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见了，蜀山掌门。”
“？！”
眼前的老人虽白发苍苍但神色清明，当他看向下手坐着的少女时，表情是说不出的复杂。
“文……不……？”
蜀山掌门开口，带着犹豫。
“道长是修仙之人，怎么也像凡人一般健忘了？”
“姑娘是何人？”
蜀山掌门的目光看向犼身后的媵蛇。
他刚才听门下弟子来报说是，门外有昆仑仙主门下弟子来访。
原本他心里是预感到这个时间点，只是没想会是仙界之人亲自来，更没想到见面却根本不是预想之人。
“道长原本想谁会来？”
犼灿然一笑，反问道。
“姑娘到底是何人？”
蜀山掌门可以感应到眼前女子的法力，却不知对方法力深浅，对于凡间修仙之人来说最简单的判断就是对方的法力远超出自己。
（甚至……）
“道长大可不必对在下如此警惕，算了。”犼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在下只是听说，蜀山门下有逆天而为之人，可蜀山掌门只是置之不理，所以在下此次前来只是想替您清理一下门户。”
“姑娘。”
蜀山掌门拱了拱手。
“姑娘从一进我们蜀山会客厅的门，从坐下贫道就在询问姑娘姓名，可姑娘总是避而不答，原本对于贫道来说这并不打紧;但姑娘上来就要管贫道家事，是否太过无礼了些？”
“呵……”
犼轻笑了一下。
“倒是在下冒犯了，只是在下要管的所谓的'蜀山掌门的家事'恰恰也是在下的家事。”
“？”
坐在上首位置的蜀山掌门不解的看向犼。
“道长还真是……”
犼抬眼看向蜀山掌门。
“道长是觉得五十多年前的那场大战是家事，还是觉得这六界的事都是你蜀山的家事？”
“……”
对方闻言皱起了眉头。
“若在下没记错，当年的大战蜀山可没少出力吧……”
犼这么明显的暗示，蜀山掌门哪能不明白对方真正的意图，只见他腾的站起身。
“姑娘既然不是仙主弟子那就请离开吧。”
他比了一个“请”的姿势，犼却嗤笑一声动都没动。
“道长刚才一直问在下姓名，在下父亲单字一个'铖'，母亲水神'漓'在下的名字思漓！”
“！！！”
蜀山掌门的脑海里感觉什么东西轰得一下炸开了。
“道长，报仇的话算不算在下的家事了呢？”
“……”
“看来道长也不清楚，既如此……”
犼刚要开口，却被对方颤抖着声音打断。
“你是……你是……”
“道长是怎么了？”
犼笑着看着对方。
“媵蛇，快扶着道长坐下，别一口气喘不上来，仙没修成，人没了……”
媵蛇应了一声正要上前，对方却自己跌坐了回去，犼见状直接制止了媵蛇，媵蛇便顺势又退回了犼的身后。
“何必呢道长。”
犼缓步上前。
“……你……你为何没死？”
蜀山掌门震惊得看向犼。
“当年……六界围剿你……你不该……”
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那得多亏陵云和我那该死的弟弟。”
“很陌生吧？”
“陵……陵……云？！”
“您是觉得他不该在的对吧……”
“那道长是否记得当初搭话的白衣仙长云泽？”
“！！！”
“因果轮回啊，你们修仙之人不更应该知晓这个道理么？”
犼走至对方面前，阴影遮住了光亮，蜀山掌门不敢抬头，只自己低头呢喃着。
“如何？”
“要我明说么？呵……”
犼冷哼了一声，转身欲离开。
“我留你蜀山，但姓沈的我是肯定要带走的。你们强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媵蛇！”
犼朝着媵蛇唤了一声。
“去吧。”
“是。”
媵蛇笑着将身形隐没在了阴影处。
“你这才是逆天而为！”
蜀山掌门再次站起身子，朝着向外走的犼大声吼道。
“我师弟有错，自有天会收！你！并非！！你就是个怪胎！非人非魔的怪胎！”
“怪胎？！哈哈哈哈……”
不知被什么刺激到了，犼笑出了泪。
“只因我父亲是魔，我母亲是神！便剥夺了爱人的权利！只因他们一个是神一个是魔，便剥夺我苟活的权利！你们凭什么？”
“可是！”
他再次开口。
“可我们蜀山并未……并未参与剿杀你的父母！”
“可你们蜀山！”
犼敛起笑转过身。
“你们蜀山一群乌合之众，参与了五十多年前的大战，你还有你们蜀山还有六界正道逼死了我的弟弟还有云泽！”
“两条活生生的命！”
犼狠狠瞪着蜀山掌门。
“我弟弟如今才是非人非鬼的活着！你无罪！可你放任整个蜀山剿杀我们！我们四人原本可以安逸得过活！是你们！”
“可你们也杀了我蜀山弟子……他……”
对方反驳道。
“错了！”
犼直接打断。
“你明知道是他威逼我弟弟！是他挑事在先！你原本什么都知道的……为什么瞒着撒谎呢？！”
犼步步紧逼。
“你也想杀了云泽吧？”
她终于将话挑明。
“当初搭话的时候……你是知道云泽是我这边的人，所以你当时是想灭口的吧？为你的蜀山！为你的脸面和名声！等着吧，你且得好好活着！等着看你师弟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
“……你……”
这一个“你”字还未说出口，蜀山掌门似是脱力了一般哑了声。
而后……
是无尽的沉默。
犼转身离开时，正好瞥见了门外角落里匆匆的一抹身影。
她知道那是谁，却并未理会只甩甩手缓步走下会客厅的台阶。
“王。”
终于出得蜀山大门，媵蛇从林中角落阴影处走了出来。
门外风景正好，两人一前一后向山下走去。
“那个人呢？”
犼漫不经心的问道。
“带上了。”
媵蛇顿了顿。
“是活的，请王放心。”
“你办事圆滑，本王从来是放心的。”
“那……王……现在我们去哪儿？”
媵蛇问道。
这时，犼才停下脚步。
她望着山下的风景，沉思了片刻。
“去妖界看看吧本王……”
（本王有点想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