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浮空城的城墙上,这感觉就像是在迪拜的哈里法塔上一样,你能感觉到云雾在身边飘过。随手搅动,便可以把云朵划出漩涡,再探头进去,便可以获得满眼的白色。我丝毫没有感觉到这浮空城在移动,但是现在再向下看,这城分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来到了高空,没有强大的魔法,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现象。
我还以为会有什么魔法能够把我们几人全部送上这高耸的城墙,比如会有由魔法驱动的升降梯之流。升降梯装置确实有,只是驱动它的不是魔法,而是几个体格强壮的半神。他们推动一个巨大的绞盘,由一组滑轮机械把这升降梯由下面拽到城墙上方。
明明是半神,那么不可能没有这种连格洛莉娅这个妖精少女都会的飞行魔法吧?难道是这里民风彪悍,喜欢这种肌肉感爆棚的视觉冲击?
还有个问题便是,既然已经是半神了,为什么堂堂神的后裔,会要教会派来的魔法师来这里维护某种魔法道具呢?
此时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我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天空,我身后是领主和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若是我在这里演不好这出戏,估计就没什么安全离开的可能了。
“魔法师大人,让我大开眼界吧,请开始你的表演。”努特右手一伸,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然后往后退了几米,士兵们也都纷纷后退,怕被爆炸波及。
正如所有中二少年那样,我羞耻地喊出了“魔法名”。
“Explosion!”
毫无动静。
“Plosion!”
仍然毫无动静。
“Losion!”
还是毫无动静,格洛莉娅在想什么?
“Sion!”
我怀疑格洛莉娅睡着了。
“On!”
她一定是睡着了!
我用蚊子叫一般的声音对着斗篷说:“格洛莉娅,快爆炸啊!”
“啊?你是说爆炸?我怎么知道你喊的是什么?你直接喊‘爆炸’不就好了。”格洛莉娅的埋怨声传来,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应该生气好,还是笑好呢?至少我知道了格洛莉娅不会英语。
后面的领主和士兵一个个叉着腰在看我的“好戏”,有两个士兵甚至已经开始笑,好像是在说我就是个骗子而已。
“N!”
这次格洛莉娅终于使出了爆炸。
在距离浮空城几十米外的天空上,火光冲天,浓烟四起,她的爆炸不亚于一梭子火箭炮。
被喀秋莎天降正义的话,大概也就是这样的情景了:空气被撕裂,云层被震碎。爆炸的冲击波直接击倒了我身后的众人,若不是格洛莉娅护着我,我也会摔个四仰八叉。
伴随着冲击波,随之而来的是我持续了几分钟的耳鸣,这爆炸让我有些力不从心,两股战战。我转过身,还好倚靠在格洛莉娅变的斗篷上,才能够作出一副仍然站着的样子。再看半神们,已经被冲击波掀翻在了地上,好一会,他们才爬起来。
格洛莉娅从没说过她的爆炸魔法威力竟有如此巨大,这还只是一半的威力。
刚才两个笑嘻嘻的士兵此时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快活,他们看着我,好像在看瘟神。
努特啪啪啪的鼓起了掌:“鲍勃大人,真是太精彩了,这可真是震撼。”他扭头对着塞斯说:“还不赶紧把魔法师大人迎回去好生伺候?”
那塞斯管家点头称是,急忙把我让到升降机上,努特和几个士兵跟在我后面,这阵仗好像我是天王老子一样。
下了升降机,我们一行人便上车直奔领主宅邸。一路上努特一言不发,只是眼神对上我的时候才会礼貌的微笑。我知道他在思考我的真实身份,想必现在对他来说我就和真正的魔法师无异了,他只是想确定我所属的势力。
接下来,我只需要在城里闲逛两天,自然也就能打消他的疑虑。努特在城中必有眼线,我只需要表现的像个正常的“学生”,初出茅庐,对一切感到新鲜,就可以瞒天过海,然后暗中调查艾莉和莲的线索就可以了。
这其实是一招险棋,努特也可能派人全天监视我,但这险棋也不得不走,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回到了领主宅邸,我被塞斯安排在了三层中间的一处住所,这也合理,若是我要逃跑,那下三层楼的路程足以让家丁阻挡我,若是我要从空中飞走,则楼上还有一层,上面若是埋有会飞的伏兵,居高临下的抓我,我也必定是插翅难逃。
我看出了这一点,但是我却不能向努特说调换一个房间,我这么一说就相当于是告诉了他我在准备逃跑,定然会加剧对我的怀疑。
墙上有个窗,透过窗往外看,是领主宅邸的院子,这院子里到处都有巡逻的卫兵,这些卫兵岗哨离得很近,若是有什么情况,支援会非常迅速。果不其然,就是为了监视我。
但格洛莉娅的传送魔法可以无视这些,倘若真的要溜之大吉,在危急关头可以直接传送到下界,真是个好用的魔法啊。
然而想到这一点,就很奇怪了。“我”在努特面前已经展示了威力巨大的爆炸魔法,我魔法师的身份已经得到了证实,而努特应该也知道我虽然是以“飞行魔法”落地,但最开始也是传送过来的,他说过不用传送魔法绝对无法进城。既然知道我会使用传送,那么监视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似乎他防范的不是我逃走,而是别的什么,是防范我拆了这宅邸吗?显然也不应该,而这究竟是为什么。
就算半神有着强大的魔法,在见识到了格洛莉娅刚才那一发爆炸之后,应该也会有着忌惮吧,毕竟这是“半神族”,而不是“神族”,他们就没想过若是我要强闯出去,他们自己也会受到伤害吗?难道说半神可以防得住那种程度的魔法吗?分明刚才那一发爆炸已经把一众人掀翻在地了。
我没有任何头绪。
这房间,与那会客厅一样,也甚是豪华。和在养殖场镇的劳拉大妈那里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无论是字面意义上的还是现实意义上的,都是如此。这房里的墙壁和天花板与会客厅的有些不一样,更具金属的质感,显得很坚硬,也许是为了防止我破墙而逃特意选择的。正当中一张大床,坐上去舒适非常,闪缎的被,闪缎的褥,白纱的帐子,让这屋子尽显奢华之气。
塞斯在请示后,就先行离开了这屋子,这下房里只剩下了我和斗篷状态的格洛莉娅。我趴在门缝处看了一会,塞斯确实离开了,并没有人在门外偷听。
“格洛莉娅,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监视我们的魔法?”我低声对格洛莉娅说。孤男寡女在一间屋子里,这场景总能让我想到那些“宾馆安装隐形摄像头监视情侣亲热”这样的新闻。尽管我和格洛莉娅不是情侣,但是似乎在她的记忆中我们确实有过生命的和谐,想到这一出,我脸上有些发烫,我还是个纯洁的宝宝,女色还没有碰过,却被个少女赖上了,我在期待些什么呢?
“没有,这里没有任何召唤物之流的东西。”说着,格洛莉娅由斗篷变成了人型,“在我变成物品的时候,虽然看不到,但是能感知魔法的流向,就和视觉差不多,虽然能感觉到的流向一般都很有限,但至少我在这个房间里没有任何感觉。”
“感觉魔法流向?那是什么,你没对我说过。”我问道。
“你也没问。”于是格洛莉娅向我解释了一下魔法流向。
所谓的“流向”,指的是魔力从一点流向另一点,其更像是物理学中的矢量,距离可以大于位移,而位移一般不会大于距离,若是出现了魔力的位移大于距离的情况,一般被视作走火入魔,是错误的魔法。而格洛莉娅处于物品状态的时候,没有眼睛,无法感光,所以其他方面的感知就得以加强,也就能感知魔法的流向了,妖精在变成物品的时候都是这样“看”东西的。
格洛莉娅还说到,在城中的街道上,她在我身上的时候感觉到了地上和墙上有着强烈的魔法流动,所以那些光束的本质果然还是魔法没错了。
而半神族身上的魔法流动很强烈,的确对得起半神这个称呼。
休息一会后,距离日落还有些时间,格洛莉娅又变成了斗篷披在我身上,我们决定先一起去这罗尔夫浮空城的街上看一看,先了解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毕竟那可是充满了流动魔法的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