去空气,依旧这样,有一定的危险性。胡小鸥不懂医,章敢也没开口提醒她,所以针管也就这么一直插着。好在输液架是倒在床头,振动幅度不算大,针管好再没进去空气。冰冷的药液通过针管进入血管,再输送到心脏。看着针管里一点点输入的液体,章敢忽然感觉特别冷,从里到外,连心里也凉透了。
没有得到答复的刘玉厚,依旧在疯狂的发着牢骚,不过章敢却没有去听,也不知道刘玉厚在说些什么。刘玉厚的唠叨,就像是突如其来的暴雨,而章敢却像是一汪平静地池水,暴雨打在水面上,形成一道道涟漪,却也仅此而已。
暴风骤雨般的牢骚,狂落到章敢身上,就像是雨打芭蕉,看着像是摇摇欲坠的样子,但其实却没有伤到根本。
一直以来,章敢都很在乎刘玉厚和李金婵的话,不过这并不是因为他怕了他们,而是因为他打算在刘家扎下根,所以从心里把他们当成了长辈亲人。而如今他已然明白,这种想法不过是一种奢望罢了。
这就像一场梦,幻想没法变成现实,章敢也就彻底死了心。
既然不在乎了,那么刘家二老对他而言,也不过就是熟悉的陌生人。对于陌生人的牢骚,章敢向来没心思去理会的。所以从头至尾,他的面色和心情,都异样的平静和冰冷,就仿佛刘玉厚骂的不是他章敢,而是无关的路人。
多半个小时下来,刘玉厚口水都抱怨干了,章敢依旧咬着干裂的嘴唇 ,淡淡地看着刘玉厚,根本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俗话说得好,一个巴掌拍不响,刘玉厚抱怨了半天,没有得到一句答复,只能恼火的拖着竹棍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目送刘玉厚走出去,章敢才怅然叹了口气。
他心里清楚,烦心事还远远没有结束,这才刚刚开始...
刘玉厚平时很少给章敢好脸色,说话也不怎么好听,但还算个正常人。相比之下,李金婵就算是无情了,也更加的不讲理,用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心理扭曲。就像是之前,明明是刘艳萍做错了事情,而且李金婵也知道刘艳萍怎么回事,可她偏偏还要把火气发到章敢身上。虽说他这么做,明面上像是在帮刘艳萍掩饰,可实际上呢?至少不是仅仅如此。
李金婵找章敢发火,更多的是需要一个出气筒。
在章敢没有到刘家之前,这个角色很多时候都是刘玉厚和刘艳萍来承担,所以李金婵口口声声骂刘玉厚老不死的,老东西,骂刘艳萍死丫头,这已经不仅仅是口头禅,而是一种怨念了。
而章敢这个外人的到来,李金婵也就把所有的火气,一股脑的都发到章敢身上了。不善言语,不反驳的章敢,一直以来,也很好的充当了出气筒的角色。章敢也知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会让李金婵得寸进尺,可他又有什么办法?
因为他是上门女婿啊,李金婵怎么骂他都成,可他如果敢抗争反驳,左邻右舍只会说他,绝对不会去责怪李金婵什么。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说实话,如果还有其他选择,章敢也不会入赘到刘家。
在很多人的心目中,上门女婿就是窝囊废的代名词,这也是多种社会病态里面的一种,同时也是大时代的悲哀!章敢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到到道边上一抓一大把,他根本没办法去抗争去改变。
丝毫不出章敢所料,刘玉厚刚出去不久,李金婵就怒气冲冲破门而入。
对于刘玉厚,章敢是没有心思和他说话,而对于李金婵,章敢则是干脆不想看到。章敢刚到刘家那阵子,李金婵动不动就骂,还像防贼一样防着他。不管是刘家二老买回来的零食水果,还是他章敢买回来的,李金婵都是能上锁的就上锁,不能上锁的就数的一清二楚。基本上除了花生、瓜子太小,没办法数的,别的东西,不管是小面包,小饼干,还是香蕉、核桃之类的,李金婵都是拿过之后,还要专门数一遍。花生、瓜子等小东西,虽然没法细数,李金婵每次拿了,也会在上面留下不显眼的记号,只要是那记号发生变动,李金婵不问青红皂白,逮着章敢就是一顿臭骂。
要是章敢真的动了,挨骂倒也无话可说。可关键是他压根就没动,有的时候是刘玉厚或者刘艳萍拿了,或者是风刮的,甚至是李金婵忘记做记号了。虽说章敢从小就受尽人间疾苦,长大后也没享过什么福,但他心态非常好。不是自己干得,总是被莫名蒙冤,章敢心里也难免恼火。
不过这些对于章敢来说都是小事,碰不碰那些东西也不是原则问题。至于李金婵骂骂咧咧的,大不了左耳进右耳出,咬着牙忍一忍也就过去了。真正让章敢难以忍受的是,李金婵那种喜怒无常的性格。
刘玉厚从头至尾都不给章敢什么好脸色,却也谈不上太过分,顶多也就是忽略掉了他的存在。可李金婵就像是青藏高原的天气,分分钟钟变幻,或许前一秒钟还表现得很亲热,像是亲生父母一样,下一秒可能就变幻嘴脸,满脸冰冷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