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嘛呀？”
沈小姐发现自从和晴交换了联系方式，每次都是自己主动才有话题。她时常担忧频繁的联系会骚扰到别人，于是越发小心翼翼，没有了一开始的恃宠而骄。
找话题前总得先试探一下对方，待收到可观的回复，才兴致勃勃地分享点滴。
“看视频。”晴过了一会儿回道。
“你平时复习完又没作业的话会干什么？”
“打游戏看视频，玩ps4。”
“噢，早点睡觉吧。”
~~~
沈小姐滑动着某款音游的好友排行榜，却没找到晴的排名，难道晴根本没下载？
她犹豫了好久，才小心问道：“你有玩闯关模式吗？”
“有啊。”
“我怎么找不着你？”
“可是我能看见你。”
沈小姐松一口气，“或许是我给你的备注太长了，系统罢工。”
“你给我的备注是什么呀？”
沈小姐又搬出了她的口头禅，“你猜。”
“给点提示嘛。”
“七个字。”
“再给点嘛。”
“可爱又不失霸气。”
“？”
沈小姐嘿嘿笑。
~~~
沈小姐也想知道晴给她备注了什么。
“没备注啊，我平时不用这个软件的，用这个找我的肯定是你。”
沈小姐觉得自己还挺荣幸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不算是对晴而言特别的一个人？
“那你到底给我备注了什么，我好想知道啊。”
“你猜。”沈小姐就是不说，转移了话题，“我想跟你开一局1v1。”
“好。”
~~~
悠长的特别关心铃声有一天下午突然响起，沈小姐拿笔的手顿住，不可置信地马上按开手机，欣喜地发现晴来了消息。
“你做完作业了吗？”
“还没有，怎么了？”沈小姐怕她有事找自己，还是补了一句，“不过这份作业不用急着完成。”
“只是好奇。”晴答道，“因为我也没做完。”
虽然很莫名其妙，但沈小姐也莫名觉得开心，然后她放下纸笔，开始和晴聊起来。
“我作业很少，周末时间可多了。”沈小姐回复道。
“我语文要写好多东西……”
~~~
“我傻了，本来留了唯一一颗柠檬味的糖给你，好好地放在了衣袋里，最后一个课间我想吃糖，就直接在袋子里掏。”
“那时剩下的一颗在包装袋里，一颗拿了出来。原以为拿出来那颗是留给你的，于是我没看就直接把另一颗塞嘴里。”
“没想到我越吃越觉得不对劲，照镜子一看，柠檬味那颗还是进了我肚子里。”
沈小姐发了一大堆话，过了好久，晴才回道：“哈哈哈，你真的是十分可爱了。”
还有一个比心的表情。
沈小姐脸一红，这好像是第一次有人夸她可爱。记忆中初一时，晴在课室门口突然对她说“我觉得你好可爱”，可她已经不知道那到底是真实发生过的，抑或只是她平白无故臆想出来的。
毕竟沈小姐一直都觉得她和晴在初一的时候不熟。
“我发现我俩都特别倒霉啊。”
沈小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慌忙问道：“你怎么了？”
“开糖啊。”晴回道，“开到最后才一颗柠檬味。”
沈小姐还是满心抱歉，记住了下次拿糖的时候看清楚再吃。
“你今晚打算几点睡啊？”晴转移了话题。
然后她们又聊了起来。
~~~
“睡了吗？”
晴又来找沈小姐，她可高兴了，秒回道：“没。”
其实她本来准备去睡觉的。
“那么晚不睡，不会被骂吗？”
“不会，我妈和我弟已经睡了。”沈小姐朝主卧轻轻喊了句“老妈”，没人回应，“你怎么还没睡？”
沈小姐好长一段时间没收到回复，但她还是没离开椅子，一直等晴回消息。
“刚刚自动关机了，我一般过了十二点才睡。”
沈小姐和晴从几点起床聊到上课会不会犯困，最后临近十二点，沈小姐才真的熬不动了。
她道完晚安，附带一个发射爱心的表情包。
晴也回了晚安，加上那个表情包。
沈小姐翻翻聊天记录，发现这个表情包在每晚都会出现。晴说她和别人联系不会用这个软件，那这是她们俩的专属晚安表情吗？
感觉还挺独特的呢。
~~~
所以沈小姐从来都没有料到她和晴之间会出现问题。
~~~
这天沈小姐一如既往在放学铃响起后就到隔壁班去，因为冷小姐、小泠、晴，还有好多朋友都不和她一个班。
她过去后随手把书包放在晴的桌子上。晴本来还站在她身旁，待她转过身去，却发现晴走开了。
沈小姐一瞬间意识到不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朝晴走过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晴挪了步子。
沈小姐再试探性地动了一动，晴紧跟着越退越远。
而后晴直接离开课室。
绝对有情况。
她看着自己的鞋尖，认真地回想自己这几天是不是做了什么让晴不高兴的事情。
~~~
沈小姐在课室里默默待上一会，跟冷小姐道别就回家去了。一路上她越想越委屈，越回忆越难过。
前几天明明还有说有笑的，现在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说来就来，压根让人摸不着头脑。
沈小姐划看着嘻嘻哈哈的聊天记录，用衣袖擦擦哗啦啦流的眼泪，内心一个念头忽然一闪而过。
是不是天天找晴聊天，晴烦她了？
~~~
沈小姐决定问清楚，然而对着聊天界面迟迟打不出字来，她其实很害怕会收到自己不愿意见到的答复。万一她是真的嫌自己烦，万一她是真的讨厌自己，万一从此以后断开的两年感情再也接不上……
沈小姐不敢想，她真的不想放开这个失而复得的朋友。可是晴的脸色和举止一直在沈小姐脑海中挥之不去，她觉得自己如果不能解开疑惑，或许会更难受。再者，能处下去就处，不能好下去了就说明白，也省得心里一天到晚都在揣测一二。
“其实我总是来找你聊天，你会不会觉得有点烦？”
~~~
晴很晚很晚才来消息，只看到第一句话，沈小姐的心就凉了半截。
“说实话的确是有一点，而且很多时候我不会看讯息，不能立刻回复。”
沈小姐看着聊天气泡里的字字句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从来都没有逼着让别人秒回自己，什么时候看到，什么时候有空再回复，这才叫日常聊天不是吗？
“不立刻回复没关系的，可是如果会打扰到你的话，火花要消失就随它吧。这么长时间以来打扰了，对不起呀。”
沈小姐尽量以很轻松的姿态回复晴。
随它吧，无所谓的。
她很感谢晴将心里话说出来，这样她就明白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应该怎么改正。
这一天的结束没有晚安，没有专属表情包，也没有一个让人辗然而笑的梦境。
……
谁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会让你很难过？
晚安，希望明天会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