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浩南正往兰桂坊的方向赶去,途中不断遇到东星堂的人。
东星堂的人清楚,若让成浩南逃了回去,那无异于放虎归山,所以大家都很卖力地围堵。再说了,谁要是砍死了成浩南,绝对是大功一件。
罗紫风和马西来一直没有闲着,他们的乌龟藤和长枪跟在成浩南身后,对付追敌。刘勤羽廷和罗小倩追上来了,二人不断放出日光剑和暗影解围。
“还有多远啊?附近的敌人越来越多了。”刘勤羽廷急道。
“再过几条街就到了。”成浩南道。
“糟糕,乌鸦跑到我们前头去了。”羿风千里忽然惊呼道。
大家往远处一看,那里聚集了几百人,带头的正是乌鸦,他举着发光的砍刀往这边奔来。成浩南果断拐入另一条街道:“走这边,咱们绕过去。”
乌鸦带着人四处围堵,砸坏了不少东西,始终没有追上成浩南。
成浩南也始终绕不出这片街,东星堂实在追得太紧,堵得太狠。
此时天色已晚,就算是这里的熟人,在慌乱中也不好找路。
渐渐地,成浩南也有些慌了,频频走错了路。
就在他们这些人走得晕头转向之时,一条巷子里杀出几百号人。
刘勤羽廷惊道:“小心啊,那边又来了好多人。”
成浩南笑道:“别怕,是我的人来了。”
刘勤羽廷仔细一瞧,那边带头的果真有点眼熟,依稀便是山鸡。
“南哥,挺住啊,我们来了。”那边有人大叫起来。
刘勤羽廷他们松了口气,跟着成浩南催马往那边逃了过去。
东星堂的人已经追了上来,正好与洪兴堂的人相遇,双方在巷子里发生了一场遭遇战。洪兴堂这边个个义愤填膺,含恨出手,简直勇不可挡,将东星堂的人砍得不断往后退去,残肢断臂掉了一地,实在触目惊心。
“靠!”乌鸦一刀砍在身边的墙角上,带着人灰溜溜走了。
山鸡带着人追出好几条街,始终没追上乌鸦,只能在嘴上出气。
“你个死乌鸦!以后别让我山鸡见到你。”
山鸡带着人回去了,在兰桂坊与成浩南及刘勤羽廷他们会合。兰桂坊也是一条街道,这里全是酒吧,虽不及钵兰街华丽,人气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次死里逃生,实在惊险,成浩南、山鸡、蕉皮三人紧紧拥抱。
成浩南忽然发出一声豪迈的大笑:“几位好汉请到屋里坐。”
刘勤羽廷他们面带微笑,跟着成浩南进了一间酒吧。
“南哥。”酒吧里的人见到成浩南之后,齐声叫唤。
成浩南微笑着与那些人招手示意,径直往里边的一道楼梯走去。
大家上了阁楼,围着一张大方桌坐下。成浩南打了个响指,酒柜后面便即走出一名年轻人,叫声“南哥”,然后不断从酒柜上取器皿,将里面的东西倒入一个特别的银壶。东西倒完之后,动作娴熟地将银壶在空中抛来抛去。
刘勤羽廷奇道:“他在做什么?”
成浩南笑道:“调酒啊。先别管他了,还未请教好汉们的姓名。”
刘勤羽廷他们先后爽快地把姓名报上。
成浩南道:“你们在钵兰街出现,不是巧合罢?不管怎么说,敢在那种情况下现身,成浩南由衷地佩服,想和你们交个朋友,不知意下如何啊?”
刘勤羽廷道:“咱们能坐在这里,已经是朋友了。”
成浩南哈哈一笑,欣然道:“是哦。
刘勤羽廷道:“实不相瞒,我们在那出现,是为了寻乌鸦晦气。”
“哦?”成浩南有些吃惊,“你们的真实身份能否相告?”
羿风千里道:“在钵兰街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这位双元魂天才祭司真是当今天子新封的男爵,封地就在招摇山。”
成浩南愣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
刘勤羽廷笑道:“二弟,把我的玺印和诰书给浩南他们看一看。”
“不不不,我不是怀疑你们的身份。”成浩南有些不好意思了。
刘勤羽廷打趣道:“我就想显摆一下。”
在场之人无不哑然失笑,刚才那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
成浩南看过墨泽有福递过来的东西之后,一脸恭敬之色:“原来真是主公大驾光临,失敬失敬。请受浩南一拜。”说着便要离开座位。
刘勤羽廷忙道:“坐好别动。私下里咱们是朋友,是兄弟,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这种礼俗一概免除。你要是拜了咱们就不是兄弟,不是朋友。”
成浩南本就是豪放之人,当下大笑一声,坐回了原位。
山鸡和蕉皮从未见过这么大的玺印,翻来覆去地看个没完。
成浩南喝道:“快把东西还给人家,别打坏了。”
刘勤羽廷道:“我在山下的时候,去村里了解过一些情况,村民们对你的评价不错,对乌鸦则是深恶痛绝。去了一趟钵兰街之后,我全明白了。”
山鸡大笑道:“南哥,今天是咱们的口碑救了咱们啊。”
成浩南道:“我说什么来着?出来混讲义气,做人要问心无愧,就算是混黑社会,那也要时刻问问自己的良心。”
蕉皮傻笑道:“南哥,你说得太对了,我这辈子都跟着你。”
刘勤羽廷道:“你们三个是不是很早就认识了?”
山鸡道:“我们三个从小玩到大的,十多岁的时候就在铜锣湾的街头上闯出一些名头了,后来南哥带着我们到犁北来发展,一起盘下了这条街。”
“哦?你们是在铜锣湾长大的?”刘勤羽廷一脸惊喜。
山鸡道:“没错。到铜锣湾提起我们三个的名字,没人不知道。”
蕉皮道:“何止是铜锣湾,整个犁南的人都听说过我们三兄弟。”
刘勤羽廷笑了:“犁南犁北,原来你们这些当地人是这么称呼伊犁口南北两块地方的。这么说起来,你们三兄弟对伊犁口的情况一定很熟悉了。”
山鸡道:“熟悉得很,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刘勤羽廷道:“我知道伊犁口的黑社会很多,能否跟我讲一讲?”
山鸡道:“伊犁口的黑社会虽多,称得上大帮的只有三个。”
刘勤羽廷笑道:“东星堂和洪兴堂我知道了,另外一个呢?”
成浩南急忙摆手:“不不不,东星堂和洪兴堂都排不上号。”
“哦?还有更强大的?”
“我们洪兴堂在犁北占了一条街而已,只能算是小帮会,人家那三大黑帮可不一样,每个都占了一大片街区。旺角、尖沙嘴、油麻地听说过吗?”
“嘿嘿,略有耳闻。这是犁北最著名的地方啊。”
“旺角是‘十三星’的老巢,那里的人口是整个伊犁口最密集的,赚起钱来自然也是哗哗的了,光收店面保护费,每个月就有几千大洋的进账。”
刘勤羽廷惊道:“我哩个乖乖。”
“尖沙嘴是‘和胜客’的老巢,那里的富人最多,街道也最繁华,到处都是高档的店铺,是块肥得流油的地盘。油麻地是‘兴义安’的老巢,那里虽然算不上繁华,但是地方大啊,每天的物流量惊人,赚钱赚到手软。”
“油麻地这个地名挺奇怪的啊。”
“那里船运业发达,岸边桐油味很大,系船的麻绳很多。”
刘勤羽廷笑了:“原来‘油麻’二字是这么来的。”
“兴义安是做船运生意发家的。”
“我听说伊犁口的黑社会和各国的贵族有关系。”
“没有一点背景的黑帮很少,有的黑帮甚至和好几个国家的贵族都有一定的关系。洪兴堂是个例外,土生土长的,不需要和外面的人扯上关系。”
“清楚三大黑帮的底细吗?”
成浩南嘿嘿一笑:“连我都不清楚,那就没人清楚了。”
“快快道来。”
成浩南笑道:“这事说来话长。酒调好了,先喝几口解解渴。”
那名年轻人端着个大盘子走了过来,上头放了好多高高的酒杯,他给每个人都放了一杯。成浩南面带微笑:“尝尝。”
马西来大叫一声:“这酒好特别啊,难怪这里的酒吧生意好。”
其他人赶紧端起酒杯尝了一下,个个赞口不绝。
成浩南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做什么生意都得做出点特色,这种酒只有在伊犁口才喝得到,调酒的诀窍是我从玛雅人那里学来的,一些关键性的配料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别人从我这里偷学过去的都不正宗。”
刘勤羽廷一脸赞赏之色:“好!让它成为招摇国的一大特色。”
成浩南有感而发:“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回铜锣湾开几条街的酒吧,再开几条街的乐坊,把那里打造成一个休闲娱乐的中心。”
“铜锣湾是你的老家,你早应该回去发展的,比待在这里强。”
成浩南一阵苦笑:“我倒是想回去啊,不过那个地方早被三大黑帮盯上了,我根本插不进手,他们争了很多年都没有争清楚,谁都不让谁啊。”
“原来是这样啊,将来我帮你想想办法。”
成浩南一脸兴奋:“这事若成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罗紫风忽然一脸戏谑:“拿你兄弟蕉皮来换铜锣湾,干不干?”
蕉皮笑了:“南哥,你听到没?我值一个铜锣湾诶。”
成浩南笑道:“开玩笑,你看上我兄弟哪点?”
罗紫风一本正经地道:“我没开玩笑。你兄弟的元魂很稀有,如果用对了地方的话,妙不可言啊。我们招摇国将来需要这样的人才。”
山鸡嬉皮笑脸地道:“扯淡!一个老鼠元魂,能有什么用处。”
罗紫风侃侃而谈:“这只老鼠不一样,这叫飞鼠,其背上的长毛坚韧无比,展开了之后就像一把蒲扇一样,能当作翅膀飞起来的,厉不厉害?”
“能飞的老鼠?”大家无不脸露震惊之色。
蕉皮讪讪道:“根本飞不起来,用爪子打洞倒是可以的。”
“现在当然飞不起来,你的元魂还比较弱,等你到了少师层级,元魂能够凝聚成实质后,就能飞起来。”罗紫风说得很认真,由不得大家不信。
刘勤羽廷道:“这岂不是能上天入地?帮我打探消息最好了。”
罗紫风笑道:“所以我说,用对了地方的话妙不可言啊。”
蕉皮听说自己的元魂将来大有出息,实在高兴坏了,不过很快又陷入了苦恼之中:“这么个废元魂,历练起来效率好低,何年才能成为少师?”
罗紫风道:“有我们帮你,这不是问题。”
蕉皮的眼睛亮了起来。
成浩南道:“行,你跟着主公混,比跟着我强。只要我的兄弟过得好,在哪里都是一样。我只提一个要求,叫你喝酒的时候一定要回来。”
蕉皮傻笑道:“一定一定。”
刘勤羽廷道:“那咱们就一言为定,我把铜锣湾那块地盘送到你手中,你把蕉皮送到我手中。先说好啊,你正经做生意,不能收保护费。”
成浩南大笑道:“知道了,不会让你这个做主公的为难。”
屋子里充满了欢快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