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有为显然是懂了真怒，一连三个问题，问的秦垣哑口无言。
他本就浓眉大眼，再这么一瞪，活脱脱得一对铜铃。
“老孙……”
秦垣微微叹息，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孙有为摆摆手，硬生生打断。
“不用说那么多废话，我只问你一句，把不把我当兄弟？”
“我这人性子直来直去，没有什么花花肠子。我知道，你一开始给我殷元帅法本，是想利用我探查一下李京。不过我并不在意，我仍然把你当兄弟。尤其是你把破狱剑这样得至宝，毫不犹豫送给我的时候，我就决定把你当成值得生死相托的亲兄弟。”
“原来你都知道……”
秦垣苦笑。
其实秦垣不懂，孙有为看似豪气干云，直爽率真，其实是典型的大智若愚。
他一早就知道秦垣是借殷元帅法本拉拢他，利用他。
只是孙有为是打心眼里认为秦垣为人不错，愿意心真诚待他，所以所谓的拉拢、利用，孙有为都没当回事。
“我当然知道！这点事都看不出来，我岂不是枉活四十余载？”
孙有为到底是性子直率，脾气来的快，走的也快。
他拍着秦垣的肩膀，说道：“咱们相识至今，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算短。一起经历的事，是普通人一辈子都遇不到的。从七宝村，到长石村，从宋玉堂到伥鬼，现在又是柳镇大墓，咱们可是生死相交，患难与共了吧？现在，我就问你老秦一嘴，你把不把我当兄弟？”
看着孙有为真挚的眼神，听着孙有为诚恳的话语，秦垣眼角湿润了几许。
如果说一开始送出殷元帅法，是为了利用孙有为，可是送出破狱剑这样的神兵，秦垣可单纯就是把他当自己人才这么对待。
他们这一路走来，每一次都是危机重重。
早已是患难与共的生死兄弟。
“就因为把你当兄弟，所以……”
秦垣长长叹息。
其实他的命格，不仅仅是克妻，那么简单。
真正注定他孤寡一生的，还有比肩临死地，也就是刑克兄友。
“既然把我当兄弟，那就别说任何废话。”
孙有为抿着嘴，郑重的拍着秦垣的肩膀，说道：“我就把话放这了，不管你命格如何，不论你未来怎么样，只要我孙有为活着，刀山火海，冥司九幽，我都陪你走一遭。”
秦垣点点头，终究是什么感激的话都说不出了。
但他心里却打定主意，以后孙有为遇见任何事，他都会挺身而出。但是自己再有什么事情，就得想办法瞒过孙有为。
不为别的，就因为把孙有为当成兄弟，才不愿他涉险。
眼看着秦垣不再推脱，大大咧咧得孙有为也不再多想。
于是他又问道：“老秦，你和我说实话，你身体里的那个虚影，到底是什么来路？你究竟能不能彻底解决它？”
秦垣听罢，微微迟疑。本着对孙有为的信任，他说道：“那个虚影，和北帝法有关。它是由北帝法上下册汇聚之后产生的。”
“北帝法？”
被誉为诸多道法之源的北帝法，孙有为当然知道他的存在。
不过孙有为并不好奇北帝法本身，而是好奇那个虚影的身份。
“我师父曾说，北帝法若出现，会为我带来无妄之灾，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所以我师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把半部北帝残卷，以道炁的形式，凝聚于我识海之内，并且封印。”
“这么多年来，因为封禁的缘故，我一直没有了解过残卷里的内容，那个虚影也没有出现过。”
“后来，在七宝村，李京借冯剑之手，以北帝法另一部残卷，换取我相助镇灵九子，除掉宋玉堂的筹码。”
孙有为听到此处，忍不住插话道：“嗯，我记起来了，当时冯剑给你一卷牛皮卷，里面还是没有字的。”
“不错！”
秦垣点点头，说道：“回到水中庙之后，我并无探查出另一部北帝法残卷的办法，所以也就没在理会。直到……”
“直到在长石村，你那次入魔？”
秦垣没有接话，而是说道：“事情非常古怪，当时我与狐殊前辈论道，我因为飞升之事，道心动摇。而另一部北帝法残卷，忽然自行化作道炁，涌入我的神识，并且和原有的残卷结合。然后，那个虚影就出现了。”
“这个虚影，说是鬼神，我不可能感知不到。说是器物之灵，又具有主观意识，还有让人惊叹的远古道术。而且他有明确的目标，就是想占据我的身体。所以，我没办法说它到底是什么。”
“至于能不能彻底解决它……”
秦垣摇了摇头：“实话实说，我并不能肯定。但是目前来看，只要我神识不乱，道心不动，它也没办法兴风作浪。”
孙有为沉默了，低着头，皱着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秦垣见状，也不打扰，自顾自的盘膝。
不过他并没有沉心打坐，而是以道炁梳理自己的脏腑。
“嗯？”
蓦地，秦垣睁开双眼。
他发觉自己的体内有些古怪，那就是他的道炁，似乎又浓郁了几分。
为了印证这个猜想，他再一次运转道炁，在脏腑内游走。
果然，道炁所经之处，未曾痊愈的内伤，以很快的事态恢复。
要知道，在这之前，他最少需要静养一天才有这个效果。
“难道那个虚影的出现，会提升我的道行？”
秦垣一时哭笑不得。
他越发感觉，北帝法卷产生的虚影，是一把双刃剑。
用好了，是一个谁都无法抗衡底牌。
用不好，自己就先凉凉了。
“老秦！”
这时，孙有为忽然抬起头，正色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个虚影不是鬼神，不是魂体，不是器灵……那他，有没有可能是一种意志？”
“意志？”
秦垣觉得这个词，既熟悉，又陌生。
他能知道这个词的意思，却因为过于抽象，难以用简单的文字形容出来。
“这个虚影，有自己的主观意识，有自己的明确思维。还掌握一些，我们根本连听都没听过的远古道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孙有为站起身，在不算大的房间内，踱步。
他又是皱眉，又是摇头。
而后说道：“总之，我怀疑它是远古时就存在的一种意志。或是由人，或是由物产生。然后他被分割，分别封禁在两册北帝法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