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从腊月十五开始，韦三得的鸡巴玩意就像一只乌龟一样，进入了冬眠，因为他让村庄的女人都放了假。
那些和他相好的女人、被他长期占有的女人，从这天起只能或可以与韦三得短暂地分别和脱离，因为她们的丈夫相继返回了村庄，回到了家。这些有夫之妇意外地得到韦三得的允许，在她们的丈夫回家探亲的日子里，全天候地尽妻子的义务和职责，并且和家人过一个平安的春节。至于她们是否与丈夫和谐，是否给予丈夫快活也使自己快活，是否与家人和睦，那就看她们各自的造化。总之，韦三得是给予了她们创造和睦夫妻和谐家庭的机会。从玩笑的角度看，他就像一个仁慈的皇帝，在中国传统的佳节里，将罪犯特赦，放宫女出宫，不管你愿不愿意，请回你的家去，陪丈夫睡觉，听父母唠叨，为家人张罗一顿好饭。
韦三得觉得自己行啊。和谐社会，人性化、科学化管理，休渔，可持续发展战略——这些从电视上听来的词汇，现在都被他运用在女人的管理上。但愿行之有效。
就是有点烦。
一个靠捕鱼为生的渔民，在休渔期间，居住在陆地上，不能出海，闻不到涛声和鱼腥味，不能悬旗宣示主权，你说憋不憋气，烦不烦？
韦三得觉得自己就像休渔的渔民。从开明皇帝堕落成落寞渔民。
即使出来走动或试水，也不会有收获，因为女人都困在各自丈夫身边，就像渔船都被锁扣在港湾里了一样。
连续几天的蠢蠢欲动或跃跃欲试，韦三得果然是一无所获。
到了腊月二十这天，情况却是不一样了。
韦三得命里活该走桃花运。
他遇上了唐艳。
这天中午，睡完懒觉的韦三得出门，刚游逛到离他家不远的坡底下的时候，望见坡顶站着一个鲜艳的女人，在搔首弄姿。他第一眼觉得她像是唐艳，第二眼肯定她就是唐艳。这个被他开瓢破处的女人，从城里回来的鸡婆，跑到坡顶上摆什么谱？弄什么骚？光天化日，在我家附近，这不是主动送货上门是什么？
韦三得本想喊叫招呼来着的，但又怕坡底下一喊，把唐艳吓跑。毕竟唐艳还不是被他驯服的女人。
他悄悄地上坡，像要叼羊的老虎一样，利用灌木掩护，迂回前进。
到了坡顶，唐艳还没觉察身后有人。韦三得躲在灌木后，也不急于出现。
唐艳在用手机拍照。她将手机的镜头对准村庄。从坡顶上看去，村庄是如此的美丽，江山是如此多娇。啊上岭，我可爱的家乡！
唐艳一面拍照一面把照片和说明文字发到微博上。
是时候出击了。唐艳翘翘的屁股实在是太诱人了。
韦三得冲将上去，拦腰抱住唐艳，将她扳倒，拖到灌木后。这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
奇怪的是，唐艳既没喊叫，也不反抗。她要么是被吓晕了，要么就是巴不得挨男人操的女人。
唐艳显然属于后面一种，她口齿伶俐，神情自若，不愧是鸡婆。
“是三得大哥呀，好久不见，我是唐艳，又不是良家妇女，用得着这么粗鲁吗？”
韦三得仍然紧箍着唐艳不松手，他以为唐艳使诈，哄他麻痹他，好趁机脱身。
唐艳说：“三得大哥，我是干哪行的你是晓得的。你出三百块，我就随便你玩。”
韦三得目瞪口呆：“三百块去呀？”
唐艳说：“我在城里就这个价。”
韦三得说：“可这不是在城里，我也没三百块。身上不够三百块。”他腾出一只手去摸口袋，摸出一张五十，“只有五十。五十行吗？”
唐艳说：“不行。五十才两折。看在老乡的份上，打五折吧，一百五。”
韦三得说：“人家老乡见老乡，还免费打一枪呢。”
唐艳说：“那是碰见心爱的老乡，才可以免费。”
韦三得说：“我不是你心爱的老乡，可我是你第一个男人呀。”
唐艳忽然奋力挣扎，将韦三得推开。但很快，她又被韦三得擒住。
唐艳说：“韦三得，我警告你，你蛮来我就去告你强奸！”
韦三得笑说：“告我强奸？你是处女的时候我搞你你都不告我，现在你都成鸡婆了反倒要告我强奸？真好笑。”
唐艳说：“你强奸我那会，我有脸有皮，所以我不敢告你。现在我是没脸没皮的人，你强奸我试试？看我敢不敢告你！”
韦三得不吭声，但眨巴着眼睛，像是思量和权衡唐艳话语的利害。
唐艳又说：“要么你奸杀我吧。先奸后杀或者先杀后奸都行。这样你既得爽又不用付钱。”
韦三得反应特快，“你以为我傻呀？不懂法律呀？强奸你要坐牢，奸杀你可是要送命的。不就是钱吗？一百五就一百五！”
唐艳说：“先给钱。”
韦三得说：“我现在就只有五十，先欠你行不行？”
唐艳说：“可以欠。但是我先说清楚，我现在姨妈来。你愿不愿要？”
韦三得愣怔，“姨妈来屌什么鸡巴毛？你不嫌晦气我还怕倒霉呢！”他眼睛一转，“哄我是不是？因为我欠你钱，你就说你姨妈来。”
“真的是噢。”唐艳说。
“我不信。”韦三得说。他伸手往唐艳的下体勾了勾，勾出两指血来。“你姨妈什么时候走？”
唐艳说：“过两三天。”
“两天还是三天？”韦三得一边用树叶擦指上的血一边说。
“三天吧。大后天。”
韦三得掐指盘算，“那就是腊月二十三。腊月二十三我找你。”
唐艳说：“腊月二十三什么时间呀？在哪？”
“村东有个瓦窑，懂吗？”韦三得说。
“懂，小时候去过。”
韦三得说：“到那天就去那。”
唐艳不情愿地嘟着嘴说：“为什么去那破地方呀？”
韦三得说：“不去那去你家呀？”
唐艳说：“我家肯定不行。”
“村里又没有宾馆，”韦三得说，“瓦窑也不错的,冬暖夏凉。毛主席当年也住过窑洞呢，他都能住！还在窑洞里和江青结婚呢！”
唐艳说：“好吧。把你手机号码给我。姨妈一走光光我就告诉你。”
于是韦三得口头把号码告诉唐艳。
唐艳说：“我手机存满号码了，你写给我吧。”
韦三得说：“你客人真不少嘛。没笔没纸怎么写？”
“我有。”唐艳说，她拿出纸笔。
韦三得写下他的号码和名字。然后他也要了唐艳的号码，存在自己的手机上。
韦三得见唐艳的手机很漂亮，说：“你的手机很好看，是什么牌？”
“iphone 4，中文名是苹果。”
“多少钱买的？”
“四千多。”
“哇靠！”韦三得瞪大了眼睛，“你那么有钱，还舍不得给我免费。”
唐艳说：“如果到那天你表现好，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表现什么？什么才叫好？”
“明知故问。”
“到时我点一枝香，什么时候香烧完，我什么时候下战场，得没？算表现好没？”
唐艳用胳膊肘捅了捅韦三得，嗲嗲地说：“讨厌。”
“哎哟！”韦三得一声惨叫，撒开了唐艳。他捂着被捅的胸口，脸扭曲得像破绽的犁，把痛苦表演得惟妙惟肖，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都在表演。与韦三得所不同的是，唐艳的脸在开花，心却在流血。
韦三得走后，唐艳没等他完全消失，就把外套脱了扔了，因为它被韦三得的脏手碰过。然后，她从下体抽出用来掩护的涂上鸡血的纸巾，挖了个小坑埋了。
唐艳继续在坡顶上拍风景，发微博。
她在一张蓝天白云的照片下写道：故乡的云朵，轻盈、洁白，因为村庄的土地和乡亲，吸尽了它的忧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