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金风见己方一败涂地,且南宫荻亦被夺了回去,慢慢爬起身来,长叹道:“莫追啦!照顾好受伤的弟兄们,等邵风他们到了再做商议罢。”
次日中午时分,赵燕豪一行赶至孟县,与路金风等会合了。
路金风将昨日之时的情形简要的说了。
邵风叹道:“如此说来,咱们已追不上啦!唉!”
路金风安慰道:“已经通知忻州的贝大哥,让他们在梁家寨一带拦截。”
“他们的实力,还未必有你们强,又有何用呢?”邵风蹙眉。
“真他娘的晦气!咱们眼看就要制服那南宫孚了,却不知打哪儿窜出个娘们,武功委实太强,咱们根本不是对手!”路金风忿忿道。
“我猜想,这女的定是恒山派的冷若霜。”一直沉默的赵燕豪插口,“据江湖传言,她的武功的确很强。”
“原来就是她呀!怪不得!怪不得!”看来栽在人家手下,路金风已心服口服;同时,在责任方面,自己亦担不了多大干系,所以心情亦没那么沉重了。
“赵大哥,看来这位冷若霜姑娘,你是识得的罢?”邵风问。
“并不识得。”赵燕豪转首望着他,微笑道:“只是听说过。想必你也听过她的名头罢?”
邵风点点头,道:“嗯,的确响亮得紧!好在咱们有赵大哥在!……哼,任你再强,总强不过咱们赵大哥的罢!”
赵燕豪笑笑,沉声道:“走,去恒山!”
※ ※ ※
果如众人所料,忻州的贝羽展亦拦截不住冷若霜一行。三人闯梁家寨,越五台山,过平型关,直奔恒山。
次日傍晚时分,赵燕豪一行赶至恒山脚下,安营扎寨已毕,商议如何行动。
翟大成认为兵贵神速,提议即刻上恒山拿人。可赵燕豪不肯赞同,认为恒山那么大,若青霞掌门将人给藏匿起来,压根儿就无法找出来;况且如此兴师动众得上山,一旦拿不到人,反会被人家诬以“扰民”之罪。
经过一番商议之后,最后决定还是由赵燕豪带领邵风、卢南山、翟大成,先上恒山探个虚实。若能发现南宫孚兄弟俩,则即刻擒拿,同时发出信号,通知山下的秋云淡及詹怀仁,带领众人杀上恒山接应;若寻不着人,再行商议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赵燕豪虽与青霞掌门有过数面之缘,可却从未曾踏足过恒山,于是向一名山民打听,得知如今的恒山派均为女弟子,住在天峰岭的朝殿之中。
四人脚力甚健,不多时赶至天峰岭下。
一弯新月,斜斜得挂在巍然耸峙的天峰岭之巅,沿山岭一路撒下青白的月光。
天地间愈发显得静寂。
赵燕豪嘱咐邵风等候在山门,大步迈进山门。
眼前是一条长长的石阶,迳往山上延伸而去。
赵燕豪沿石阶快步而上,行出数百步,微光下但见一座巨大的庙观横亘于眼前,一看它那气势,料想便是朝殿了。
于是隐身于一棵山松之后打量,但见这是一座双重飞檐殿门的寺庙,庙门紧闭,庙外静悄悄得毫无人迹,惟见树影婆娑,轻扫石阶。
庙内尚有甚多的屋脊,隐隐绰绰,半隐半现于林木之间;清脆的木鱼之声,不时随着清凉的晚风传来,料想当是正在晚课时分。
赵燕豪闪身至观门一旁,轻提一口真气,蓦然若猎豹一般地弹身而起,探手抓住第一级飞檐,顺势一荡,一个团身,冉冉降于第二级飞檐之上。
上了飞檐,赵燕豪立刻伏下身去,自檐顶的脊瓦之后探出脑袋张望。
东侧的耳房之中,有灯光自窗棂透出,木鱼之声正是发自那边。
赵燕豪觑准落脚点,身形蓦然若大鹏鸟一般跃出,落在三丈开外的一座大香炉之旁,复没入阴暗之中,疾行十数步,耸身上了耳房,双足倒挂于屋檐之上,用唾沫润湿的食指轻轻点破窗纸,自破洞之中望去,但见一群女尼正端坐于禅床之上,闭目诵经。
赵燕豪思忖道:南宫孚兄弟俩当不在这儿,而是被安置于僻静之地养伤。可问题是庙观如此之多,他们会被藏身于哪儿呢?……唉,没别的办法,先四处找找再说罢!
于是尽拣暗处而行,一座一座庙观地慢慢搜寻。绝大多数者,既无灯火,亦无声息。
足足花了小半个时辰的工夫,一无所获。
他觉得如此搜寻,无异于大海捞针;可若就此离去罢,又心有不甘。
正徘徊不定之际,忽闻西侧的庙观之后传来马嘶之声。赵燕豪心念电转:马!会不会是南宫孚他们的呢?……去瞧瞧!
主意已定,便绕过墙根,很快寻到了目标。
那马厩在庙观之后的坡地之上,厩门之上悬着一盏大红灯笼。赵燕豪借着灯火打量,但见它依着山石和几棵古松搭建而成,面积倒不算小,里面竟有一二十匹健马。
“什么人?”
身后忽然传来一冷峻的语声,闻音调,当是一年轻的女人。
众马受惊,纷纷嘶鸣。
赵燕豪吃惊回望,但见乃是一名身形苗条的女子,俏生生得站在两丈开外,一袭长发披肩,看不清楚面貌,一袭白衣微泛光泽,整个人都裹在朦胧的月光里。
那女郎似对自己的武功颇为自负,并不出声示警,只是冷冷得盯着他,沉声问:“哪儿冒出来的贼子?竟敢到我恒山朝殿鬼鬼祟祟!你究竟意欲何为?”
赵燕豪不答,身形蓦然斜窜而出,往庙门方向奔去。
“哪里走!”
那女郎娇叱一声,飞身而起,一掌往后心劈落。
赵燕豪听那掌风劲疾已极,心下一凛,回身对了一掌,借力倒纵出三丈开外。
“蓬——”
那女郎但觉手臂一麻,身不由己地倒退了半步,心下亦一凛,“呛啷”一声拔出长剑,身形宛若凌波仙子,一式“玉女投梭”迳刺前胸。
赵燕豪伸掌一掠剑身,身形宛若大风车一般旋转而出,已然侧翻出两丈开外。
“好贼子!”
那女郎惊怒交集,左手一捏剑诀,耀目的寒光一闪,眨眼之间便刺至咽喉之前。
赵燕豪低喝一声,一记“拈花指”倏出,险险捏住剑身,正欲潜运金刚指力硬行夺剑,陡觉劲风扑面,一道黑乎乎的绸带状的物事兜头卷落而来。
当下忙弃了长剑,身形复倒纵而出。
“好功夫!”
一苍老的赞叹之声,闻语声,当是一名老尼。
这名老尼的轻功已达绝顶之境,说“好”字之时当在数丈开外,可话音一落,语声便似已到得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