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蔓一直在给孩子们攒聘礼和嫁妆,即便万婉很不如她的意,进门时祁蔓也送出去一盒名贵首饰。这是她作为母亲对孩子婚姻的祝福。
打开屋里的保险柜,祁蔓让小女儿把里面两个大盒子都拿出来。
“妈妈也不知道你们以后会喜欢什么样的款式,就买了点料子,等以后你们自己想做了,正好都是最流行的款式,看这些,都是你爸爸跑去拍卖会淘回来的。”
念念拿出一块块原石放在手里把玩,她虽然出生在豪富之家,但从小到大真没过过多少衣来伸手的日子。
像这些宝石玉料她都很少会用,姐姐也是,她们都是白手起家,买这些名贵首饰总有些肉疼。
“妈妈,哪一盒是我的啊?”
祁蔓笑道:“这都你姐姐的,你的都还收在别庄的收藏室里,你看看,哪些当嫁妆合适,哪些适合她婚礼上用?”
念念左右看看,找出一块祖母绿说:“这个适合当嫁妆,婚礼上,用这个,这盒珍珠最适合,姐姐最近越来越端庄了,她肯定喜欢珍珠。”
看小女儿也是这么说,周末午饭后,祁蔓就把大女儿叫进卧室,把一盒珍珠交到她手里,“既然跟凯文都打算定下来了,婚礼也该筹备起来了,这盒珍珠大小匀称,寓意也好,拿去定套首饰,就是我跟你爸送给你的祝福了。”
潼潼看一颗颗珍珠都快赶上棒棒糖了,她刚想往外推,祁蔓已经转身去柜子里找出一匹布料,跟大女儿说:“这布料也是碰巧攒的,你爸说这料子用来做嫁衣很漂亮,你想办中式婚礼,就拿去做套婚服吧。”
潼潼摸着滑软微凉的布料,心里突然不舍,“妈妈,我不想那么快结婚,我还想在家多住几年。”
祁蔓抚抚女儿的头,笑着说:“又不是立马让你嫁,婚礼筹备也要两三年的,嫁衣总要多费点心思。等到结婚,你也三十了,该嫁人了。”
潼潼靠进母亲怀里,伤感地说:“我记得我刚来还不到你腰,怎么一下子就到三十了?”
祁蔓拍拍女儿,“那你又不是侏儒,二十多年都长不大,那我跟你爸真要愁死。”
潼潼又笑,坐起来说:“妈,你怎么就没点伤感的细胞呢?爸要跟我说这个,他肯定说着说着就哭了,”
“所以等他走了才跟你说啊,”祁蔓摇摇头,“你爸就是太多愁善感,我就不一样,从你们出现在我们的生命里,我就在做送你们离开的准备了,你啊,我都准备二十多年了,还有什么好伤感的。”
客厅里,万婉小声打听:“妈叫潼潼进去干嘛呀?”
念念说:“我姐不是要结婚了嘛,给她嫁妆呢。”
万婉想到自己收到的那盒首饰,都是名牌不假,可她还是很好奇婆婆会给大姑子什么,又问:“念念,都是些什么呀?”
念念往屋里看了眼,小声说:“可贵可贵了。”
万婉心里不以为然,一个养女能有多少嫁妆,婆婆又不傻。
可潼潼开门出来,她手里捧着个盒子,念念一下就蹦过去,“呀,给的是珍珠啊,果然英雄所见略同,妈妈,这布好漂亮啊,我有没有?”
万婉一听是珍珠也坐起来,看到那块红艳艳的布,她心情又不好了,这一看就是很高档的面料,唉,果然是女儿。
“你不是一直要办西式婚礼?你要这料子做什么?”
祁蔓拉着小女儿到一边,肖遇又凑上去看姐姐的嫁妆,他打开盒子拿出一颗珍珠,转头就跟姐姐说:“二姐,你这结婚要发财了啊。妈妈,我也要结婚,你也给我一盒。”
祁蔓一巴掌拍小儿子背上,“你一个男孩子结婚,我还送珍珠?你是个丫头我就给你买。”
肖遇不服气:“妈妈你性别歧视,男孩子怎么就不能要珍珠了?爸爸还有好多珍珠首饰呢,你就不给我买。”
祁蔓又笑,揉着小儿子脑袋说:“你还跟爸爸比,我那是送给我老公,什么时候你也找个好老婆,让她买给你。”
她拍拍小儿子,“你们男孩子就只有聘礼,娶媳妇多花钱,还要这要那,不许瘪嘴,妈妈刚给你零花钱,还要就得寸进尺啦。”
肖遇只是闹着玩,他把盒子还给姐姐就又跟母亲腻乎去了,万婉就看着那珍珠,一回到后院,她就跟丈夫嘀咕:“我那些就普通的牌子,钻石还都小得很,她那个珍珠,随便一颗都那么大,儿媳妇就是儿媳妇,”
宁家刚把孩子哄睡,听妻子又在嘀咕,问:“妈给潼潼嫁妆了?”
万婉点头,宁家坐起来说:“那不能只是珍珠吧?”
万婉不明白,侧身说:“就只有珍珠啊,还有一块红布料,看着也挺贵的,但跟珍珠也没法比啊。哦,说是珍珠拿来婚礼上佩戴的,让去找人设计呢。”
说到这儿万婉又不高兴:“我结婚就是现货,她们就是定制,那珍珠都有几十颗呢,居然都留给自己女儿。”
宁家不悦:“这叫什么话,还不是你就喜欢那些名牌,妈才给你买了那些。”
万婉愣住,“你什么意思啊?原来也有给我送的?那种珍珠?”
宁家无奈摇头:“珍珠是潼潼喜欢,她从小就臭美,也喜欢装端庄,我妈才给她买了那些。你又不是从小就在我们家长大,她怎么会,”
“大哥,”
宁家听到外面叫,赶紧冲老婆使眼色,“念念,你怎么来了?”
初春时节,午后已经开始有些热,宁家就没把后窗给关上,他走到窗边,隔着院子里的花树问:“什么事啊?”
念念晃晃手里的红灯笼,“嚎嚎说喜欢小灯笼晚上照明,我就拿一个给你看看呀,这是小静做的,你出来拿吧。”
红灯笼是细小的石榴石串成的灯罩,里面小小一颗灯泡,用太阳能供电。宁家拿在手里左看右看,不住惊叹:“小静这手也太巧了,这得串多久啊?”
念念冷不丁说:“当然了,手工哪有现成的好用,”看大哥脸色尴尬,又转话题,“上次嚎嚎去看到她那儿的走马灯,可那个是用烛火的,就没给他。”
看了眼里面,念念转身背对着花窗,“又眼红病犯了吧,你这老婆,真会给你添堵。”
宁家侧眼一扫,无奈道:“那怎么办?她又不是亲生的,你还指望她多向着你?”
念念没好气:“我晚上出去玩儿,妈妈说有个慈善晚宴,让你们俩去看看,呐,邀请函。”
宁家还没来得及问,小妹妹就转身走了,他无奈摇头,转身回来听妻子问,他也没好气:“你也是,怎么总有这些话,给儿子的,再收拾收拾,晚上去参加个晚宴。”
万婉一看邀请函,她就发愁:“怎么现在才送来啊?我这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宁家皱眉:“准备什么?没看这是捐款,别戴喜欢的首饰去啊,捐了又得心疼。”
宁家其实很不想去这种慈善晚宴,他倒不是舍不得钱,就是不乐意去那种家长里短的场合。平心而论,他也觉得妻子有点看不清,总在这种场合拿捏不清分寸。
可母亲让他去,摆明就是给她这位大儿媳露脸的机会,他肯定不能拦着啊,不过路上还是反复叮嘱:“去了就坐在那儿,也别太热情了,京城关系复杂,我也很多都不认识了。”
万婉只顾着整理匆忙做好的发型,随口应付:“知道了,我懂看场合的。”
万婉想,她好歹是祁家长媳,谁那么想不开给她脸色看,结果还真就有这么一个人,才刚到大门口,一个年轻女人就开口嘲讽:“哪来的破落户,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