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一洗,云间翠碧。飞剑宽阔,如御剑之人形。
飞剑上立有五人,为首之人身形高大,眉目苍阔,草环束发,他的身侧是一位中年道人,道人云袍星冠,琼资伟烁,风神超迈。在他们的身后有一双小小的眼睛正奇奇怪怪地看着他们,更准确的说是看着那位身形高大的人影。另一位可是师伯,不好这么盯着看的,再说了师伯一下子就能察觉到。池修明再稍稍看一眼前方衣裳淡雅,清绮明秀的女子,玉真师姐这份超逸淡雅的风神姿态真是得了师伯的真传,相较起来,林哲师弟在山上修行了这么多年还是本性难改,师伯怎么会收了林哲师弟呢?他还是那么爱胡思乱想。
他此次下山是跟着下山的,漫无目的。受了师命的是天逸师伯,天逸师伯既要下山,索性就带了玉真师姐和林哲师弟一道,他是凑热闹跟来的。天逸师伯临下山之前特意差林哲师弟来凝星峰听听意思,这一听就好啊。池修明既要下山,宋佳佳也就跟了过来,这回光吾真人倒是没有拦着。离开凝星峰是随林哲飞剑走的,离开蜀山也是,这一路上都是林哲师弟在御剑,也不用天逸师伯美其名曰,众人都知道是要在路上磨砺林哲师弟的御剑之术。
天地飞过,时节刚换,天逸真人一止飞剑说:“到了”
正当夜晚,林哲顺着天逸真人的目光找到了那座道观,霎时碧云销散,明月徘徊。
道观门前,深夜静悄悄,蜀山五人无声落下,池修明看着衡门紧掩,再看到古苍横匾,不由呆呆道:“游仙观?有些名不符实啊!”
“见笑了,见笑了”谁想池修明话音刚落,道观里就有回响。
然后“吱呀”一声观门开了,从里面探出一位身着青黄道袍,面容寻常的道长,这位道长一出观门就对着天逸真人深深一礼。
“游仙观弟子杜庵见过蜀山天逸真人”
天逸真人一听讶然:“你认识贫道?”
“今日之前不曾见过”
“那你怎知是贫道?难不成截运真人连这也算了?”
“不敢算仙宗,是小道自己猜的。”
天逸真人淡淡笑道:“名师出高徒。”
“不敢当真人谬赞,仙宗远来小道未能及时远迎,还请真人恕罪。”
“不说这些客套话了,我们进去再说吧。”天逸真人当先迈步,待众人都已入内后杜庵悄悄关上观门。
“自从老师离开后,小道心里日夜忧虑,现如今真人来了,小道可算是放心了。”杜庵边走边说:“真人请坐,诸位道友请坐,观中简陋,没什么可以招待的。”
“餐风饮露之辈无所谓这些”天逸真人当先坐下,四位弟子随后,见杜庵仍旧站着,天逸真人指着对坐说:“杜道长请坐”
“是,是”
待杜庵坐定,天逸真人开口说道:“截运真人算天截运之名如雷贯耳,没想到仙居之处竟在这尘世之中。”
“游仙观不比蜀山幽静飞仙,让真人见笑了。”
“截运真人是何等人物,要想寻一处幽静飞仙之所岂是难事,想必尊师是另有深意吧,天逸愚钝,不知杜道长可否赐告?”
杜庵一正身形逊谢道:“岂敢当真人赐告之语,真人欲知之事小道知无不言,不瞒真人,小道入门修行之时也曾问过老师同样的问题,老师只回了四个字。”
“是哪四个字?”
“藏拙养愚”
“哈哈”天逸真人摇摇头失笑道:“可惜贫道在术数一道上天份缺无,师尊虽传过天机之术却始终不得门径而入,让道长对牛弹琴了,贫道不该问,不该问。”
杜庵初见天逸真人不解其性情,当下只笑笑不语。
“好了好了,不说闲话了,还是说说正事吧,贫道此次下山究竟是为了什么来了?”
池修明一听就竖起了耳朵,还能有这事?蜀山下来一行五人,他们两个是随便来的,还有三个居然是不知道为了什么来的?他不由去看林哲,林哲也茫然地看着他。
“老师离开前交代过小道,要小道将所知之事尽数说与真人知道不可有丝毫遗漏,并且游仙观暂时由真人做主。”
“好,我听听是什么样的麻烦事。”天逸真人闻言坦然接下托付。
“事情可能不算麻烦,只是老师的机遇不在朱陵原,又恰在老师离开朱陵原的这段时间里极有可能发生惨祸,老师祈求两全只好厚着脸皮求上蜀山。不过老师说了,如果老师在朱陵原的话自信能够压下此事,真人来了的话更是万无一失。”
天逸真人呵呵笑道:“截运真人真是看得起贫道,不过贫道可没有尊师算天截运的本事,不知尊师要贫道怎么做?”
“暂时无为即可,待天数有变之时恳请真人出手截断祸事。”
“尊师妙达吉凶,言若符契,贫道自然信得过。”
然后杜庵将经过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说了,杜庵的性情这一晚上也就听出了个大概。
雄鸡一声报晓,经过堪堪了,池修明神聚其中不觉疲累,耳边却传来了杜庵的关切之语。
“老师看到的就是这些,蜀山的这位小道友修为尚浅,真人,小道先安排小道友去客房休息如何?”
“不用,我不累”池修明刚要谢过好意就听见天逸真人说道:“修明,你跟着杜道长下去吧,还有你们也是,我们要在游仙观住上一段时间,各自去找个房间方便日常修行,至于贫道就不必杜道长费心了。”
杜庵回身道:“晓得”
“还有一事”
“真人请吩咐”
“杜道长方才说游仙观暂时由贫道做主”
“老师是这个意思”
“那好,截运真人既然说暂时无为,游仙观也一切如旧,道长自便就好。”
“好”
路过中庭,跟步在杜庵身后的素玉真忽然看向庭中说道:“请问道长,这庭中为何会有这么多的杂树?”玉真师姐这一指出,林哲等人也不由面露疑惑,道观里为何中庭植杂树?
而更蹊跷在于,他们疑声见羞涩,羞涩在杜道长的脸上。
“贫道偷懒,贻笑大方了,这些杂树实际上是方便信士许愿栽种的。”
“信士在这些杂树上许愿?有神妙?”池修明看着枯树几株,枝桠随意一脸愕然。
杜庵闻言脸上更羞涩了,他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要说神妙吗其实还是有一些的。”他说话间一掐印诀,顿时庭树发红彩。
“这不就——神妙了吗?”
“幻术啊!”池修明一口道破了神妙。
“见笑了,见笑了。道观开在尘世里,总要开门迎客的嘛。”
“观里应该也没有多少信士会来吧?”这话刚一问出池修明就觉得犯了大错,他连忙摆手摇道:“我说错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
还是杜庵解了池修明的尴尬,杜庵平淡说道:“小道友率真直言何错之有,游仙观平日里的信众确实不多,这都是贫道偷懒所致,不过过几日想必会热闹一些,小道友可以来看看。”
“嗯,嗯,游仙观名气这么大肯定会有信士来的。”池修明一个劲地点头。
“小道友不常下山吧?”
“你怎么知道?”池修明一惊又忘了敬称。
“尘俗处处游仙观,本观观名只是寻常,小道友不必精深琢磨。”
“原来是这样,那过几日为什么会热闹?是有什么事发生吗?还是说是道长说过的那件事?”
“倒不是什么祸事,而是喜悦欢庆之事,过几日就是七夕佳节了,几位道友都在蜀山清修,俗世中的节日想必都忘了。”
七夕?林哲和宋佳佳只是忘了,杜道长一提就能想起来,素玉真和池修明却是全无印象,什么是七夕佳节?
杜庵看了看两人笑着说:“七月七日牵牛、织女会天河,那日白天夜晚皆热闹,不过贫道白天还要在观里下判词,到了晚上倒是可以陪几位道友一起去逛逛热闹。”
素玉真这时说:“玉真可否当天来见见热闹,也涨涨见识。”
“道友随意便是,只恐届时无聊坏了道友兴致。”
“道长自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