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王都,这座城市的风貌充满了游牧民族的特点,彰显出鲜卑独特的文化底蕴。自从鲜卑成功统一了北方的各个草原部落之后,王宫的建造便开始借鉴了中原地区的建筑风格,显得庄严而华丽。在王宫借鉴中原建筑的同时,也巧妙地保留了鲜卑王帐的原有风格,使得整个王宫既具有中原的宏伟华贵,又不失草原民族的淳朴简单和多彩风情。
这种独特的融合,使得鲜卑王宫成为整个鲜卑国土上一个独一无二的建筑奇迹。
受此影响,鲜卑各部也纷纷效仿,建府立郡。拓跋王分封各部头领为郡王爵,建立郡府邸。虽下属的仍是以各部落的游牧为主,但也初步形成了郡王联盟君主集权制。
王宫的大臣们对于他们的王,有着很深的了解。拓跋溟生长在民间,小时候曾有一段时期在魏国流浪,对中原文化充满了向往和崇拜,内心深处有着想要征服中原的野心。这种野心,已经深深地影响过鲜卑王国的政策和战略。
他的丞相段迟目,是老拓跋王当政时的老臣,也是他当年在拓跋图死后,里应外合,支持拓跋溟上位,又尽心辅佐他至今。
段迟目曾经多次劝谏过拓跋溟,先注重培养军队,积累实力,安抚民心,而征战只应该作为一种扩大势力的手段。
因此,每当他们的王与中原的郭舒衍发生冲突后,段迟目和一帮大臣总会提出一系列条件,从中原谋取最大利益。故而,鲜卑在与中原的交往中,屡次从郭氏那里获得优势。
这种策略,虽然在某种程度上增强了鲜卑的实力,但同时也加剧了鲜卑与中原之间的紧张关系,让北凌时时刻刻都处在鲜卑的虎视眈眈下,也因此,让莫子蔺死都放不下拓跋溟。
比起魏国的殷歌,鲜卑王都规模小多了,毕竟是新建国都,比不过中原历代皇都的历史沉淀。
位于北方的鲜卑族王都,与北凌城相隔大约半个月的路程。一路上,可以看到草原王国里一座又一座的城镇和穹庐,这些城镇和穹庐犹如散落在草原上的珍珠,点缀着这片辽阔的土地。天空湛蓝,大地辽阔,这种开阔的视野让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即便是从小生长在草原牧场的梅朵,也为这天的高远、地的广袤而感叹不已,仿佛这片天地是世上最神圣的存在。
十几天后,梅朵就到了王都,在城外休息了一日。翌日进城后便直奔王宫。
王宫的宫墙也像中原皇宫一样高高的,四周巡逻的士兵见来了辆中原的马车便持刀涌了过来。
马车门缓缓开启,一位风华绝代的姑娘款步而出。她身着白色长裙,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墨色长发如瀑布般垂至腰间,未施粉黛却自有一番清雅脱俗的气质。
她优雅地踩着脚凳而下,每一步都显得如此从容不迫,端庄而又不失温婉。若非仔细观察,实在难以将她与云鹤山庄那位红衣如火、性格张扬的四小姐联系起来。
见是一位独身的姑娘,周围的士兵放松了警戒。
梅朵目不斜视的走向宫门,看了周边士兵一眼,对守门的兵用鲜卑语道:“我要见你们大王。”
梅朵在北凌时就打听得是拓跋溟没死,所以毅然来了鲜卑王都。可如今具体情况不知道,拓跋溟回王都后一直也没在王都露面,但鲜卑的一切都正常运转,并无乱象,那就证明他们的王没事。
士兵们后面走出来守军头目,看着梅朵一身中原装束,还算客气问道:“你是中原哪里人,我们王怎么会是想见就能见的?”
“我是云鹤山庄的梅朵,和你们王很熟悉,这可以通报了吗?”
这头目突然笑了:“哦,你就叫梅朵,我们王说了,偏偏就不想见你。”
这头目的话语中透露出对梅朵的嘲讽,偏偏他脸上还挂着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令人更加难堪。最终,梅朵还是选择了忍耐。
这个拓跋溟,恐怕是将杀他的仇恨归咎到了梅朵身上,将她的名字列到了对立面。
梅朵提高声音道:“你去通报你们王,就说他的梓妃要见他,问他见不见?”
门口的人都吓了一跳,这姑娘太大胆,想见王竟然把死去的王妃也抬出来了。
那名头目在短暂的思索之后,亲自去通报了。
不大会儿的功夫,三木便和那个头目一起来了。
梅朵见他来,终于松了口气。三木是旧相识,尽管他并不认识梅朵,但只要记住莫子期便好。
路上,梅朵直接对三木道:“拓跋溟为什么不见我,是不是把他和侯爷的仇都发泄给我了。我可是也帮过他,凭什么?”
三木心里也有怨恨:“梅小姐,这不怨我们,王出兵出钱粮,为的是救他,可反过来他恩将仇报,要不是王的命大,鲜卑内乱必起。王不过就是想多要点好处,你们那个侯爷,哎!”
他只能叹气,不想与梅朵争辩。
“当初,他的好处我们都应他了,还不是因他野心太大,难道不是么?侯爷反击,是为了大魏的百姓,”
说至此处,梅朵的声音忽而变得低沉,稍作停顿,思及自己的初衷,她轻声细语道:“他若是能保证不伤害魏国百姓,占了北凌就是,我梅朵也不会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请我进北凌?”
声音突兀地在上面响起,王宫正殿的高高台阶上,站着拓跋溟,他看起来比对决前瘦了不少,确实是重伤初愈的样子。
梅朵无奈,感情她前面说的那些他都没听见,就把自己最后一句小声的话入心了,看来,野心是刻在他骨子里了。
她努力让自己收敛起锐气,直视着拓跋溟,报以极诚恳的态度:“拓跋王因梅朵遭受了无妄之灾,梅朵也深感内疚,特来向您赔礼。”
拓跋溟哼了一声,咄咄逼近,下了几步台阶:“不用,得罪我的是莫子蔺,又不是你。不想见你,是因为我不愿再想这桩难堪的回忆。说,你为什么来这儿,别再提赔礼的话,我不信。”
梅朵不语,默默走上台阶,迎着拓跋溟,与他面对面相视。
“拓跋王可还记得这个?”
梅朵摊开手,上面是一封信,正是拓跋溟对决前写给她的。
“你的话可还作数?现在你活着,你赢了,娶我。”
拓跋溟先是一怔,随即嗤笑出声,自嘲道:“活着,就是赢?我脸皮没这么厚。好了,那封信就当是说笑,别作真。”
他说完转身上了台阶,边下令:“三木,送梅小姐出宫。”
梅朵就在他走出一段距离后,一咬牙,把最后一张牌说了出来。
“拓跋溟,要是你的梓妃让我嫁给你呢?”
拓跋溟站住了,回头就这么看着梅朵。好像才发现她身上有什么变了,是的,她的装束,她的神情,已经脱离了那个本是率真可爱的小姑娘。
拓跋溟不知道梅朵为何会这样说,但对于她的动机,他还是有些猜测到了:“是为了利用我给他报仇?”
梅朵承认:“不管你怎么想,娶我,你不会后悔,你不是想进中原吗,我帮你,我就只要殷帝的命。”
拓跋溟了然,果真是如此。他问出不解:“那你为何要提我的王妃? ”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发生在你和她之间所有的事。”
这下拓跋溟震惊了,他猛地退后一步,眼中神色莫名。轻声道:“三木,把她安排到我寝宫的偏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