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夏心头一惊,如水的眸子却是担忧,正欲开口,被陆绎伸手捂住嘴,用眼色告诉她,莫要担心,一切皆在我掌握中。
瞬间,夏爷心头划过暖流,昔日那种天塌下来有人顶着的感觉,宛若又回来了。
“今夏,我们许久……没在一起了。”陆绎故作登徒子,说些孟浪话语,“你莫要冷落了为夫。”
“大人,你干嘛呀!”说完今夏咧嘴一笑,心道,小爷有生之年,竟能看到陆大人扮作好色之徒,哈。
烛光中,夫妇二人拉拉扯扯,窸窸窣窣的衣服抖动声,再加他们的谈话,房顶上的周海以为这对夫妇正欲行周公之礼。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周海心头狂喜,一会儿老子破窗而入,直接一剑刺死陆绎,顺道尝尝那小捕快,然后带他二人首级到张大人面前领赏。
自古骄兵必败。周海太轻敌了,甚至没看见远处花丛中躲避的人影。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传出的声音越来越不堪入耳……
“大人……”
“今夏……”
周海觉得时机已到,见巡逻哨兵已走远,随即跃至地面,就地翻身来到门口,想了想不妥,正欲往窗户底下跑去之时……
夜色中,一枚飞镖快如闪电,直冲周海太阳穴而来。惊慌失措的他就地一趴,只听“咣”一声,飞镖插入木门,镖尾的红色绸缎在夜风中微微颤动。
“谁?”房间里那对恩爱夫妇同时出声询问。
周海倒也不傻,察觉自己可能中计了,撒腿就跑。可阿照出手神速,飞起一脚,又快又准地向他胸口踢去,力道上甚有分寸,周海不偏不倚地破门而入,实实在在摔到寝室里……
“啊……”疼得周海喊出声,“你是谁?”
几乎同时,神情愉悦地阿照朗声道:“陆大人、袁捕快,希望你二人喜欢在下送的大礼,天色已晚,小爷要回去休息了。”说完他转身离开。
“多谢吕公子。”今夏甜甜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
周海呢!没来得及爬起来,胸口被阿照踢中的剧痛尚未散去,陆绎抬脚踩上他胸口:“不想受皮肉之苦,就别做无谓挣扎。”
夏爷走过来,幸灾乐祸地说道:“猎物一旦掉落猎人布置好的陷阱中,越是挣扎,就死得越快。周大哥,需要小爷送您上路吗?”
“谁派你来的?”陆绎脸上、全身宛若罩着一层寒气,语气森冷,“说。”大人脚上用力,周海面色开始发紫……
他咬紧牙关,恶狠狠地瞪着双目:“陆绎,无人指使,就是老子看你不顺眼,想杀你,要杀便杀,不用啰嗦。”
没等陆绎说话,今夏笑出声:“哈哈,周大哥,莫非你没听说过朝中流传的那句话——进了诏狱,想死都是一种奢望。”
周海脸上一怔,嚣张气焰灭了不少。
这时候,几名锦衣卫跑进来——
“大人,属下来迟,您受惊了!”李刻单膝跪地。
“无碍。”今夏摆摆手,“大人好着呢?”
几名锦衣卫手执绣春刀,默契地两人守在门口,其余人上前来,生怕周海做垂死挣扎,伤害自家大人。
陆绎眼中迸射出狠厉,冷声问:“本官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到底谁派你来的?”
“哼,”被陆绎用脚钉在地上的周海扭头。
“嘴巴挺硬啊!”今夏有些出乎意料,惋惜地低声说道,“周大哥,看来你要吃苦了,哎,何必呢?”
突然,陆绎弯腰抓起周海胸前衣襟,另一只手捏住他脸颊,用力往右侧推去,只听“咔吧”一声,周海脖颈该是彻底废了……
今夏惊得抓住李刻衣袖,心道:大人下手真是狠辣,可不这么做,小爷夫妇二人的脑袋怕是保不住了,相比之下,大人已经够仁慈了。
眨眼的功夫,周海被陆绎踢断一条腿,脖颈也不能动,整个人躺在地上,连哀嚎声都得忍着,一旦大声喊叫,五脏六腑都跟着疼痛起来。
“哼哼,”陆绎不屑地瞅着他,“本官很好奇你的骨头能不能硬过诏狱的刑具?就算你不说,我也能查出来,周大哥,你的主人姓弓长吧?”
弓长——张!
李刻、今夏相互对视,了然于胸,严党被铲除之后,朝廷逐渐变得清正不少,坊间流传唯一口碑不太好的大臣,只有贤妃娘娘的生父,国丈张大人。
尤其是夏爷,想到贤妃娘娘的丑事,愈发断定周海就是张大人派来的。
“李刻,把周大哥带回地牢,好生伺候。”陆绎整理着衣衫,语气轻松,“要是敢怠慢了,本官饶不了你。”
“是。”李刻一挥手,另一名锦衣卫走上前,两人架起周海,往门口走去。
众人走后,陆绎陷入沉思:看来上苍对我不薄,阿照再一次帮了我,他日有机会,定要报答他的恩情。
今夏见天空已变成灰白色,哈欠连连:“大人我……我得睡会儿。”
“好,我们一起睡。”陆绎微笑时,唇角上扬,好一位风流倜傥的贵公子。
想感动一个人,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不见得有用,因为人各有爱。花花世界,有人爱财,比如今夏;有人爱武,像是陆绎;爱酸之人,给予糕点,他不会喜欢;善食甜品者,给他李子,更不叫投其所好。
琢磨人心,就是看透人的喜好。
傍晚,睡饱的欧阳楚沐浴更衣后,神清气爽地去寻阿照。
脚步声响起,原来是今夏风风火火地跑来——
“欧阳公子,陆大人备好酒席,请您过去,要给您个惊喜。”
望着清秀的今夏,欧阳楚心头奇痒无比,但他不傻,在陆绎的地盘上,敢对他夫人无礼,最好提前备好棺材。
死亡面前,欧阳公子变得规矩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