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方谨心继续问道：“看守粮仓和率先冲进去救火的士兵，他们刚进火场的时候，有发现什么奇怪或者诡异的地方吗？”
慕容骜想了想，摇摇头：“那几个人进京的时候，我让高野他们以接待的名义，请过几个人喝酒吃饭，想套点话，只可惜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更有甚者，在他们离开之前，与此事相关的传言，竟然越来越离谱了。甚至有人说，当晚看见有火球从天而降，精准落到粮仓上。还有人说，冲进粮仓的时候，他们听到了有声一直重复着，君无道，天有罚。”
“正是这些话，让皇帝不再追究这件事了吧？”方谨心再一次佩服古人的心机，真不是盖的，“那你原来有打算去查这件事吗？”
“有，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去。”慕容骜说道，“我伤好了之后，就让高野安排人手去雁翎关。因为不想惹人瞩目，所以分成了几路，还问楚家借了人手。没想到有王府侍卫在的那几路人马，都被拦下了，只有一路都是楚家护院的人马，反而到了雁翎关。只是可惜，他们经验不足，什么也没有查到。”
方谨心点头：“我觉得，起火的原因是自焚，这个应该不会错的，只不过是人为的自焚。”
粮草从里面开始焚烧，只能是自焚，纵火的话哪有从里面开始的。真要从里面开始，十几个粮仓，翻粮食都能累死好几个人吧？
“人为的自焚？什么意思？”
“就是……有人想让粮仓自焚，也做了相关的手脚。”
“怎么做的？”慕容骜急切问道。
“不知道，得去现场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启示的线索。”
“行。”慕容骜点点头，目光投向了窗外，“大概还有多少路。”
“不知道啊。”方谨心瞄了一眼时间，“从时间上来看，还有半个小时差不多了吧。哦，就是两刻钟。”
慕容骜点点头，看着远车灯将路面照得亮如白昼，突然说道：“快到了的时候，把灯熄了吧。”想想不对，熄了灯看不清楚，“或者开小点，免得引来太大的动静。”
“行，你看着旁边的景物，快到了跟我说，我把远光灯关了。”
两人说着话，看到前面渐渐荒凉了起来，慕容骜说：“关了吧，快到了。”
“这里怎么这么荒凉，寸草不生的，是因为冬天吗？”方谨心困惑道。
可就算是冬天，枯枝树干总也有的吧，哪有这么光秃秃啥都没有的。
“不全是，这里是战场，为了防止敌军偷袭，方圆十几里都是把树木砍光了的。”
方谨心“哦”了一声，停下了车子，说道：“那我们换辆车吧，越野车体型太大了，容易被发现。”说着，朝慕容骜笑了一下，“你不是喜欢摩托车吗？我们就摩托车开进去。”
说着话，两人下了车，转瞬间，越野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果然是刚才那辆摩托车。
“来，上车！”方谨心将一顶头盔递给慕容骜，“你指方向我开车，别指错了啊。现在已经快凌晨二点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的。”
方谨心说着，自己心里想，这要是被发现了，我是可以直接进商场里去，你可就惨了，基本等于上门送人头了。想着还暗笑，是的，方谨心坚信，裴将军也是要杀慕容骜的人之一。
慕容骜沉闷地“嗯”了一声，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坐到了方谨心身后。两人放慢车速接近大营，一直到看到成片的营账，慕容骜说道：“下车吧，要走进去了。”
方谨心点点头，将车子收起来，两人绕过营账，朝粮仓方向摸去。
不一会儿，两人就在一片焦黑的废墟前站定，方谨心有些瞠目，悄声问道：“都烧完了吗？这样的话可不好查呢。最近这里没下雨吧？下了雨更不好查了。”
慕容骜却皱起了眉头，事情过去也有二三个月了，依着裴恒之的性格，这废墟早就该收拾了啊，为什么会留着？年前也没有接到和西番开战的战报，不存在人手不够，或者没时间这样的情况。而且有时间建新的粮仓，没时间收拾烧毁的，这也说不通啊。所以……
想着，慕容骜将目光投向远处，突然抓住方谨心的手说道：“那里有没有被烧毁的粮仓，我带你过去看看。”
说着话，慕容骜几步飞掠，果然来到了一个看着还算完好的粮仓前。因为是被烧毁的粮仓，所以这里没人看着，两人很顺利地进入了粮仓内。
里面粮食自然是半点也没有了，地面上还蒙着一层黑色的灰烬。垫底的木板有几块没有被烧毁的在那里，一看就知道应该没有被挪动过。
“看起来，裴将军留着这里，是预备皇上再派人来查的。”慕容骜想明白了。
“皇帝很不相信裴将军吗？”方谨心想到了功高震主四个字，这几乎已经成了历代皇帝和将军之间最为纠结的矛盾。通俗地解释一下就是，既想将军战功赫赫，又怕将军威名远扬。
方谨心一边问着，一边开始一点一点查看粮仓内情况。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查看的了，里面除了几块还没有被烧毁的木板，基本没有什么东西了。
方谨心叹了口气，抬头看向粮仓顶部，发现有许多裂缝，便问道：“顶上还是漏的，是被火烧的吗？”
慕容骜闻言也抬起头来，仔细看了半天，说道：“不像，等我上去看看。”说着，猛一个弹跳，单脚在仓壁上一点，又借力跃起，很快就来到了仓顶旁边，抓着檩木，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跳了下来，说道：“不是烧的，看起来，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劈开的。”
“劈开的？”方谨心不解道，“可以看出是火烧前劈的，还是火烧后劈的吗？”
“火烧前劈的，断口处有烟熏的痕迹，虽然比较浅。”
火烧前有人劈开了粮仓的顶部？为什么啊？虽然是大冬天，雁翎关这里也比较干燥，粮仓有些裂缝也不会对粮食有太大影响。但要是人为劈开的话，那就很奇怪了。
方谨心抬头看着，一边思索着，不一会儿就感觉脖颈受不住，于是低了头，看向地面，一边活动着脖子。看着看着，她突然皱了皱眉，随即拿出一把小铲子，在地面上铲了两下，铲出了一些白色的泥土。
“这是石灰。”建方谨心看着发呆，慕容骜说道。
“我知道。”粮仓里会用石灰垫底用来防潮，这个常识方谨心还是知道的。只是……
“我记得能防潮的是生石灰吧，可是这个……不太像啊。”
慕容骜怔了一下，找了块板子也挖了一点石灰，仔细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