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长夜难明
第148章解释
章敢这时又意识到了危险，他依次到几个窗口看下面的街道和楼区有没有可疑的人。没有什么发现，他又回到拉莉莎身边，想劝劝她，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拉莉莎哭了一阵后停下来，她用毛巾擦去脸上的泪水，扬起脸。她眼睛发直，嘴唇紧闭，面容显得冷峻。
有接待玛丽的经验，章敢知道她可能没有吃饭，便问：“还没有吃饭吧？我去楼下超市买点。”
拉莉莎看着章敢，眼里又流出了悲伤的泪水，再次哭了起来。章敢抽身出来，从外面锁上门。他下楼到超市买了食品，很快回来。他看到拉莉莎已经不哭了，坐在沙发上发呆。她圆瞪的双眼中闪动着冷酷的光，透露出的不仅是悲伤，还有仇恨。
章敢很快做好了饭，饭很简单：面包、肉肠、荷包蛋。拉莉莎吃饭时一直沉默，眼神发愣发直，眼眶湿润，长长的睫毛上沾满泪花。
章敢对这屋子心存余悸，屡次三番地走到窗口往外看，他觉得今天必须搬走。拉莉莎过来了，这里更加招眼，问题是玛丽亚的提包和铜镜怎么办？从拉莉莎的叙述看，是玛丽亚打电话叫她过来的，她知不知道这铜镜，章敢没法判断，但现在无论是环境还是她的情绪都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如果人走了把铜镜留在这里，章敢也不放心。他盘算半天，决定带着铜镜一起走。
“我姐姐现在哪里？”
“当时是放在医院的太平间，警察说没有找到她的身份证件，所以联系不到她的家人。这以后我也出事了，就不知道了。”
“我要去看看她。”
章敢朝她摆摆手，说：“拉莉莎，稍等一下，听我说。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拉莉莎摇摇头，眼泪又涌出来。
“那你的父母呢？”
她已泪流满面，沉痛地说：“都去世了。”
章敢心里一抽搐，眼泪差点掉下来，心里充满怜惜！他安顿了一下情绪，说：“拉莉莎，是这样，这屋子前几天匪徒来抢劫过，把我打了，还打死一个警察。所以这里很危险，我们不能在这里待，得马上搬走。”
拉莉莎还是呆呆的，擦了擦泪水，没有回答，就像没有听见一样。
“拉莉莎！我们现在就走，其他的事我们搬过去再说。好吗？！”
拉莉莎点了点头，好像是听到了。
章敢依次到几个窗口看了看，又到门口听了听楼道的动静，然后从床下取出玛丽亚的旅行包，其他的东西也不拿了，以后有时间再回来取。然后拽着玛丽亚，开门下楼，观察了一下楼区的四周角落，感觉没什么异常，这才穿过楼区在街上叫了辆车。
其实那房子离这里并不远，走着不过十分钟，平时是用不着打车的，叫车是为了看看有没有人跟踪。所以上了车后章敢叫司机朝相反的方向走，并且一直看后面有没有人跟着。车穿过两条街后，章敢让车停下。他们下车从地下通道走到街的对面，再打车回来直接到了租的房子楼下。下车后，章敢觉得自己头上的纱布太扎眼，叫拉莉莎拉着提包先走，两个人前后拉开了距离，二人进了楼门才一起上楼。
进了房间章敢松了一口气，又急忙到两边窗户看下面有没有可疑的人，没有发现异常后，他心里才觉得踏实了。他把玛丽亚的那个帆布旅行包藏在了床下。
拉莉莎一直在哭，没怎么出声，只是默默地流泪。夜里睡觉时她的房间一直开着门，开着灯。章敢听到她的房间一直有动静，她可能一宿没睡。
处理完玛丽亚的后事从墓地回来，拉莉莎一句话也没说。
章敢注意到，拉莉莎有时候愣神儿，有时候表现出悲痛的情绪，有时候眼睛又流露出一种冷峻的光。章敢明白拉莉莎内心的伤痛并没愈合，每到这种时候，他尽量岔开话题，带她出去散步，或出去吃饭。
章敢从来不敢提玛丽亚，也一直没有拿出那几枚铜镜，怕引起拉莉莎的悲伤。其实章敢心里有很多疑问，这些黑社会的人为什么不放过玛丽亚？玛丽亚的这些铜镜是怎么来的？她和黑社会究竟有没有关系？那个在医院死去的男子是什么人？和玛丽亚又是什么关系？这些问题一直困扰着他。对这些问题他不是不想弄明白，而是怕这些问题给他和拉莉莎带来危险。
这天，章敢从外面回来，一进门看拉莉莎的情绪不对，脸上还满是泪痕。章敢双手扶住她的臂膀，急切地问：“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拉莉莎没有说话，挣脱开章敢的手，引他进了里屋。章敢一眼就看到床上摆着的几枚铜镜，心里明白了，拉莉莎把铜镜翻出来，心里难过或是有什么想法了。
章敢坐下，语气平静地解释说：“我没有拿出铜镜，是怕你看见伤心。玛丽亚就是因为这几枚铜镜出的事。我被劫被打险些丧命，也是因为这几枚铜镜。现在没有人知道铜镜在这里，也没有人知道我们住的地方。我怕拿出这几枚铜镜会搅乱我们的生活，还可能给我们带来危险。”
拉莉莎默默地点点头，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没太在意他的话，眼窝更加潮湿了，但表情很平静。
她回忆说：“我姐姐拿到这几枚铜镜，觉得要发财了，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
章敢觉得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儿了，干脆把事情说开，解开脑子里的谜团，便问道：“你姐姐过来就是给刘建生送货吗？”
拉莉莎点点头说：“他们已经说好了，没想到他走了。”
“你姐姐只认识刘建生这一个买主吗？”
拉莉莎回想了一下说：“这次过来，就是给他送的。其他的人没有电话，没有联系。”
“她过去和刘建生做过生意吗？”
“做过两次。”
“你姐姐为什么打电话叫你过来？”章敢注意着自己的语气，不让拉莉莎感觉像是问询，还用手做出一些解释性的动作。
“她说出事了，叫我过来帮她。”拉莉莎看了看章敢，又说：“我姐姐对你的印象特别好！”
章敢感激地笑笑。他心想，过去从玛丽亚冷漠的脸上还真看不出来是这样评价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