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还想再找找，火药也需要引燃才能烧起来，他们既然先撤离了，那定是做了一个延时的机关，我想找到那个看看有没有线索。”
方清音站起身，望向上官烨的眼里写满了请求。
“好。”
上官烨本也是怕她累了，见她坚持就不再劝了。
他派去对面山峰的人也没这么快回来，下山等和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并没有什么区别。
方清音环顾四周，思索片刻有了新的思路。
“张大人，您之前来的时候也是这样举着火把吧！请您回忆一下，第一簇火苗来自哪个方向？上下左右前后？”
方清音走到张鸿面前，单手比划着问。
张鸿闻言蹙眉想了一会儿，然后摇头道：“我不能确定，感觉是一刹那就被火光包围了，不过那声“嘭”好像来自头顶，我也不敢肯定。”
“好，那火光初起时可有与平时不一样的地方？比如说火焰的颜色？”
“火焰的颜色？”
张鸿还在蹙眉回忆，他身边一个属下对上官烨抱了抱拳，回道：“属下当时好像看到了一点白光，属下离得稍远，只一晃眼就没了，然后周围都烧起来，就是寻常火焰的颜色了。”
“大人，我知道了，引燃火药的是磷粉。
磷粉是杂耍手艺人表演喷火时用到的一种白色粉末，只要温度稍高就会自燃。
他们应该是将磷粉抹在了这钟乳石之上，火把靠近时的热度引燃了磷粉，磷粉燃烧又引燃了旁边的烟花，烟花炸开，将燃烧的火药喷洒在四周，变成了熊熊烈火。
这火能一直烧到洞外，我猜这洞里各处都撒了火药，就像火油一样，只要燃起来火势就会迅速蔓延。
您看，这断掉的钟乳石正好比张大人举着的火把高出一截。
这洞内昏暗，要查探必须以火照明，而火折子照不亮这么大的范围，肯定是不如火把好用。
我猜张大人前日的火把就是从这洞里拿的吧！布置这个机关的人早就算好了一切。”
方清音说出猜测时张鸿已经变了脸色，下意识点了下头。
他前日到这里时已是傍晚，天色都暗了，刚进洞就看见石壁上插着的火把，顺手就拿来用了，也是因为有火把他才判断这洞里住过人，没想到这竟然也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张大人无须自责，这背后的人不仅精通杂学还极擅谋算人心，不是张大人的过失。”
方清音见张鸿面露羞愧之色，连忙出言安慰，转过脸小心看向上官烨。
“嗯，无须自责。”
接收到她求助的眼神，上官烨跟着表态。
“谢大人。”
张鸿抱拳一揖。
方清音不好意思再跟张鸿说话，她刚才真不是故意让他难堪的，自己往更深处走去。
他们刚才所在的地方有很多钟乳石，不像能住人的，按理说那帮人在洞内的活动空间应该在更深处，若要毁灭痕迹也该将火烧的重点放在里面才对。
但她刚才观察那些落石的分布，却是前方明显更少。
她不知道是不是张鸿他们之前逃出去时踢乱了这些石头，只低头顺着地上灼烧的痕迹一路向前走去。
穿过前面的窄洞，烧灼痕迹就不在中央，而是沿着两旁的石壁延伸向前。
这一截山洞变窄了很多，方清音快步穿过又一个洞口，就见到右侧的石壁处有一块平整的大石头。
方清音走过去，发现这石头不像洞里的钟乳石那么湿滑，反而更像她在地牢睡过的石床平整方正，只是这块明显更小，刚够一个成年人勉强躺下。
这里之前关押过什么人吗？
难道是那个做过飞火枪的马赛？
她一边猜测着一边凑近观察，忽然在石床与石壁的交接处发现了一串白色的小点。
这里到处都熏黑了，所以显得这一些白点比较明显。
方清音绕过去，将火把凑近眯眼细看，终于分辨出这不是白点，而是一排“正”字。
这里果然关押过人，那人显然是靠这种方式在记录被关押的时间。
这人的字刻得极小，而且他应该在字上抹了层东西，所以火烧后只有这些字没有变黑，他是在通过这种隐蔽的方式传递信息吗？
方清音也顾不得脏了，爬上石床半趴着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
总共有21个“正”字，而第21个还差两笔。
但是他还写了第22个字，不像“正”字，只有一点一横两笔，显然是匆忙中没有写完，方清音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也猜不出这会是什么字。
上官烨一直跟在她身后不远处，见她全神贯注的就没打扰她。
现在跟张鸿说了两句话，一回头看见她的脸都快贴到石壁上了，那火把离她如此之近，就快燎到她的头发了，赶紧走过来。
“发现了什么？”
上官烨拿过她手上的火把，挪远了一些，伸出另一只手来扶她的胳膊。
方清音也趴累了，顺着他的力道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有人曾被关押在此，他总共被关押了103天。
大人，十年前兵部库部司掌固马赛辞官离京，他的下落皇城司可能查到？”
上官烨看到她白嫩的手掌也染成黑乎乎的了，微微蹙了一下眉。
“你觉得被关押在此的人是马赛？”
方清音不拍了，她也发现自己灰扑扑的拍不干净，往后退了一步，跟上官烨拉开距离。
“我只是猜测，我看过兵部的卷宗，马赛十年前研制过一种叫飞火枪的武器，虽然被兵部弃用，而且因为他的研制出了差错还被降了职，但那飞火枪的原理是与火药最接近的。
这之后朝廷无人再研究过类似的东西，如果不是马赛，那就是隐于民间的高人了。”
“嗯，先回去吧，你找到的线索已经够多了，剩下的张鸿会查清楚。”
上官烨觉得她现在最紧要的事就是回去沐浴更衣，说完率先往外走去。
刚才在方清音查探的同时，张鸿带着人把其它地方又细细查过了一遍，应该是没什么遗漏的了。
至于是不是马赛，将消息传回皇城司，一查便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