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看江乾的表情就越凝重。面对天灾,他不可能把自己完全摘出去,把这当做其他人的苦难。
的确如苏烈所说,他们的情况很严重,刻不容缓,他们这九个人带着犬过去,几乎可以用杯水车薪来形容,根本不够看的。
受灾地区太广了,而且还都是在人口较多的地区,人员伤亡一定很大。没等江乾看多久,其他七人也都陆陆续续的赶回来了。冯川轻轻的拍了一下江乾,江乾回过神后,把东西还给冯川,他知道这东西是从他老师顾黎那儿拿到的,也是害怕把这东西弄坏,所以看完以后就递还给他,而后出列整队。
苏烈回来以后,队伍已经整合完毕。他也没有什么时间做什么所谓的战前动员了,现在这种情况下,时间就是生命。早去一分钟到,就早一分钟投入到搜救行动中,就有可能多救回来一个人。
“出发!”一声令下,几人带着犬,背着背包,按顺序上车。在车上,苏烈原本想说些什么的,可是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江乾特别自然的开口了“各位,这已经不是咱们第一次参加任务了。而且我始终认为新来的警察也好,长时间工作的老警察也好,都是一样的。只是经验有所不同,但绝不代表像警察犯错就知道被原谅,咱们都是从警校毕业的,都是学习过的,没有道理咱们就要犯错误。
而且警察涉及到的任务都是和人民息息相关的,咱们警犬大队接到的任务还都是和人命挂钩的大事儿,没有犯错的机会。而这次的任务,更是时间紧,任务重。动作快一点,少一点错误,就能多挽救一条生命。当然,当警察的,都有这么一个救人于水火的梦想,但是,我想告诉各位,这并不代表你要牺牲自己的生命。
不要莽撞,不要冲动!如果出现问题,及时的向我汇报,如果我也解决不了了,我会继续向上级报告。我这可以说得上是千叮咛万嘱咐了,一定不要太莽撞,一定不要太莽撞,要稳扎稳打的救人。救人的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在我这儿,你们比任务重要。”
剩下的八个人,谁也没想到江乾会这样唠叨,这就代表着自己这个队长已经彻底把他们几个当做自己的伙伴了,这很好不是吗?
苏烈也是很欣慰,他的小徒弟终于从只知道到报仇,独来独往的孤家寡人变成了内心柔软,重新归于正常生活的普通人了,这样的改变让他安心了不少。
车上的时间过得很快,江乾这样唠叨了一阵后,苏烈也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了,就让大家各自眯一会儿,这可能是他们接下来一段时间内,唯一能完全休息放松的时候了。
现在L市的情况,他们并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情况很严重,但是具体到了什么程度,他们是不清楚的。所以,为了避免开车过去到一半的时候被堵住,他们一致决定坐飞机前往。
等到几人全都登机后,苏烈一颗心悬了起来,现在各个道路都在堵吗?也不知道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一会儿降落的时候,方不方便呢?一切都很难说。
江乾把东西都放好后,突然想起了什么“顾晨,顾晨”顾晨听到自家江队长喊他,赶忙过去了“怎么了?江队”江乾朝他勾了勾手,顾晨凑耳过去,听着江乾的话。
随着江乾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顾晨,顾晨的眼睛越来越亮。等江乾和他说完以后,顾晨特别激动的和他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江乾看他这样子,有些好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时叮嘱他“在事情有结果之前,不要告诉任何人。”
现在的顾晨对江乾已经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了,甚至他都不问为什么,听到江乾的吩咐后,特别认真的应下“放心吧,你肯定是第一个知道消息的!”看着他这肯定的样子,江乾的嘴脸再也压制不住了。
上扬的嘴角显示出了江乾的好心情“行了,去吧。”
这份好心情在他们几人成功抵达L市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震撼,难以控制的震撼。这机场已经算是L市比较大的机场了,再加上现在L市发生的天灾,他们本来以为这机场不会有多少人。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下了飞机后发现机场内可以说的上是人满为患了。
而且服装还是格外统一的,有好多支队伍,都在机场内部进行整合。江乾就大概的扫了一眼,就认出了其中几支队伍,是L市隔壁几个城市的警察。苏烈在这些人里看到了好多老熟人,有一大部分都是和他一个学校出来的。
这种场面不用去问,他们也知道这些人来的目的肯定是和他们一样,在知道L市的情况后赶来驰援的。他们竟然也找了一个不碍事的角落,想整队,还有一个比较不错的面貌去迎接外面的百姓。
苏烈刚把手底下的人带到一边,就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回头一看是一个大概30岁上下的男人,那男人剃了一个寸头,右眼眼角处还有一道明显的疤,应该是那种玻璃制品碎裂以后崩起来滑到的疤。
那男人目测1m9的身高,看起来很壮,浑身紧实的肌肉一看就是经常健身,经常运动。苏烈只愣了一瞬就想起来面前的这人,快走两步迎了过去“何队长!”江乾并不认识这个人,所以看到自家师傅和他打招呼,自己也是毫不掩饰的观察着他。
钱莫看到了他的视线,凑到他身边跟他解释“这人叫何虑”“何律?”江乾倒也不是对他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只是这个名字在他听来实在是有点儿歧义“他....是个律师?”“呃,啊,不是...”这一下把钱莫问住了,脑子转了两圈儿才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无忧无虑的虑,他的家人希望他没有什么可值得忧虑的,所以起名叫何虑。”
“哦,他也是个队长?”江乾的确是对面前这个人很好奇“对,他是M市的警犬大队队长,和你师傅是同一个学校的校友,这个何队长本来是M市的人,但是当时高考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考到了咱们市,就这样和你师傅成了同学。在上学的时候两人就配合的非常好,还被当时学校的老师戏称警界特有的双子搭档呢。后来他们两个不在一个地方了,但是感情依旧很好,你师傅还时常会去M市和他聚一下。”
江乾若有所思的思考了一瞬,然后问到“嗯....他们俩的关系比师傅和萧教官还好吗?”“对”钱莫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在苏烈心里,我们其他所有人都排在这个何队长的后面,因为他们俩实在是太对脾气了,甚至可以说的上是臭味相投。他们俩一个眼神或者有时都不需要眼神的交流,都能知道对方的想法。他们俩的默契好像是天生的,和他相比我,还有你萧教官,更像是同事。”
“这么好啊”江乾忍不住感慨。钱莫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些什么,有一些调侃意味的问他“怎么吃醋了?”江乾回头看他一眼,扯着嘴角,笑出了声“吃醋?是我的人始终是我的,不是我的人,无论我再闹也终究不是我的。我从不会为了这种莫须有的事情吃醋,他的阅历足够让他清楚该如何自处,而我也是一个成年人了,再加上我父母的离世,我早就不是那个通过吃醋撒泼来寻求自己身边的人关注的小孩子了。
我只不过是在感慨,人这一辈子有一个这样默契的知己实在是不易。这感情也实在让人羡慕,也不知道我这一辈子能不能得到一个这样的好友。”
这一段话是钱莫没想到的。他看向江乾的眼神中带上了欣赏“不错,够通透。”听着他这好像是表扬的话,江乾有些想笑。他和钱莫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唠两句,就看见苏烈带着何虑朝他们这边走来。
江乾改变了一下自己稍微有些慵懒的姿势,站直了身子。苏烈把人带到他们俩身边,给何虑介绍“这是钱莫,你们之前见过两回”秉承着一定的社交礼仪,这句介绍过后,苏烈停顿了一下,给他们两个人互相握手寒暄的机会。
俩人互相寒暄了两句,苏烈又接着介绍“这边那个,江乾,我徒弟”“呦,你收的徒弟一定有两把刷子呀。”何虑认真的观察着江乾,江乾也正准备回话,就听见苏烈接着补充了一句“也是我男朋友”
这六个字儿好像是晴天霹雳一样,咔嚓一下砸在了何虑的脑门上,让何虑九九回不过神。他一脸的惊讶且难以置信“你......是弯的?”苏烈一脸的无所谓“之前是不是不太清楚?但是现在是的”
“嗯....这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惊讶”何虑解释了一句,然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苏烈“那个.......这孩子成年了吗?”这话给钱莫逗笑了,苏烈也有些无语。但是说实话,这个问题的确让他有些心虚“咳,嗯,成...成年了就是,差不多成年了,刚....刚刚刚吧,刚成年不久。”
看着苏烈这尴尬的样子,何虑脑补了10万字的大戏。他们两个认识这么多年,实际上他是相信自家这个老搭档的人品的,但是看他这个心虚的样子,他又不得不多想“不是....”他欲言又止了几次,最后干脆不再看苏烈,而是将视线转向了江乾“那个孩子,我前两天听说你们警察大队新招了一批学员,你就是那时候进来的吧。”
“对”江乾还是不太擅长于和其他人交际的,所以稍微有一些紧张,两只在多说多错的原则,他选择用最简单的话来回答他们提出的问题。这到了何虑眼里,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了,这一看就是一个乖巧懂事听话的好孩子。
一种名叫正义感的东西突然爆棚,何虑特别认真的拍了一下江乾的肩膀,然后问他“孩子,你是不是受他胁迫了?和他在一块儿真的是你自愿的吗?只要你不是自愿的,哥一定帮你,绝对不让这个畜生霍霍你这么年轻的大好青年!”
事情的走向逐渐奇怪了起来.....
在和何虑的交谈中,苏烈他们对L市的情况有了一个具体的了解,也大概清楚了接下来的安排。他们会在靠近机场的一间酒店里暂时住下,L市的领导们和他们是的警察大队的指挥官们会来到这个酒店和前来驰援的多支队伍的队长们开一个简单的小会来分配一下各个队伍前往哪一块儿的灾区。
他们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1点多了,L市的这些领导们大概要下午两点半左右到达,在此期间他们可以稍微的放松一下,解决一下还没吃的中午饭。
也许是中国人刻在街里的习惯吧,如果有许多队伍一同出现在某个地点,自由活动,那他们一定是各自找各自的队伍团队活动。所以他们九个人加上钱莫和苏烈,整整齐齐的坐在了酒店的餐厅内。
苏烈看到自家徒弟自从下了飞机以后就心事重重的样子,想逗一逗他。眼睛一转就想到了一个鬼点子,在餐厅落座后,苏烈特别自然的拿起来还没动的筷子,给坐在自己对面的顾晨加了一筷子菜。
这个动作直接把顾晨吓到静止,顾晨拿着筷子的手都稍微有些抖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管理不是自己加进来的那菜,然后抬头看了看坐在自己的正对面的教官,又撇了一眼坐在自家教官身边的队长,咽了咽口水。
说实在的,就这么几个瞬间,顾晨已经冒汗了。还是在战战兢兢的看向自己身旁的杨秋,用眼神询问 这他妈是什么路子?! 杨秋也是没明白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是为了避免引火伤身,现在他并不想救自己身旁的伙伴儿,端着自己饭碗转身朝另一个方向,拒绝和他对视,装作自己没看见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