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驼罗庄的村民迁回旧址,七绝山一带的山神庙和土地庙里又有了香火,供桌上的供品源源不断,土地和山神又恢复了吃穿不愁的生活。
八戒去驼罗庄送砖瓦钱时,吃饱喝足的山神,无所事事,溜达到了大仙府附近。他想进去拜访八戒,顺便参观一下新落成的大仙府,走到大仙府的院墙外,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说笑笑,听声音好像有四五个女子。他想,听说逍遥大仙只有一个娘子,这里面怎么有这么多女子。他想看个究竟,于是便隐身跃到墙头上,他发现院子里有四个老翁、一个中年汉子、五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却没有发现逍遥大仙。
山神虽然没有多大本事,但还能分辨出人和妖,他揉揉眼睛仔细看了一会儿,这才看出来这几个人是古树成精,不过已修炼成人。他心里纳闷,这些妖精怎么跑到逍遥大仙府来了?逍遥大仙去哪儿了?山神从墙上跳下来,去寻找逍遥大仙。没走多远,八戒突然从空中落到他面前,把山神吓了一跳。
“你匆匆忙忙的要去哪里?”八戒问。
“原来是大仙!我正在找你。”山神说。
“你找我何事?”八戒问。
“我原想去贵府拜访大仙,没看到大仙,倒是看到四位老者和五位年轻女子。他们是什么人?”
八戒也没有隐瞒,说道:“当年去西天取经时,路过荆棘岭,遇到几个树妖与我师父纠缠,我一怒之下将他们全都用耙子刨倒,本想连根拔起,被我师父阻止。从西天回到天庭以后,有一次路过荆棘岭,见他们还没有完全枯死,我又把他们救了过来。他们非要拜我为师、跟我学修道不可。我见他们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就收下了他们。”
山神神色紧张地问:“以后他们会不会害人?大仙除掉了蛇精,又招来这么多树妖,驼罗庄的人刚刚回来,会不会又要吓跑了?”山神担心人们都跑了,没有人供养他和土地。
八戒说:“他们一心向善,只求早日修成正果,不会做坏事。”
山神说:“谁知道他们将来会不会变坏?”
八戒说:“你放心好了,他们以前没做过坏事,以后也不会做,何况还有我在。他们要是真变坏了,我不会放过他们。”
山神怕得罪八戒,不敢再多问,回山神庙去了。回到庙里,山神想:“这个猪八戒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收什么弟子?收什么不好,非得收几个妖怪为弟子?万一以后这些妖怪做乱,为害一方,我和土地又要衣食无着。天神收妖怪为弟子,不是小事,应该向天庭举报。”于是山神连夜写了一份奏折送到天庭。
第二天玉皇大帝升殿时,张天师把七绝山山神奏折的内容对玉帝简要复述一遍。
只要妖怪没有劣迹或有过劣迹已经改邪归正,收妖怪为徒或者与妖怪结拜为兄弟,都不违背天规。有些天神本身也是由妖怪修炼而成,杨二郎的梅山六兄弟都是妖怪出身,所以玉帝觉得八戒收几个树妖为徒算不了什么大事。不过,听说八戒的十个弟子中有五个如花似玉的女妖,玉皇大帝和王母马上来了兴趣,命张天师把七绝山的山神传唤到灵霄宝殿,让他详细奏报猪八戒收妖怪为徒的事。
七绝山山神伏在丹墀上,说道:“陛下,近日小神去逍遥大仙府恭贺大仙府落成,见他府里养着十个树妖,五男五女,五男中有四个老翁,一个壮年汉子;五女中,最大的看上去有十八、九岁,小一点的十五、六岁,一个比一个水灵俊俏。”
玉帝和王母一听,眼睛放光。王母忙问道:“猪八戒与那些女妖是不是同居一室?”
山神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去他府上时,逍遥大仙没在府里。”
玉帝问:“猪八戒把他老婆接到七绝山了吗?”
山神说:“好像没有,我没见到。”
王母对玉帝说:“我就说,猪八戒放着菩萨不当,非要到凡间去,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玉帝说:“当初我也怀疑过他回天庭不是为了他老婆,一定是另有所图。”
山神说:“陛下,逍遥大仙收了这么多妖怪做弟子,万一这些妖怪成了气候,为害一方怎么办?”
玉帝想了想,说:“很多神仙都是妖怪修炼成的,二十八宿原来都是妖怪。只要那些妖怪没有作恶,我也不好派人捉拿他们,惩办逍遥大仙。你回去严密监视逍遥大仙和那些妖怪。发现他们有越轨的行为立刻来天庭奏报。”
王母说:“你一旦发现那猪八戒与那些女妖同居一室,马上就来报告。”
山神急忙说道:“小神一定遵照陛下和娘娘指意,严密监视逍遥大仙的一举一动。”
玉帝说:“这次你做得很好!以后有紧要的事你还要像今天这样直接向朕报告。”
“微臣遵旨!”山神为以后可以直接向玉帝和王母打小报告而欣喜,高高兴兴地离开天庭,回七绝山去了。
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本来想听听八戒有什么风流韵事没有,结果却大失所望,觉得非常扫兴。
八戒从驼罗庄回来,发现弟子们并没有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而是聚在一起说说笑笑,个个都兴奋不已。八戒也没有再劝他们休息,对他们说:“我栽的几株葡萄爬满了院子,你们帮我搭几个葡萄架,把葡萄藤都放到架子上,到了夏天你们可以在葡萄架下面纳凉。”说完八戒指导弟子们搭葡萄架,然后把葡萄藤放到架子上。
弟子们都为能帮师父做事感到高兴。
八戒说:“我这就动身回老家接你们的师娘。此去可能一二日,也可能三五日。我不在时,你们要关紧门户,不要外出招惹是非。”
十八公说:“师父放心前去,我等一定足不出户,认真修炼。”
八戒见身上穿的衣服已经脏了,他想,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回高老庄了,用不着变回原来的模样吓唬高老庄的人,应该让高老庄的人知道他不是妖怪,而是神仙,让娘子临走之前扬眉吐气一次。于是他穿上玉帝赏赐给他的金盔金甲,披上锦袍,系上玉带。
弟子们第一次看到八戒身穿金盔金甲的天神形象,个个看得眼睛发直。尤其是杏仙,简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师父。弟子簇拥着八戒,把他送出门外。八戒向弟子们挥手告别,驾起祥云,向高老庄方向飞去。
来到高老庄上空,八戒并没有马上落地,而是在空中停留了片刻。高老庄的人见空中有个身穿金盔金甲的天神,光芒耀眼,便奔走相告,扶老携幼出来观看。有的人不由自主地跪下,其他人也都跟着跪下。整个高老庄,到处都是匍匐在地的人。连高才一家和高翠兰也出来观看,高才和老婆孩子也跪了下来,只有高翠兰没有跪下。高才问:“小姐见了天神怎么不跪?”
高翠兰高兴得泪流满面,说:“是官人回来了。”
高才从没有见过八戒这样打扮,不相信那是姑爷,还是不肯起来。
八戒觉得炫耀得差不多了,便从云端落到自家的院子里。高才抬起头来仔细一看确实是姑爷,一边叩头一边说:“真是姑爷回来了!姑爷这身打扮太威风了。”
八戒说:“你们都起来吧。”
高才和老婆孩子这才站起来。
高翠兰也不顾高才一家就在身边,拉着八戒的手问:“咱们的新家建得怎么样了?官人是回来接奴家的吗?”
八戒想考验一下高翠兰,说道:“咱们的新家还没建好,眼下我在山洞里栖身。我是回来看看你,等盖好了房子我再来接你。”
高翠兰说:“既然有山洞栖身,不用等盖好房子,这次奴家就跟官人走,和官人一起住山洞。”
八戒说:“山洞里面又冷又潮,住在里面容易生病,还是等我把房子盖好再来接你吧。”
高翠兰说:“咱们是夫妻,理应同甘苦共患难,官人能住山洞,奴家也能住。”
高翠兰的话让八戒感到心里暖暖的,说道:“刚才我是在和你开玩笑,咱们的新家已经完全建好了,房子是三进的四合院,还有几百亩良田。我保你下半辈子吃穿不愁。”
高翠兰高兴得眼泪又流了下来,说:“咱们夫妻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八戒由高翠兰陪着把整个太公府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发现府里的气象与上次回来大不一样,拾掇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家庙中供奉着高太公夫妇的牌位,牌位前摆放着新鲜果品,香炉里香烟缭绕。
这时高翠兰拉过八戒,让他与自己一起跪下,给父母的牌位叩了三个头。然后对高才说:“你去买些鸡鸭鱼肉,打几角酒,把大小姐一家和二小姐一家请来,以前官人那副模样不敢让他见人,今天我们姐仨要聚一聚。”
高才领命出去之后,八戒想起了一件事,问高翠兰:“你跟我走,以后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这偌大的家业你打算怎样处置?”
高翠兰说:“奴家一个妇道人家,怎么知道如何处置,还是官人拿主意吧。”
八戒说:“我看高才将府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囤子里装满了粮食,现在把岳父岳母的牌位也供奉了起来。他是岳父的远房侄子,如果他愿意,我看就把他过继过来,这样岳父岳母也就有了儿子,你们家也算是后继有人。咱们走了以后,把岳父继承的高家祖产留给他,这样就没有人敢再打你家祖产的主意了。倘若把高家的祖产分给你的两个姐姐,咱们走了以后其他高家人必然虎视眈眈,恐怕你的两个姐姐会不得安宁。我在你家时开垦的良田不是高家的祖产,可以分成两份,分给你的两个姐姐,你意下如何?”
高翠兰对八戒的安排非常满意,说:“还是官人想得周全,奴家赞成。”
八戒说:“既然你赞成,我问问高才,看他愿意不愿意过继到你家。”
高翠兰说:“一切听凭官人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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