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石道士不认识楚亭君,钟太守连忙介绍:“这位是王廷派出的观察使、大公子楚亭君。”
石道士急忙再拜:“小道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
“道长客气了!”楚亭君还礼说,“我们且到广场对面去。”
说着带头向前走,钟太守紧跟。石道士不知道到广场对面去做什么,然而也识趣地跟上。
这庙前广场颇广阔,站到对面远观龙母庙,在蓝天白云下很是壮观。
石道士天天身在庙中,自然看不出什么名堂,见二人盯着东边的檐尖看,便也跟着。见二人几乎不眨眼地盯,便也不敢轻易眨眼。
三人的怪异行为引起广场上闲人的注意,有那好事者就慢慢走近,见父母官在场,又见父母官旁边的公子仪表出众、来头颇大,不敢出声问石道士,又舍不得走开,就顺着三人的视线,也盯着那檐尖看。
这样,好奇前来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就站了四五十人,都歪着头朝一处看去,似乎睡错枕的模样。
太守低声背诵:““某年某月某日未时正,怀德城城东龙母庙,信众正虔诚打醮,忽有滚雷响过,庙之东边檐尖处出现双彩虹,庙西边则下起中雨,一晴一雨,极怪异也。猝然,又有......”
尚未读完,“当当当......”庙里的钟声响起,未时到了!
只见龙母庙东边的檐尖渐渐显现一道彩虹。
不,是两道,因为在这彩虹的上方,又显现一道跨度更大的彩虹!
“双彩虹!”有人高声叫起来。
双彩虹,可是百年难遇的奇观!
忽然,人们的目光又向西边看去。
只见西边的田野上,淅沥沥下起雨来。
而东边则晴空万里。
“东边日出西边雨,好怪异啊!”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
人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忽然有人惊叫:“看,那是什么!”
只见空中出现一只怪物。
这怪物外形似草帽,浑身闪着银光,似乎用银铸成,一边自转着,一边自西向东移动,越飞越高,飞到两道彩虹之间,钻入云层,不见了。
“啊,你看见了吗?一顶草帽似的!”
“看见了看见了!飞到云里不见了!”
围观的信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急急忙忙向旁边的人求证。
最后大家相互认定:刚才确实有“一顶帽子”飞过去了!
有那胆大的就向太守行礼:“钟大人,刚才我看见你带他们两位走到这里,是否事先得到了提示?”
“是的。”钟太守爽朗笑说,“确实有人事先提醒本守,今天未时正,这里将出现双彩虹奇观,又将有草帽状不明物体飞过。因此我们才提前到此找好位置,等待奇迹发生。”
“那,刚才飞过去的‘草帽’,究竟是什么东西?”
钟太守摇头:“这个我也说不出来。至于究竟是什么,留待以后慢慢调查。总之,这对我们滁河郡来说,也算一个吉祥预兆。天佑滁河也!”
见楚亭君示意离开,钟太守连忙告辞:“这双彩虹还会停留小半个时辰,诸位可尽情观看。”
说着做手势请观察使上马离开。
众人早瞥见太守旁边的少年公子,只是被奇观吸引,没来得及深究,现今见他一骑绝尘,风度不凡,就向石道士打听:“哪个帅哥公子是谁?”
“观察使楚亭君。”石道士见众人也似自己刚才有眼不识泰山,心中很是得意。
两天后,王廷派出的援军来到:一百人马,两百人的兵器,并一些医药粮草。
楚亭君原本要求两百援兵,父王只调拨一百人来,心想哪里够,然而无可奈何,只能另想办法。
一百人马仍然由楚瑞君率领。
至于那可以两百人的兵器,楚亭君说了几句客气话,就命手下将木箱搬进府衙库房去。
他叫范振海将楚瑞君及其带来的怀德军,安置在城郊的官地上,方便其练兵。
楚棋君将包裹带给大哥,支支吾吾想改为跟随大哥,楚亭君不应允,楚棋君只好作罢,不情不愿地退回怀德军中。
见众人纷纷离开,楚亭君这才对钟太守说:“我们去看看兵器。”
看守库房的小吏特别负责,楚亭君进到库房,很快就找到自己用过的碗碟炊具。
看见装兵器的两口木箱周身贴满封条,楚亭君皱起眉头。
钟太守说:“卑职找人将箱子打开,检查这些兵器是否及格。”
“慢!”楚亭君出手制止,“这些木箱原封不动,在外面再加一层封膜,将你我的印章盖上去。”
“然而,”钟太守提出疑问,“我们用什么去武装民团?”
楚亭君背手而立:“放心,本使自有办法。”
“大公子高明!”
亲身经历龙母庙奇观,钟太守对楚亭君敬如神明,如今见他根本不用卫尉丞运来的兵器,又说“自有办法”,心想:难道指挥使能凭空变出兵器来?
完全有可能!
因此钟太守不敢有丝毫抵触,楚亭君要他盖章便盖章,要他保密便保密。
又叫两个亲信密封好箱子,搬到库房旁边的小室去,牢牢锁上门。
晚饭后,楚亭君又召集三弟瑞君、五弟棋君,怀德军的正、副领,并滁河郡钟太守、军司马等五人,前来商议事情。
楚亭君身边的范振海、余适、乌平,还有观察使团的甄长史,怀德府的法曹参军事,此五人亦列席旁听。
怀德府的法曹参军事姓布名知高,楚亭君奉命出巡,想从怀德府抽调一人,布知高主动提出随行,楚亭君便选了他。
王廷援兵到来的这个夜晚,月暗星隐,楚亭君见夜已深,就宣布散会,让十人及早回去歇息。
布参军眼神不太好,摸摸索索走在后边,刚好怀德军的岑副领也落后,就搀扶了他一把。
这岑副领本是楚瑞君的亲兵副领,此次跟随主子驰援,就临时担任那一百个怀德军的副领。
布参军不好意思耽误岑副领,就推开他说:“你先走吧,我慢慢走,行的。”
“无事,我且陪你到门口。”岑副领说着,又伸手扶住布参军,却把一个小纸包塞到他手心,耳语般说:“放到饮水的杯子里。”
布参军捏住纸包,往袖袋深处藏,也耳语般地问:“到底是什么?”
“寒肠散。”岑副领说。
布参军倒抽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