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处理得非常隐秘,祁家准新娘受伤的事并没有透露到外界去,婚礼日期也没有延后。
万婉伤情比较轻,她在医院住了一晚,第二天她就出院了。
扶着丈夫的手小心坐到车上,万婉的心情还是很糟糕,虽然她的情况不算很严重,但任何一个爱美的女人都不喜欢身上留下丑陋的疤痕。
隔着纱布摸摸伤口的位置,万婉皱眉:“以前就听说豪门是非多,可我都嫁到你家几年了,都以为那些电视剧小说是假的了,突然硫酸就泼来了。这要是我动作慢一点,宝宝就得被泼到了。”
想到当时的情景,她还是止不住发抖:“之前我就说不要让孩子过去住,你非说没什么事,你看,要有事,它就是大事!”
宁家静静听妻子叨叨,从她醒来到现在,这样的话说了都不下百遍了。但正常人谁遇到这种事都会害怕,不让她说,憋着反而容易留阴影。
又絮叨了一遍,万婉问:“宝宝呢?他吓坏了吧?”
宁家皱眉说:“他在家跟爷爷奶奶一起呢,小孩子忘性大,早不记得怎么回事了。”
昨天为了不扩大影响,念念早早就把小侄子抱回家吃团圆饭,肖珩哄了半天又拿新玩具给孩子玩儿,嚎嚎也就不吵着要妈妈了。
宁家开车回来的时候,小家伙正蹲在地上喂他的新玩具,一只特别萌的小猫。
这是小花前两天刚生下来的,嚎嚎手里的这只格外弱一点,它没法去跟它的兄弟姐妹们争夺母亲的奶,只能用奶瓶装上羊奶去喂它。
嚎嚎昨天一醒就哇哇哭,被爷爷带到小猫窝面前,他才高兴起来,也学着爷爷给小猫咪喂奶,喂着喂着他还上瘾了。
今天一早起床,他就蹦跳着到走廊上喂小喵,看到妈妈回来,他高兴地蹦起来:“妈妈,小猫,好可爱!”
万婉看这没心没肺的样儿,心里是又高兴又郁闷,摸着孩子的脑袋说:“你这小没良心的,还喂上猫了,哪来的猫啊?”
嚎嚎指着走廊上的小房子,说:“就是小花生的,它有四个孩子,我这个不会吃饭,妈妈你看,我在喂奶。”
小花还是祁蔓和肖珩没结婚前去山里领养回来的,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品种,都活了二十多年了,也没见它有衰老的迹象,去年还怀了一窝小猫崽。
宁家也觉得这事稀奇,扶着妻子往房间走,说:“这猫年纪都很大了,从来没怀过小猫,去年突然怀孕了,前两天刚生下来四只小猫。”
万婉看儿子拿着个迷你的小奶瓶喂得有模有样,笑着说:“这还真挺稀奇的,不是说猫狗寿命就十来年嘛,它这活这么久居然还能怀孕,好神奇啊。”
宁家笑笑:“可不是,这世界上总有些自然规律无法解释的现象。”
万婉都出院了,另一个伤患才苏醒过来,她的情况很严重,医生给伤处的腐肉做了切割处理,麻药的劲力才刚刚过去。
女儿一醒,钱老太太就上去按住她的手,叮嘱说:“别乱动,还在输液呢,别碰歪了针头。”
她冲女儿严厉地打了个眼色,又背对着潼潼说:“潼潼丫头,你出去吧,我们娘俩说会儿话。”
潼潼转身出去,刚把房门带上,她就听见里面隐约的哭声。
她坐到椅子上,接过凯文一直捂在手里的热鲜奶喝了一口,小声问:“家里怎么样?团圆饭没出什么事吧?”
凯文摇头,他往病房门口看了眼,小声问:“她怎么样?我这还有早饭,要给那位老太太送一份吗?”
潼潼摇摇头,听着里面的哭声说:“我想她现在应该吃不下。你吃了吗?”
凯文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刚吃过。”
潼潼心情好了许多:“吃就吃了,干嘛不好意思?”她把手里的饭团递过去,“还要不要再吃一点?”
凯文摆手:“我答应你一起吃的,违背了承诺应该内疚。你还要留在这里吗?我让岳父给你送饭?”
潼潼摇头,小声说:“应该没什么事了,家里还一摊子要收拾,我吃完就回去了。”
回到祁家大宅,潼潼先抬头往大厅上方的二楼走廊处看了眼,然后才缓缓走进大厅,一路上楼。
昏暗的室内被厚重的窗帘遮挡得一点阳光都感觉不到,潼潼坐下来,问坐在角落沙发上的王如茵:“你砸的瓶子?”
角落里的王如茵皮肤很白皙,比吸血鬼还要苍白,她嘴唇红红的眉眼也很浓重,看着妖媚又病态。
她懒懒审视着鲜红的指甲,头微微低着说:“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还问什么。”
潼潼笑了笑,说:“但总要肯定一下,好避开抹黑的嫌疑。”
她抬手,几个健壮的中年妇人就走进来,“送她回去,这几天看好她。”
王如茵慵懒站起来,笑着说:“不用这么大阵仗,我自己会走。”
几个中年妇人得了示意,又站到门外。
王如茵的腰像没了骨头,走路一摇三晃,好一会儿才到门口,她风姿款款转身,对依旧坐在那儿的潼潼说:“你应该知道,你关不住我的。”
潼潼转头,笑看着她:“你也应该知道,这是我很客气的回应。”
她目光沉定淡然,王如茵跟她对视了片刻,才沉默转身过去,到门外,她又哼起那只奇怪的小调。
“小姑娘,白又亮,遇到痴心郎,夜夜做新娘,一天上到长生殿,一天下到九幽头……”
潼潼不知道这是首什么歌谣,听着就觉得阴森森的,像一个艳鬼在勾魂。
她站起来,走到门外交代旁边候着的几个女人:“这几天把后院都锁起来,房间里留够水,饭不用给她。”
看着前方摇摇摆摆的身影,她又加了句:“还有那两个少爷,都送到后面去。”
为首的妇人一开始还应着,到这句她迟疑了:“可两个少爷都不在家啊,他们,”
潼潼声色陡地一厉,“那就让大门看好了,一回来就送进去,这还用我教吗?”
那妇人垂着头有些敷衍地应:“好。”
潼潼转身,视线锁着微低着头的妇人,似笑非笑:“周嫂,我知道你是老管家的儿媳妇,老人了,但你应该知道,外面的天气不是遮几道窗帘就能改变的。”
转身过去,她沿着长长的走廊往前走,又调侃起来,“真是遗憾,那瓶子扔得早了点,目标都没有死,还能好好的来参加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