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学院？”
秦垣的话，让孙有为一愣，夹着珍馐美味的筷子，也停在胸前。
“老秦，道学院可不好进啊。而且，那地方是老学究做学问的地方，学不到什么东西，你真让这个孩子学本事，你亲自教他就是了啊。”
秦垣拍了拍关黎安的肩膀，打趣道：“老孙，你总说自己人脉广，这事，你不会是办不到吧？”
“我……”
孙有为一时语结，想了想之后，还是说道：“道学院的门槛极高，我自然办不到，不过那些老顽固，肯定会给我师父几分薄面。只是我好奇，你为什么一定让这孩子去道学院？”
孙有为也是颇有慧眼之人，他看出了关黎安的沉稳，心善，以及过人的悟性。
这样的孩子，如果悉心教育，未来不可限量。
“实不相瞒，他是先天道子。”
秦垣信得过同甘共苦，生死患难的孙有为，也信得过自己师父都高看一眼的罗道长，所以还是说出了关黎安的真正身份。
“先天道子啊！那还真适合去道学院那种地方。”
孙有为没有想象中的震惊，只是恍然大悟的说道：“两千年了，也的确该出一个先天道子了。嗯，如此的话，这个差事，我老孙揽下了！”
“那就有劳了！”
秦垣对着孙有为抱拳。
“少来！”
孙有为连连摆手。
几句闲聊过后，众人纷纷动筷。
觥筹交错间，关镇长起身给诸位敬酒。
说的也无非是感谢的话语云云。
看得出来，关镇长确实是高兴，感谢的话，也是发自肺腑。
说着不善酒力的他，硬生生把吴庆和谷阳喝的找不到北。
现在，勉强只有孙有为和康青竹以及冯剑能和他推杯换盏。
一个时辰之后，众人离开饭店。
关镇长在关黎安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回了家。
其余人，回到酒店，各自寻了个住所。
具体怎么安排的，秦垣并不知晓。
不过不出意外，秦垣和孙有为来到了一个房间。
孙有为明显是喝多了，简单洗漱一下之后，倒头就睡。
不消片刻，闷雷般的呼噜声传来。
秦垣被吵得根本睡不着，他苦笑的看了一眼孙有为，随后缓步来到大厅。
自顾自的泡了杯茶。
说起来，此次幸亏了孙有为。
当时要不是他神兵天降，自己和任羽幽就被许之年斩杀当场了。
“这是个好兄弟，以后不管他出了什么事，我都要鼎力相助！”
想着，秦垣暗暗点点头。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
秦垣抬头一看，居然是冯剑。
“冯兄！”
经此一事，秦垣对冯剑的态度是越来越好了。尤其是面对付江涛时候，冯剑挺身而出，更让秦垣动容。
虽说他还本能的保留一丝戒备，但却把冯剑当成了朋友。
“喝了那么多酒，还能如此清醒，冯兄的酒量，深不见底啊。”
冯剑笑吟吟的坐到了秦垣对面，摆摆手说道：“屁的深不见底，老秦你抬举我了。实不相瞒，我已用道术，将酒精逼了出去。”
“哦？可是小五鬼搬运之术？”
“就知道瞒不过你。”冯剑也倒了杯茶，轻呷一口说道：“虽说酒精被逼了出去，不至于酒醉，但胃里是真难受啊。”
秦垣笑了笑，当时冯剑和孙有为等人拼酒时，他不经意间看见冯剑左手藏在桌下，且夹着一道黄符。
而冯剑每喝一杯酒，黄符上就有液体滴落。
秦垣距离冯剑最近，略微探身，就从黄符上嗅到了酒味。
当下他就明白，冯剑肯定是在作弊。
只不过他没往五鬼搬运之术上联想。
因为按照正常来说，应该有五鬼出现，将符上的酒精接走才对。
他确确实实，没有发现五鬼的踪迹。即便是悄悄展开慧眼，也没看出其中端倪。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其实你没发现五鬼，是因为五鬼以我为生。”
冯剑哈哈一笑，放下茶杯，悠闲地靠在了沙发上。
“嗯？难道说，冯兄饲养五鬼？而且还不是单纯的饲养，而是血魂之术？”
秦垣听罢，面色微变。
血魂之术，其实就是养鬼的一种手段。
既，让鬼怪寄语修士之魂，再以精血养之。
这样的饲养之法，虽说可以让鬼怪变得强大，旁人无法洞悉，但却会消耗修士的血魂。
可以说，是在用寿元，来饲养鬼怪。
其实修行之人饲养鬼怪为己用，并不罕见。毕竟涉及到斗法，或者杂事，修士不方便出面的时候，就可以谴鬼怪代行。
只不过，正统道士却很少那么做。
一来是不屑为之，二来是道士更讲究亲历亲为。
其实说到底，道门还是讲究个阴阳有序，人鬼殊途。
“怎么，秦兄可是看不起我这等饲养小鬼之人？”
冯剑似笑非笑的看向秦垣。
“那倒没有。”
秦垣也学着冯剑那般，有模有样的，懒散的靠在沙发上：“我只是好奇，数次生死关头，冯剑都未曾动用过小鬼，为何拼酒这等小事却动用他们？我可不相信血魂之术饲养出的小鬼，只是为了作弊用。”
“哈哈哈！”
冯剑听罢，朗声大笑，说道：“老秦啊，你也有猜错的时候，其实我用的并非是血魂之术……”
不带冯剑说完，秦垣忽然眉头一挑，起身站立。
“难，难道，是人鬼同途？”
这一次，轮到冯剑震惊了。
他的嘴角抽动两下，随后又释然笑道：“也对，别人未必知晓，你却能知道。不错，确实是人鬼同途之术。”
“人鬼同途！”
秦垣眼角微缩。
人鬼同途，凌驾于血魂之术的养鬼手段。
前者是以精血神魂饲养鬼怪，后者则干脆是变成鬼怪的载体。
也就是说，不仅仅是精血神魂，乃至于静脉真元脏腑魄灵，都将为鬼魂所用！
“老冯，我把你当朋友，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以人鬼同途之术饲养小鬼，但是我要告诉你，此举无异于在体内埋了个定时炸弹！”
“我也不想，但是我没有回头之路。”
冯剑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悲伤。
就像陈年伤痕，还未愈合，就又被人揭开了一样。
他看着秦垣，摇头苦笑：“老秦，他们，是我的父母啊。”
“你的，父母？”
秦垣很是不解，但也是第一次听说冯剑的身世。
“在我小的时候，意外闯入一处荒坟。坟里有个极其可怕的恶鬼，要加害于我。是我的父母，拼死才报下我周全。所以你说，父母之恩，以人鬼同途来偿，有何不可？”
冯剑叹了口气，眼角，有泪珠滑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