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官烨亲自去徐府拜访，下午方清音就被徐世明接回了徐府。
在厅堂她见到了那位有一年没见过面的舅母。
方清音行了礼，徐夫人挂着假笑，敷衍了一句就打发丫鬟带她下去了。
徐世明给她安排的院子是她母亲出阁前住的院子，徐夫人派了两个婢女来侍候。
方清音刚安顿好徐湘雅就带着婢女过来了。
“表姐不是一向清高么？怎么也会上赶着去给人做妾？”
徐湘雅是徐世明的独女，方清音这个表妹与舅母一样，一向都不喜欢她。
只是徐夫人毕竟是长辈，人也更沉稳，并不像徐湘雅这样口无遮拦，总喜欢当面找茬。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希望表妹一生顺遂，永远也不会有此体会。”
方清音懒得与她做口舌之争，刚才舅舅已经告诉她了，七日后忠义侯府就会派人来接她入府。
她只在徐府暂住几日，看在舅舅维护她的情意上，也不想跟舅母或者表妹生出事端。
“你自己不要脸就算了，徐府世代清贵，祖父更是受人景仰的大儒，你把徐府的脸也丢尽了！爹爹也是糊涂，竟让你从徐府出阁。”
徐湘雅最看不惯的就是方清音这副人淡如菊的样子，方清音没有恼羞成怒，她却更加生气了。
“湘雅，你这脾气在家里发发也就罢了，舅舅舅母都会宠着你。在外面要记住谨言慎行，祸从口出。
我乏了，想休息了，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这几日只要你不来这院子，我绝不在你面前出现惹你心烦。你回去吧！”
方清音被她尖刻的话刺得心中难受，捏了捏手心，还是平静地说。
徐湘雅却是被她的逐客令气得不轻，气冲冲地走了。
房里安静下来，方清音打发了婢女，合衣躺在了榻上。
在徐府暂住期间，她遵守承诺，一步也没有出过院子，吃食都是婢女给她取来。
徐世明来看过她两回，便由着她了。
十二月初八，忠义侯府派了轿子来接她。
上官烨并未出现，来的除了轿夫只有一个婆子。
妾室也不需要准备嫁妆，侯府之前按贵妾的标准送来了纳妾礼，徐世明都换成了银票，让方清音带在身上了。
徐世明本来是为这个外甥女准备了一份添妆礼的，结果世事变迁，没等到方清音十里红妆出嫁。
方清音一身桃粉色的简单礼服，拜别了舅舅就被婆子扶上了轿子。
纳妾不是娶妻，没有那么多仪式，轿子抬进侯府，直接就被抬进了上官烨的院子。
方清音被扶进了偏房。
“方姨娘，请耐心在此等候。大公子在前堂吃酒，晚点回来。”
方清音被这个陌生的称呼恍了神，婆子交代完见她不说话就自己出去了。
大宅内，红袖端着托盘赤足走进内室，见那一身白袍的男子正斜倚在凭几上，她搁下托盘，脱掉了披风，跪坐在一旁为男子温酒。
“主子，您不去侯府喝喜酒吗？”
“呵，不过是纳个妾，他又没请我，我何必要上赶着去凑热闹。
不过他的动作倒是快，很好。”
男子慵懒随意地接过红袖递来的酒杯，笑着抿了一口。
“主子，您不生气吗？”
“我为何要生气？软肋只要露出来就行，在我手上在他手上各有不同的用处。
在他手上除了是软肋，也能变成一把利刃为我所用。
安排下去，柳庄驿站的线索可以露一点了。”
“是。”
红袖彻底放下心来，主子对那丫头果然没什么兴趣。
坤宁宫中，皇后念完佛经，打发了明月公主，回到寝殿休息。
“娘娘，大公子那边您不送份贺礼吗？”
“不送。”
“御书房那边传来消息，这几日一直有御史在弹劾大公子行事张狂无礼，仗着外戚身份胡作非为。”
“嗯，这些御史喜欢骂就骂吧！陛下还要用他，不会理的。
他出此下策应是遇到了难事，等到新年宫宴见到他了我亲自问问。”
皇后了解上官烨，她亲自询问上官烨都不一定会请她帮忙，所以也就不必传信去了。
他唯一一次求自己是为了保方清音的命，这次没有知会自己就纳了妾，想来并没有上次凶险。
只是他既然破例先纳了妾，那自己得尽快为他安排个性情温和宽宏的正妻了。
皇后思索片刻，在脑中确定了几个人选，打算过两日再去问问陛下的意见。
这差事陛下交给了她，陛下现在中意的人选是否还是章贵妃的堂妹她得探探口风。
方清音在房中枯坐了半日，整个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听不到一丝喜庆之音。
自从鄢陵回来，她就未与上官烨单独说过一句话，此时搅着手帕，心里不免忐忑。
一入侯门深似海，还是这样的身份， 她自绝后路，赌上了所有。
此后她能倚仗的人只剩上官烨了，就连舅舅都无法再护着她了。
方清音一直等到天黑了才听见屋外有婢女请安的声音，是上官烨回来了。
方清音连忙挺直了腰板，微垂着头，从盖头下方的缝隙里看着那双腿迈入房里，关上了房门，将婢女都挡在了门外。
“明华。”
方清音看着他一步步走近，试探着唤。
她不喜欢方姨娘的称呼，她也不想唤他大人了，她现在就想唤他明华，从他的回应里确定在他心中他们还是平等的。
“清音，是我。”
上官烨温柔地回应着，在她身旁坐下，拉住了她的手。
“今天委屈你了，以后我一定补一场盛大的婚礼给你。”
“明华，只要我们的情意不变，我就不觉得委屈。能光明正大的与你在一起，我受点委屈也乐意。”
方清音松了口气，略一思索就说出了上官烨爱听的话。
“清音……”
上官烨握着她的手捏了捏，然后抬手掀开了她的盖头。
方清音今日仔细上了妆，额间贴着红梅花钿，眉毛画成了细细的远山眉，脸颊扫了淡粉的胭脂，樱桃小口上点了殷红的口脂。
她缓缓抬眸看向上官烨，就见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抚上了自己的脸颊，双眸中不见丝毫冷冽，盛满了温柔珍爱的怜意。
他那张刀凿斧刻的英挺面容似乎也柔和了棱角，缓缓在自己眼前放大。
方清音刚闭上眼睛，就感觉温热的唇堵住了她的唇，还带着酒气。
他吻得很温柔，只是他嘴里浓郁的酒气让方清音有些不适应，但后脑勺已经被他的手掌扣住了，她无处躲闪。
不一会儿齿关也被他撬开，小舌被他缠住，方清音感觉自己似乎也染上了醉意，脑子迷糊起来，支撑四肢的力量也被抽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