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最惧怕的事情还是到来了,姿丽回来了,丽龙城是姿丽的故乡,她回老家是自然的事情,她回家的第二天,城里上演了她的电影。你似乎很少到电影院去,而这一次你却让我陪你去看电影。我答应了。我想看看电影中的姿丽,我想陪同你坐在电影院里,我想我不会美慕和忌妒银幕上的姿丽,既然我有勇气陪同你去看你情人演的电影,那么我想我是在给予自己一个机会,去寻找让我着迷的这个男人心目中的女人的另一种结合物,一种忌妒的结合,在这种结合中我才可以再一次迷乱地看清楚我在幻觉中徒劳地格守的一种东西,只会变成一堆废弃的神话。
所以,亲爱的,我坐在你身边,你是一个被虚幻的幻觉所奴役的傀儡,你抑制着你的激动,但无法抑制着你对姿丽的情欲,你的历史被引向她出现的每一个场景,继而,当时间流逝,你们仍然会见面。我已经感受到了你的那种期冀,因为从那以后,我们好久没有做爱,你对我的情欲已经转移了。
而现在我已没有耐心,我要走,你抓住了我的手,我大声说:不爱我,请放开我。说出这句话以后我仿佛就已经自由了。
事实果真是这样,你的手松开了,自由就是自己争取来的,你争取到了你的自由,而我也争取到了我的自由,在你松开手后,我面对着你,我现在不会成为你情欲的对象了,那么我会是谁呢?现在我要离开你了,我要离开你的,你的意识,你的才能,你画家的眼睛了,亲爱的,“如果我们不能接受我们自认为重要的这个世界的重要性,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我们的笑声不引起任何反响,那么我们就只有一个选择:把世界作为一个整体,当作我们游戏的对象,把它变成一个寻开心的玩具。”这是米兰·昆德拉说的。
就在那一刻,我还企盼你能说你爱我,但你始终没有说,我想,如果你当时说出那句话,我肯定又会变成爱情的疯子或者爱情的奴求,但你始终没有说,所以,我在你身边承受荒谬的时期就在那一刻没有了。就在那一刻,谢天谢地地你终于把我放走了,后来有人告诉我,你又与姿丽在一起,他们看见姿丽回家的那一段日子里经常出现在你画室,既然你们俩彼比无法离开,那你们为什么不始终在一起呢?
表姐告诉我,你们如果成为生命中一对婚姻的隐喻对象,那么你们的爱情也会衰退,看来,我的表姐始终是一个爱情悲观主义者,所以,直到如今她都单身一人,守在丽龙城的那座图书馆里,作一名图书管理员。
而我是什么呢?亲爱的,你的画室已经迁移了,我刚到丽龙城,表姐就告诉我,关于你的故事始终是人们传说的
“恒定符号”,那么,你是符号吗?表姐为了保持你故事的完整性,没有将你的故事告诉给我,她看着我说:就你现在的气质肯定能勾起你对我的欲望,我问表姐我现在是有一种什么气质,表姐从图书馆的一排书架中探出头来说:你过去与画家在一起时,疯狂给予你了激情,而现在,经过了这么多年,你仍然保持着那种疯狂,你的眼晴燃烧着一般女人缺少的,也正是姿丽所缺少的通往另一条道路的那种疯狂的绝望444绝望,表姐难道已经看到了我的绝望,难道在我的激情中隐藏的绝望已经邻接我的左右,摊道我正带着疯狂中的绝望来与我过去的情人在“恒定点相遇”?
但奇怪的是我在遇见你之前却与姿丽相遇,姿丽披着一根被巾,那是市中心,她认出了我,她站在我身边:你好吗?
风吹拂着我的风衣,我无法说我是好还是坏,所以我们就分开了。
你穿着灰色的罩衫,你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年轻,你回过头来,这是记忆渐渐地模糊之后又重新回来变得清晰地一次见面,遥远的东西现在变得清晰了,随后,门在我们身后合上,它像是回到我们身体中心,过去对于我来说这只是一次短暂的幻觉,而现在这种幻觉被我们抓住,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那样快地进入我们再次重逢的激情之中,我的双手被你猛烈地抓住,但你依然没有说你爱我,但你的目光中燃烧着激情,这证明你爱我吗?
一个人用钥匙开门的声音使我们暂时地分开了,一个年轻女人用钥匙开了门,她手里还握着那把钥匙,她站在我们面前,她拥有你房间的钥匙,与此同时,我看见她用一种探测的目光在看若我,她显然从未看见过我,也并不知道我是谁?“与此同时,我强加给自己的而且无疑使我乐在其中的黑暗世界同我彷徨的心理—我从醒来时就开始与之斗争了一一显得非常协调”,我没想到我会那样给予你机会,给予你敏捷地机会,而不是给予你踉跄的机会,我告诉你我已经买好了火车票,再不走我就会晚点了,我看见那个年轻女人手中握着的那把钥匙,它就是你现在的生活,我对我自己说,要是你不快一点走,要是你不快点走的话,你就不会准时到达火车站…
此刻,我看不到任何东西,似乎我看到的只有火车,那种旋律可以使现实终归烟消云散,所以我走了出去,这是一种现实,那个年轻女人握着那把钥匙呆在你家里,亲爱的,你」经放井了我,你已经让我走了出来。我没有回表姐家,我迄直奔往火车站,我道火车旋转起来时,一一阵不可思议的微风飘动着但你已经在火车站拽住」我的手臂,你喘着气不让我走,你问我为什么要这样走,我看着你,大声说:别抓住我,火车要开了。你松开了手,我离开了你,亲爱的,我钻进车箱,无论如何,我已经见到你,此刻,亲爱的,我会慢慢地随火车旋转起来的节奏,我会浮现出那个年轻女人手中紧握的那把钥匙…
亲爱的,那把钥匙晃动着,说明你是一个生活在希望之中的男人,于是,我仰起头来,地平线变得辽阔,我穿着·
双黑色的高跟鞋,因为在记忆中,你喜欢我穿着高跟鞋,我知道另一个地方等待着我,我会穿着高跟鞋顺着展现在面前的又窄又陡的木梯而上,到了上面,在寂静之中我会脱去那双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