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贤德更有用的权术是卑鄙,比离别更残忍的伤心是重逢。
人的一生当中,总会有几个极为关键的时期,遇到极为特殊而重要的人,为自己的成长带来决定性的改变。当然,改变有积极的,也有消极的,其结果会呈现在世人眼前,由世人来评说。
毫无疑问,魏武一生之中有许多贵人,成就了他如今的一国之主的地位。魏抒给了他高贵的血统,他生长在一个衣食无忧的优渥家族,出生就意味着掌控权力,成为一个国家的未来继承者。父亲是一个相对矛盾的人,有时候严厉,有时候慈祥,好像一座只可远观的山。
相较而言,母亲桂月与魏武的关系更好,给他一种如江河般柔顺的感觉,好像能够让他徜徉其中。母亲的家族极不平凡,乃是艮国石矶镇桂家,也是廊中八大富商之一,拥有石矶港与桂氏船队。桂氏自灭龙纪中期崛起,一直传承到了仲世纪,可谓艮国最有影响力的家族。
不过,进入到元世纪之后,桂氏一度受到巨大的冲击,族长桂恩被国内贵族暗算,进了艮国大牢。为了避免家族沦落,桂恩命长子桂佳求援廊中强国,让次子桂远逃到夏江之南。
桂远带着妻儿,逃到金亭境内桂水岸畔,与当地土著逐渐融合,最终成为金亭的一方贵族,掌控桂阳镇。元世纪末年,桂远的后代桂武崭露头角,成为黄金战团赤虎营主将,战死于帝国瀚泉城下。
桂月的父亲名叫桂敏,曾经求学于学城,文史典籍非常不错。他不仅使家族产业更胜往昔,还被艮国主毛容请出来,担任了艮国的大良。魏抒成为济国国储之后,其父魏腾为魏抒选妻煞费苦心,最终选定了桂月。
与父母给自己的影响不同,魏武成长过程中,还有一位极其重要的人物,就是苯国名士罗晖。罗晖是永嘉镇人,家族在颐水一带颇有名气,对于平民百姓极有仁心。罗晖师承学城高维大学士,学识与众不同,擅于思辨和反驳,故而在学城被人孤立,被迫回到了大荒城。
魏歆得到魏抒的命令,游历廊中各国联络贵族,刺探各地的情况,为济国强盛提供情报。由于机缘巧合,魏歆到了大荒城,遇到了正开坛讲学的罗晖。尽管罗晖为人不擅交流,但是他的理念与想法独辟蹊径,令魏歆耳目一新,于是邀请他到济潭讲学。
罗晖知道,苯国没有强盛的可能,不远千里到了济潭,想在济国施展自己的才华。魏抒知道罗晖是个人才,将虎啸区叩雪阁赐予罗晖,请他为济国贵族子弟讲学。第一次听到罗晖讲学,魏武就被深深吸引了,对罗晖非常敬佩,于是每日必至叩雪阁,向罗晖讨教学问。
后来,魏抒派魏武前往鸠峰,拜访文轩老学士,罗晖便离开济潭都城,打算云游四方访隐寻道。罗晖有些伤感地告诉魏武,离别虽然令友人心伤,却会于心中怀有感念,最怕将来两人相遇之时,因为理念不同而形同陌路。
魏武坐在明德宫大明堂王座上,看着金碧辉煌的大殿与摆设,把玩着手中的一只小铜狮子。这只狮子造型独特,狮头昂然回望,前胸向前挺立,鬃毛临风飞舞,四只狮爪并拢在一起,似乎要跃向穹空。狮爪底部基座乃是信玉石,刻着济国国王魏武的名字。
这只小铜狮出自卜天机之手。卜天机原是武国大雁镇乡绅镇守,如今已经同雁翅川诸镇镇守归顺济国,成为魏武颇为器重的铸匠官。卜天机不喜欢研究卜算术,自幼对铸造术极为痴迷,专门在宅邸打造许多剑庐,锻造上乘的刀剑,意欲比肩一代匠师霸言。
霸言是闻名天下的精铸之师,铸剑之法神秘而独特,好像在所铸之剑上施了了魔法,故而能够观其铸剑者寥寥。据说,除了霸言极为信任的弟子莫干,世人再没有人见过霸言铸剑。
正因如此,霸言的铸剑被世间剑士视为至尊,尤其推崇他打造的闭关封火之剑:飞龙。有人说,飞龙剑锻造了七七四十九天,靠着一根龙根反复打磨,将龙骨内的精髓融入剑中,所以闻者能听到龙吟之声,舞剑者则可御剑高飞于九天之上。
与此同时,霸言还是铜古的剑术大师,创立了授徒极少的霸剑门,堪比当世四大剑派。霸言一生收徒极少,除了莫干名声极大外,还有武国大羽镇人花盛声名远扬。花盛铸剑术与剑法得到霸言真传,兼之能够举一反三,故而比莫干更得霸言欣赏。霸言封火云游四方之后,花盛就回到宗国飞羽山,每日精研剑术与铸造之术。
卜天机与花盛自幼相知,听说他回到飞羽山,因而常常前往拜访,得到花盛指点铸造之术。卜天机除了铸造刀剑,还喜欢制作雕像,尤其是打造龙、虎、鸠等廊中先祖的图腾铜像。
魏武前往雁庄湖,与五镇乡绅见面交谈,受到很大的触动,决定将狮子作为国徽。为此,卜天机领命打造不同形状的铜狮,请魏武选择做传国之玺。魏武挑选多日,决定留下如今把玩的铜狮,并命卜天机将铜狮与信玉合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