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皎月城(3)
书名:血王座 作者:楚狂人 本章字数:2541字 发布时间:2024-07-12

鸣鸟悦耳奏金声,风鼓擂响无量峰。玄天铁甲化铁水,融江吞山十万重。

 

  双柏滩至有量山北坡有百里之遥,其间,需要先经过小巴山的谷地,穿过一大片云杉林,再渡过水流平缓的鸟鸣河,才可以抵达鸟鸣平原。鸟鸣河发端于宝石川的鸟鸣涧,奔腾两百余里,汇入到小巴山西坡的皎月湖。

 

  庄帝曾经数次驾临朵国,均到宝石川鸟鸣涧逗留,盛赞涧水与山川风光,还即兴赋诗一首。毋庸置疑,庄帝是亚夏大陆有史以来的最伟大帝王,无论是文治武功,抑或开拓创新,还是探索海域,他都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与能力。

 

  正是由于庄帝的存在,银夏帝国成为亚夏大陆的霸主,左右着三个大陆的文明进程。庄正对诗词极为喜爱,尤其推崇著名诗人李太,更喜欢他遨游太空的神思飞扬,钦佩那大气磅礴的诗句。

 

  李太是灭龙纪初的诗人,与著名诗人杜瓿同期,均是廊中离国代阳人。李太的父亲叫李涧,是经营织锦生意的富商,在仙女湖一带颇有贤名,被平民百姓尊为涧贤。受到父亲的影响,李太亦有行侠仗义之心,更喜欢习剑游山,生性极为洒脱而浪漫,得到不少文人雅士推崇。

 

  彼时,玉溪派掌门柳权好诗词,听说李太的名声,独自一人前往代阳城,同李太和诗论剑。玉溪派创立于亢龙纪末,总坛玉溪堂设在归岭满江玉王涧,乃是一处风景极佳的地方。柳权与李太脾气秉性相投,都喜欢豪饮纵歌,故而一见如故,常常在代阳横疏亭与浊酒亭流连,与廊中雅士相聚论诗。

 

  柳权诗词虽不及李太华美飘逸,亦有激荡昂扬之志,能够使人领略到其心性之妙,联想到亚夏大陆的风光无限。李太对柳权颇为推崇,更加佩服其剑术与掌法,常常向他讨教。柳权丝毫没有藏私之心,尽心尽力点拨李太,使其剑艺大有精进。

 

  李太成名天下之后,代阳又出现一位诗人,就是离国仙风镇的杜瓿。杜瓿比李太小了十岁,其祖父杜慎乃是大贤,文风极其朴实而深沉,曾经担任过比国大良。受到祖父的影响,杜瓿诗文俱佳,而其诗风朴实中见真诚,令人能够领略其悲天悯人的内心。

 

  听说杜瓿这个后起之秀后,李太主动与其相交,相伴游历廊中各地,饱览大千世界的风采。两人诗风互补,彼此又相互敬重,竟然结拜成为兄弟,引领了廊中诗文之风潮。后来,两人分别隐居流云山、真君岭,各自开坛授学讲道,开创了朴实与浪漫两大诗派。正是由于两人的存在,后世将代阳称为诗都,城内诗风院供奉两人雕像,被好诗之人誉为诗坛。

 

  庄帝曾经亲赴流云山,拜访了醉然亭亭主云亭。

 

  云亭正是李太的崇拜者,放弃了比国兴阳镇贵族奢华生活,甘心追索李太的诗风,与其他诗者共处山木乡野。庄帝对云亭大加赞赏,鼓励他遍走山川,学习李太先君之游世态度,前往西南诸国游历。受到庄帝的鼓舞,云亭果然离开流云山,步行数千里,来到了朵国境内的宝石川鸟鸣涧。

 

  如今,鸟鸣涧中便筑有小亭,其状与醉然亭相似,被花国人称为醉心亭,正是云亭与其追随者所造。当世最有名的诗人是元真。他盛赞鸟鸣涧,每至夏秋相交之际,就会到醉心亭小住,于山水之间赋诗畅饮,与李太等先辈神交。

 

  尽管鸟鸣涧名声远扬,令泰平心向往之,他还是不得不忍住畅想,统领墨国王师精锐疾行。穿过云杉密林之时,游士堂骑士探报回传:戎尹调动大军,已经在鸟鸣平原驻扎,准备迎战劳师远征的墨国大军。

 

  与此同时,邵泰率领一支黑蛇营,赶到了滨水北岸,由汤凌护送南下,准备参与皎月城大战。邵泰年过四旬,原本在帝国工部为吏,对于火药极为精通。除了打造火炮,邵泰还重用擅长火器的陈定与杨越,打造更精巧的铁铳,欲为墨国建立一支火器团,征战四方平定天下。

 

  今年仲夏之季,泰平曾经到了茂山,见到了邵泰三人,了解到他们正在创造火器,还提炼出不同于黑、黄火药的新火药。泰平知道火药威力巨大,如果用于战场征战,必会大有助益,但不免会多伤人命,并非他心之所愿。

 

  然而,七彩城大战之后,泰平看出西南区强悍战团不少,若是光靠墨国精锐征战,难免伤亡过甚,岂非更令自己心中不安?泰平思前想后,决定调邵泰从茂山出发,率领黑蛇营五百人南下,在皎月城决战建功。至于黑蛇的称号,乃是由泰平所起,为的是配合玄天军团,彰显墨国立国之本:威。

 

  一支十万人的部队行进,将是何其壮观的场面啊!

 

  泰平骑着乌云盖雪,立于鸟鸣河北岸山丘上,望着看不到尽头的军队,有一种极为震撼的感受。战争伴随人类文明的进步,或者说战争促成了文明进步,然而战争不是风花雪月,而是你死我活的杀戮。泰平不知道,这支十万人的精锐之师,会有多少人客死异乡,埋骨在鸟鸣平原的战场上。

 

  鸟鸣河水流平缓,极浅之处可见河底。泰平能够清晰地看到,一大群游鱼快速游动,仿佛一支奔驰的部队,穿过河底轻轻漂浮的水草丛,偶尔消失在那大大小小的鹅卵石之间。

 

  泰平举目向南远眺,几乎可以看到无量峰。

 

  无量峰是有量山的最高峰,位于大山的北坡,高耸云天,仿佛鸟鸣平原的巨人。无量峰于飘渺云海之间,露出两三点泛着雪光的峰尖,好似先人庙堂似的邈远、神圣,令人相信那峰上必有仙人居住。

 

  据说,无量峰有千仞之高,与天域雪山高峰相比,亦不遑多让,甚至有“北望雪,南无量”之称。泰平虽然没有去过望雪峰,但对莽原大地太熟悉了,见过许多雪峰雪川,对于雪的痴迷程度,远不及南方人那般虔诚。

 

  在南方人的心目中,雪是神明派来的使节,宣告着冷酷与惩罚,也代表着某种正义。如果一个人被罚有罪,行刑之时若天降霜雪,他就会被无罪释放,这常常令泰平大惑不解。

 

  当然,泰平对雪不是视而不见,相反地,他觉得雪让自己懂得不少,亦令自己有极多的领悟。登上寻仙峰之后,泰平见识了高峰之雪,得出了一种全新的体会:向雪凝视得足够久,那雪就不再是白色了,而是一种闪烁的青色。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呢?或者说这只是自己意念所想,并非真实的雪变化的样子?抑或任何东西都会失色,只要存在某种外在之力,包括权力那辉煌无比的金色?

 

  权力这个词的出现,就有一种君王降世之感,令其他的词语各归所处,匍匐在这个主宰脚下。可以想象,权力之花被镀上了金色,成为世间万紫千红中最高贵的色彩,使得那些争奇斗艳之花,都在与其相较之下黯然失色。

 

  然而,捧起权力之花绝非轻而易举,而是要以自己的生命去交换,或者说用自己的一切去救赎。为了那权力之花,陶菲就抛弃了良善,变成一位极为嗜血的大帝,以至于后世称颂其功绩的同时,往往会论及其冷酷一面。

 

  为了劝告陶菲成就后世赞颂的帝王大业,许多贤者名士拜见过他,向其提出了许多真知灼见,其中最为后世称道的一个便是老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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