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仔细看过杨德柱身体其他处后，柯梓卿道，“死亡时间大约在半个小时内。”
众人一片哗然，这话就证明杀人凶手在船上。
如果对方是个精神病，搞无差别杀人，船上所有人都要有危险。
柯梓卿起身走到顾彦身旁，对他道，“先让船靠岸，再审讯船上所有人吧。”
“好。”他点头同意。
欧晟奔跑着去找船长说明这件事，没过多久后耷拉着张脸回来。
“那边说他们有规定，船离开后只有到达目的地，打过卡，码头才会重新开启。”
“也就是说，现在码头是关闭状态，咱们就算回去也到不了陆地上。”欧晟道。
闻言，柯梓卿皱起眉不解，她还从没听过这种规矩，旁边不远处，楚凌煜墨眸中暗芒闪烁，薄唇紧抿。
其余乘客都慌了。
“什么？要让我们和杀人犯待在一起？”
“要是我们被杀了怎么办？你们能保证我们的人身安全吗？”
“唉，好不容易攒够钱出来旅个游，还能碰上这种事，今年真是不顺。”
这么多人齐齐说话确实很吵，不过柯梓卿能理解他们，她扬声道，“大家放心，船上有整个队的警察，可以保证你们安全。”
她语气和态度都挺好，乘客们表面上没说什么，实际心里在默默嘟囔。
这么多警察，地上那人不还是死了吗？他们有什么用？
“先在船上审讯吧，你给领导那边打个电话申请一下。”柯梓卿对顾彦提议。
他无奈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顾彦走到不远处去打电话，柯梓卿目光落在地下躺着的杨德柱身上，脑中忽然想起那两条短信，这事会和神秘人有关吗？
被关在监狱里的人，是怎么逃出来和他们上了一个船，还被杀的？真的只是巧合吗？
柯梓卿觉得，身后像是有张看不见的网，在对她虎视眈眈，她只要踏错一步，就会跌落在网中，成为别人案板上的鱼肉。
“好了，领导那边说事急从权，可以先审。”顾彦的声音乍然在耳边响起。
回过神，柯梓卿对他点头。
整个队的警察都忙碌起来，盯着船上除了船长之外的所有人，组织他们在餐厅外排队等待审讯。
柯梓卿和顾彦坐在一起，面前是满脸迷茫和害怕的乘客。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人不是我杀的，我从小到大连个蚂蚁都不敢踩死，更别说是杀人了。”他慌张解释。
“没事，你和我们说明半个小时前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有没有人看到你，或者你看到了谁就可以。”柯梓卿温声道。
在她引导下，乘客情绪稍稍稳定，颤着声音讲出自己知道的线索。
因为是刚上船的缘故，大家都觉得很新鲜，在船上闲逛，基本能看到对方。
在这种情况下，杨德柱竟然会被杀，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乘客们大都很配合，但也有狂的，上来就是不知道，威胁他们赶快处理好这件事，否则就要投诉。
一场审讯下来，顾彦肉眼可见压制着怒火，柯梓卿则是格外心累，觉得乳腺都不畅通了，今天她算是见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性格多样性。
这场审讯，其实就是浪费时间。
柯梓卿仔细看着刚才记下的笔记，用四个字形容，就是一团乱麻。
“这下怎么办？”她侧目问顾彦。
他一直都笔直的身子此刻佝偻了，虚靠在椅上，显得格外生无可恋。
听到柯梓卿的问题，顾彦上手挠了两下头顶，眼神空洞又迷茫，“我也不知道。”
他刚才问过领导杨德柱为什么会离开监狱，那边说与他无关，想想也真是好笑。
顾彦作为刑警队长，无关？
他隐约感觉到，心中坚信的东西似乎在慢慢崩塌，终有一天会支离破碎，到那时他可能要崩溃。
“先把其余乘客保护起来，让刑侦部同事们交替守夜吧。”顾彦看了眼外面天色道。
只有这样，才能安抚惊慌的群众。
柯梓卿嗯了声，“好，我跟你们一起。”
“你不行。”顾彦当即否决。
“我怎么就不行了？看不起人？”柯梓卿怒气冲冲反问。
顾彦忙摇头，“刑侦部同事们都练过，犯人出现有自保能力，我不是觉得你弱，只是术业有专攻。”
这个解释倒是合理，柯梓卿起身，“好，那我回去休息。”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顾彦拍着胸脯吐出口浊气，跟女人说话是真得注意，一句不对就得把人惹毛。
不过，柯大法医瞪人时还挺有意思。
回到房间后，柯梓卿将门上锁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家居服躺在床上盯着头顶。
此刻闲暇下来，她想到了侍者掉落的白色小瓶子，越回想越觉得熟悉，那股工业化学品合成的腐臭味，她很难忘记。
所以，有可能故意拿303老太太吓她的人也在其中，这船上真是危机四伏。
手机传来叮咚响声，柯梓卿以为又是神秘人发来的消息，连忙拿起，没想到是楚凌煜发来的。
他提醒她注意安全，晚上没事不要离开房间。
柯梓卿有点无奈回了个ok，将手机扔在旁边，他这是拿她当小孩叮嘱了？
楚凌煜房间内，他手指微点退出两人聊天界面，给备注名为保镖队长的人打去了电话。
“关于死人的事，你们有看到什么吗？”他问。
对方不知回复了什么，楚凌煜抿唇嗯了声，挂断电话。
他将手机轻放在桌上，眉头紧皱。
上次死的人明明不是杨德柱，看来已经有了转变，但楚凌煜却并不觉得轻松，甚至还更加担心柯梓卿。
背后的人杀死杨德柱，说不定是以此来警告刑警队和她，再查下去死的人会是他们。
楚凌煜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却又觉得悬，敌在暗我在明的滋味真不好受，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是盯住柯梓卿，不让她出危险。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是秘书打的电话，催工作的。
收起心思，楚凌煜打开笔记本，再次全身心投身于工作中。
一夜过去，众人惦记着死人的事都没睡好，好在当晚没出状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