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们……这还不够好？”独自忘形的徐主任有点儿尴尬。他觉得只要不碍着本校名誉就是好事，其它？一概不管。
赵老师低垂着视线，微微摇了摇头。校长也摇着头说：“别的学校的学生也是条人命啊，现在需要找到……”“别别别……”徐主任一连的“别”字打断校长，“算我求你们了真的别提‘人命’这个词好不好，得，你们继续，我下趟楼。”说着他就冲到校长身后的会议室门外了。
“喂……”赵老师抬起手，刚开口，就被校长微微摆手拦住：“随他去。”
徐主任窝了一肚子郁闷往楼下跑着，心想：“需要什么需要，不就需要找到尸体么，我都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本来我都找了几个跟我人查看现场了，居然又来个救护车，这外面人插手就算了，自己人还胳膊肘往外拐，真TMD。”
而会议室内，校长的声音在继续着：“……现在需要找到跟这个男生一起打球的学生，我们的学生。”校长顿了顿，问赵老师：“赵老师安排得怎么样了？”“确实照您说的，有2个班的班主任找到了一共3个，都是下午和那个男生打球的，现在班主任已经打电话问他们本人了。”赵老师如实回复。
“哎？你看徐主任在干嘛呢？”一位开小差的女老师望着会议室窗外，又回过头小声地问着身边的男老师，声音虽然小，却赶在赵老师话音刚落时发出来，给全场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大家不由得站起来走向窗边。原来徐主任叫了一个住校的保洁阿姨，在篮球架下面清扫着什么。
“这个徐宁！”连校长也按捺不住了，他急得手机都解不了屏锁——现在去广播室来不及了，只能打电话。一边同样站着一开始扶额摇头的赵老师，看见校长哆嗦的手，赶紧打开窗子，高声喊了一嗓子：“徐主任——！请你保——护——现——场——！”
当他喊出前三个字的时候，已经把会议室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因为他声音实在是太洪亮了，中气十足，简直一个人肉广播喇叭。
一楼篮球架边的徐主任不仅听到了声音，他觉得他刚刚正在弯腰琢磨的“大黑坑”所处的水泊，其水面似乎都被赵老师一嗓子喊得涟漪泛泛。徐主任直起身子，感到丝丝的后怕——这丫从来没在我面前呛过声，没想到还挺能喊啊……
手机响。徐主任一看是校长：“喂老蔡，我没破坏现场别听他瞎喊……我能干什么，我叫保洁把地扫扫，那不是有一块小黑斑吗，我拿手搓了搓一手黑，就叫人清扫掉了。你总不能当那是块焦肉吧。”其实那是件焦糊的上衣，由于风吹水流的影响，看不出外形了。
“对了还没跟你说呢，要说破坏现场，也是医院那帮……好吧医研所那帮人在破坏，你看我们篮球架都断成好几段了——这总不能怪雷劈的吧？我前头在现场也不是这样……另外咱们地面没砸出坑，只有一块黑斑。谁爱来现场谁来好了，反正我就说死要见尸吧，人家小孩……估计早跑了。我马上来马上来。”
徐主任之前以为的“大黑坑”——他以为闪电炸出个大水坑，经他仔细一瞧，原来只是被水泊盖住的“大黑斑”。没错，地上确实有一块跟之前“大黑饼”差不多大小的印迹。虽然他隐约觉着，此刻水里的的“大黑斑”，跟之前医研所插手之前他观察到的“大黑坑”有些微的不同，但他又说不出区别来——他哪知道医研所把水里东西拿走了呢？
搞不好光线太差加上水面反光吧……徐主任没有底气地自欺欺人地想着。
楼上会议室内恢复了秩序，赵老师继续跟校长汇报：“……他们老班问他们，他们说约了十六中的3个男生来3打3，但打一半后来闪电太吓人，他们早跑了。”“没跟他们提少了一个人的事吧？”“绝对不能提哎，班主任我一个都没提，学生更不知道。”“好。”
不一会儿，徐主任回来了，他还没坐稳，就开始说话：“没事，哎！我觉得一点事都没有。”喘了口气，他又说：“我都说死要见尸了吧，篮球架下面什么都没有，就是地面烧焦了，人不可能化了吧？估计早到家，都吃过晚饭了哦对了！我们要到对面医研所交涉一下篮球架的事情，大几千的东西……”
“徐主任，篮球架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校长看到赵老师似乎想说什么，于是对他说：“你来。”
“早回家的话，也会有监控拍到的，”赵老师补充道，“我一直在关注后期的监控画面，最后一道闪电后，没有人再从篮球架下面出来。”
徐主任不服气地白了赵老师一眼，仓促地回道：“那就是人还还还在学校……”想想也不对，他就收声不说了。
校长看徐主任的气焰有所收敛，继续道：“我们现在已经和十六中的几个领导联系过了，事情应该会越来越明朗，后面的事，大家不用再操心了。还有什么问题？”
“你说不操心就不操心咯……”徐主任低声嘀咕着，都没有抬眼看校长。
“校长那我先回去了。”赵老师最先站起来，第一个走出会议室。其他老师因为是和徐主任一个“小集体”的，他们看徐主任坐在座位上生着闷气没动，他们也没敢起身。赵老师经过校长身边时，校长站起来跟他一起走到门外，轻轻地对他说：“有劳了。”“应该的。走了别送。”
赵老师回办公室的路上，心说：“现场破坏了也好，正好叫警局不用管了。”他锁上办公室门，坐下，拿起平板，编辑了一条信息，找到联系人“倪苏杞”，点击“发送”。后来迟迟不见回复，他才用办公室固话打了倪苏杞手机——没想到这孩子警惕性还蛮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