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作品2
书名:忧伤的黑麋鹿 作者:海男 本章字数:4216字 发布时间:2024-07-13

当黑麋鹿的黄昏来临






当黑麋鹿的黄昏来临时
纬度像梨花一样纯白,显示出一个豁口
潮湿的湿度, 一只黑麋鹿已经困倦
栖居于零乱的荒野之上,躯体越发变得孤傲

为了在黄昏与黑麋鹿相遇
我在秋季越过了湍急的漩涡区域
带着微雨中那些抑郁的诗歌
眼神羞涩,呼吸急促,只为了与黑麋鹿相遇

我所迷恋的黑麋鹿
像旷野一样拒绝着我,像江水一样制造着距离
它的躯体之上,是喘息中的余音震荡
在它的余音中,我的血管复述出一种乐器的美妙

当黑麋鹿的黄昏已来临
我来到了它身边,跪下来,跪在了整个旷野,等待它的号叫



2010年1月30日上午



在美妙的死神之上






我不想在桃花中沉入河底
在我可以看见的春天,桃花
像嘴唇那样,像墨绿色的山冈
那样穿透我的乐器和身体的内部

在美妙的死神之上,我接受了你的爱
那只悬于澜沧江峡谷的蜂箱中的甜蜜
凝重的空气中飘满了蜂蜜的羽毛
这是 一 个季节的爱情,它使我越来越害羞

在美妙的死神之上,穿越了门槛
尽管这是暂时的 一 种喜悦, 一 种短暂的庆典
我却为你解开了纽扣,连衣裙吊带
失去了戒律,在死神之上,爱情可以永久重归黑暗

在美妙的死神之上,今天我来了
从死到再生,春天的雨,刚浇湿过我的脸



2 0 1 0 年 1 月 3 0 日 上 午




在肖邦的《夜曲》中找回了恋人






昨天下午,肖邦的《夜曲》缭绕不息
在暮色垂临以后,我消失已久的恋人
他回来了,带回了黑麋鹿的踪影
我们隔着寒瑟,吻着艰难的离别

肖邦的《夜曲》见证了
我悲伤的眼睛,在恋人失踪的现状中
忧伤的黑麋鹿已消失了奔跑的踪影
沿调音盒的音阶往上走,世界变得多么灰暗

沿着钢琴的音阶往上走,继续往上走
亲爱的人, 《夜曲》伴奏中,我的手指
在寻找着你,在澜沧江宽大的峡谷中
寻找着重现你的刹那, 《夜曲》多么让我爱你

在迷恋肖邦的日子里,我不断地爱上了你
沿着《夜曲》以上的音阶,直抵澜沧江边找回了你



2010年1月30日




钢琴音阶或我所爱上的肖邦






替昼夜复述夏花灿烂的人在哪里呢
沿钢琴音阶往上走,你就会看见肖邦
他已经被短暂一生中的《夜曲》包围其中
他已囿于其中的音阶,那些点点滴滴的忧伤多么牢固

替昼夜复述爱情和思念的人在哪里呢
从华沙出发到达巴黎的路被大雾弥漫
乔治 · 桑带着肖邦到达了最南方的巴利阿里群岛
在他们同居或相爱的城堡中每日有波浪翻卷不息

替生命复述悲悯和歌唱的人在哪里呢
沿钢琴台阶往上走,你就会看见肖邦
他在浪尖上行走,他的手指像漆黑夜空般迷人
像漆黑一样皎洁,像漆黑一样游移在外

替我复述出爱之惆怅和生之飘渺的人在哪里呢
沿钢琴台阶往上走,我就会爱上亡灵者的肖邦



2010年1月 3 1 日




黑麋鹿的午夜生活






在漆黑的笼子里,黑麋鹿终于闭上了双眼
旁边的溪水开始奏乐,那些吟唱的唇
晶莹的麦管,替代了长箫插入了星空
从黑麋鹿的皮草衣中散发出身体的味道

黑麋鹿的午夜生活开始于四蹄触角
从黑漆漆的旷野伸展出去
此刻 , 它的触角多么温暖 , 多么欢悦
夜 晚 多 么 空 旷 , 它 的 触 角 就 有 多 空 旷

黑麋鹿的午夜生活必须筑于荒野之上
在黑漆漆的丝网之中,幽魂们互相触抚、厮打
那些早已荡然无存的历史突然由夜游者和亡灵人开始吟唱 噢,黑麋鹿的眼角突然涌出冰凉的泪水

泪水濡湿了一只黑麋鹿的眼眶
我看见或者说我看不见了这个世界的夜色弥漫



2010年1月31日上午




拂晓以后,在峡谷以上吻别着






拂晓以后,新日子将临
在峡谷以上,吻别着,需要我们立于悬崖
在最为寂静的时刻, 一个农妇
扎根于峡谷之上的土地,使我的灵魂开了窍

我的灵魂已开窍 , 走吧 , 走吧
那些缠人衣襟的藤棵植物
以 及 那 些 湮 灭 于 午 夜 的 , 伫 立 于 我 心 间 的 白 鹭
那 些 越 过 了 澜 沧 江 又 放 弃 了 追 逐 的 丹 顶 鹤

走吧,走吧,拂晓以后
在峡谷以上吻着你的眼睛
走吧,走吧,拂晓以后
我们就开始真正地长离死别

外星人告诉了我一个真谛
在缥缈无边的澜沧江大峡谷爱上一个人是艰难的



2010年1月 3 1日上午









大峡谷的潮汛期已降临






悲伤晃动了我的身体,我仰起头看你
大峡谷的潮汛期已降临
它们带来了泥石流,在翻滚着乳沟的尘埃里
镜子多么明亮,足可以终止一切邪念丛生的道路

悲伤移植着我的眼神,沿一只黑麋鹿
纵横的峡谷,你的微笑,你传递的
秘密;你暗自凝思的香柏树
多么浓郁的芬芳,像流进我身体的汛期

悲伤传递着我的思想,往事已经缤纷
出入于大峡谷的潮汛期内,在两岸的荆棘
蛰痛的肉体中,那已经缱绻过的
被我们的内心所折磨过的思念又开始了猜疑

每当大峡谷潮汛期降临时
猜疑的心多么绝望,犹如浪尖上的身体被撞击着



2010年1月31日上午



我立于峡谷






时间已到达了蛙鸣之后,水稻变成谷粒
进了栖居的库仓之后。我又一次立于峡谷
这是恋人的疆界,他每每出入这里的峡谷、水洼
仿佛倾听着热浪之中的枇杷树破开的歌声

那些破开之雾的歌声,那些黑莓
自由生长的开阔地;那些浓郁的双翼
很快融入了漩涡体;那些清澈的磁铁
失落在峡谷底部的手推车

今天,我立于峡谷
猜疑着过往世界的人或事
今天,夜鸟蜷缩的旧巢和—束野紫苏
划分了大峡谷,猜疑着坡地上阴和阳的分界线

我立于峡谷,猜疑着过往的人和事
缓慢的悲悯,替我洞悉了这个世界最美的一场骚乱



2 0 1 0 年 1 月 3 1 日 上 午




在澜沧江白昼的纬度里






热风在漫天的迷失中仿佛倦鸟
源自一棵甜橙树失明的悲悯中
那个失明的人,犹如我内心失明的爱情
在凛冽中失去了融解于时间的自由


在 澜 沧 江 白 昼 的 纬 度 里
墓群在岩册中已经被悲壮的羊皮纸所湮灭
我看见了亡灵者辗转的心
那些蜿蜒的路 , 湮灭了隐秘者的遐思

那些路途中偶然再次出世的紫陶
那些被小松鼠触摸过的花纹
忍住了忧伤,绝不出卖永恒传唱的歌谣
所以,它们在离爱情最近的山坡上将变为碎片

亲爱的,在澜沧江白昼的纬度里
神意的派遣,使我在炫目的热风中忧伤地吻遍了你



2010年1月31日上午




在澜沧江夜晚的纬度中






凛冽兀于橄榄枝下,在一小块一小块
割舍出去的体积中,在碰撞着风浪的途中
与你又一次相遇。在澜沧江夜晚的纬度中
我们无法看清楚除了峡谷之外,我们面临的一切风暴

漫长的野蔓藤,是这里唯一的一种植物
春夏秋冬,它们从不湮灭,以喜悦的姿态
激荡起刺破天际的那束光芒
或许会有少许的哭泣,使它们互相拥抱

在澜沧江夜晚的纬度中
更隐秘的心灵可以治愈铁的疾病
可以接触柔软的橄榄枝
隔着天幕,活够一个凛冽的长夜

在澜沧江夜晚的纬度中
世界的相思树,以炽烈的身体把自己变成灰烬



2010年1月31日上午










黑玫瑰色的晃动






我眼睛失明了,在昨夜
灯柱仿佛从黑玫瑰色晃动的荒野而来
我坐下来喘气,我屏住呼吸的思念
我咳嗽,我默语,我蜕变着

仿佛想潜伏在一只黑麋鹿闪电的肉体之上
那些已经展露的容颜,那些来不及收敛的微火
使我的双眼失明。打开一扇窗
热风吹来了,你今天的消息

打开一道窗,已经来到了峡谷之外
今天我是你的谁,是谁让我们相爱
在每一只晶莹潮湿的容器里
磁铁也来了,像火炉中未溶尽的肉身

一阵阵黑玫瑰色的晃动,多么无奈而震颤
心灵间涌动的潮汐,倏然间扑灭了最亮的灯盏



2010年2月1 日



在澜沧江春天的纬度里






在澜沧江春天的纬度里
一只黑麋鹿开始跑了起来
荒野上的台阶奔涌着泉水,树枝在一夜间
绿起来,野花摇曳着,黑麋鹿狂欢的季节已来临

当黑麋鹿和另一只黑麋鹿开始接吻时
在澜沧江春天的纬度里
湿度在手心中央荡漾开去
神意的降临,是那样喜悦

在澜沧江春天的纬度里
我们的头发从耳鬓前拂开
像峡谷中越过了幽暗的一面镜子
像肖邦越过波兰的那道道急流

在澜沧江春天的纬度里
触摸过我的人,离开我弃我而去的人背转身来



2010年2月1日上午




当一只黑麋鹿和另一只黑麋鹿开始接吻时






滞重的咽喉终于停顿在慢板的
抒情诗中。在接近澜沧江的峡谷地域时
诗歌如是说:惊心的时刻已经降临
当一只黑麋鹿和另一个黑麋鹿开始接吻时

我们已经离峡谷的底部越来越近
那些被世界遗忘的幽暗孤傲中冉冉升起
当温度越来越潮湿纠缠我们不放时
当一只黑麋鹿和另一只黑麋鹿开始接吻时

草木开始芬芳,在底处的青苔上
蓝色皎月穿过了弥漫的江水
当一只黑麋鹿和另一只黑麋鹿开始接吻时
忧伤的潮水穿越了我的胸膛

当一只黑麋鹿和另一只黑麋鹿开始接吻时
泪水的漩涡中充盈着爱,犹如悲悯中的倾诉



2010年2月1 日上午




慢板的、峡流穿越的身体






因为你,我迷恋上了慢板的韵律
因为世间的纠葛像不朽的歌剧未到尾声
因为瑟瑟的响声中潜伏着凝结的危机
因为暮色又到了拂晓,又越过了百枝凋零的深秋

慢板的韵律,如峡流在穿越中的身体
我的末路和再生被你藏在秘诀之中
藏在用慢板编织的丝网中
如一只破壳而出的黑蜘蛛疼痛地织网

因为你,黑色永远不够浓郁
因为你,拂晓的那些雨丝需要越来越冰凉的倦怠
因为你,惆怅的身躯不能失去伤口的疼痛
因为你,白昼的黑夜,像鬼魂一样游荡不息

慢板的音律,今年冬季的主题音乐
像我爱上你之后的一阵捆绑,像不测的惊雷劈开的灵魂



2010年2月1 日



红色的伤口绽放于春天






伤 口 既 然 已 经 呈 现 在 身 体 中
就可以跟随寂静的午夜去漫游
红 色 的 伤 口 开 始 于 春 天
当 我 在 接 近 澜 沧 江 一 座 旅 馆 中 下 榻 时

春 天 来 了 , 春 天 来 到 了 树 桠 上
春 天 来 到 了 嘴 唇 上 , 春 天 来 到 了 脚 踝 之 下
春 天 来 到 了 鸟 鸣 的 背 脊 , 春 天 来 到 了 绯 闻 的 饶 舌 中
春 天 来 到 了 我 带 给 你 的 伤 口 之 上

红 色 的 伤 口 开 始 于 春 天
当 我 已 下 榻 在 澜 沧 江 边 缘 的 一 座 旅 馆
我所看见的黎明是那样灿烂
我所消磨的时光是那样悲伤

我 已 经 推 开 了 澜 沧 江 一 座 旅 馆 的 窗 棂
流逝的黑暗 , 哭泣的肉身 , 像红色的伤口绽放于春天



2010年2月1日上午




今天的日子炫目而迷醉






光束开始越过峡谷的又 一 道漩涡口
左岸和左岸的民间生活
充盈着炫目而迷醉的光阴
那些织着蜘蛛色的妇女们仰起头来远望

今天的日子炫目而迷醉
我替代了那群越过澜沧江中段的妇女
开始言说,那些言之不尽的必是漩涡似的自由
那些被我言说过的必是光阴的游移莫测

她们的身体像水底的合声欢唱
她们带着肉欲和炎症的身体不时仰起头远望
她们缤纷而抑郁的幻觉中涌来了大米和葵粒
她们有时会警觉地环顾四周有没有盗马人的出现

今天的日子炫目而迷醉
石头、小麦、豆荚和水波贯穿成 一 体



2 0 1 0 年 2 月 2 日 下 午




在澜沧江红色的纬度里






雨淋湿了澜沧江裸露的腹部
轮回转世的女妖们纷纷出场
从幽暗的灌木丛带着柔软的妖体
逆流而上,企图统治这个地区神秘的黑暗

在澜沧江红色的纬度里
人妖长出了双翼,拍击着两岸沙滩
带着历练的诗歌出现的是海男
她是这个地区从香草中出世的诗人

夜色深陷以后,白昼替代了黑暗
在澜沧江红色的纬度里
泥石流来得如此疾迅,揭竿而起的是风
狂风暴雨浇铸了岸上最绝望的舌头

在澜沧江红色的纬度里
飘动着一个女诗人舌尖上的演变术



2010年2月3日




她的喊叫如此地柔软






在江边,每当她遇到一棵树
越来越近的树,悬垂着树衣和藤蔓
使她全身心投入一种思念
就在澜沧江的一棵伴身树下喊出了声

乐器就在附近的村庄被村民的嘴唇所演奏着
微妙的声音贴近脖颈以下的身体
使她灼热的口腔想献出对于爱情的礼赞
在她躺下去的地方,弯曲的姿色与波浪相遇

她的喊叫如此地柔软
陷在划分地狱和天堂的两级台阶上
陷在不眠和苏醒的两种隐喻之中
陷在澜沧江和一个守夜人中间的屏障之上

她的喊叫如此地柔软
犹如江边的香草在细雨中造化了一个女人



2010年2月3日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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