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降为少佐
“幽灵杀手，真有你的！哪有幽灵呀？”甘永盛反驳说。
“怎么没有呢？冤死的人就会变成幽灵，向日本兵索命。没错，就是这么回事！他们休想查到。”车夫一本正经地说。
“你那三个兄弟是怎么看的？”
“那三个人呐，都是苦力，一遇到修房、砌砖的活，有时一个月都见不着人，不像我天天回来。”车夫抱怨地说。
“怪不得你总来问我呢。”甘永盛说。
“我一个拉脚的，活得太压抑了，总想找个人说说话。看你是个老实人，所以就跟你说了。”车夫蹲在地上一脸不痛快地说。
“杜大哥，看样子你比我大有十岁，经历的事肯定比我多。日本人的事也就在这个院子里说说，我不会跟外人提起，你还知道些什么事？跟我说说，我也图个新鲜。”甘永盛说。
“我还知道宪兵队里有人关注这件事了。”车夫煞有介事地说。
“你怎么知道呢？”
“天天在街上混，那些伪军私下里说什么，我总能听到一些。”车夫神神秘秘地说。
“那就得小心了，可别赖在咱头上，还是躲远点的好。”甘永盛小心地说。
“咱哪有那本事呀！这种事还能轮到咱头上。”车夫满不在乎地说。
“日本人怎么想，谁能知道。我说杜大哥，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件事呢？”甘永盛说。
“这位壮士不仅敢杀小鬼子，而且还在他们脸上划上一个大血叉，听着我心里舒坦，没别的。”车夫坦言道。
“杜大哥，以前是个文化人吧？”甘永盛问。
“日本人没来前，我在小学当教员，教国文。可日本人来了，让教日语，我只能改行当车夫了。”车夫感慨地说。
“既然杜大哥的消息如此灵通，那你听没听说二郞庙的事？”甘永盛说。
“二郞庙里的道士都被日本人杀了，前阵子把那里当军营，现在好象走了，不过你怎么没事呢？”杜占辉说。
“前些天，我到城外师叔那里去了。不过，你怎么知道二郎庙里的道士都死了呢？”甘永盛说。
“道士都会点武功，看到鬼子行凶，难免出手。所以，鬼子就把二郎庙里的道士都杀了，而且随后就把那里当成了临时军营。”杜占辉说。
“怪不得庙里一个人都没有呢。”甘永盛伤感地说。
“甘老弟，我看你天天卖金疮药，能不能卖我一帖，昨天被日本兵砸了一枪托，现在还疼呢。”杜占辉用手摸了一下后腰，咧嘴道。
“咱是邻居，都在一个院里住，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送你一帖。”甘永盛大方地说。
“那怎么好意思呢？”杜占辉说。
“大哥别跟小弟客气，以后说不定还要请大哥帮忙拉个脚呢。”甘永盛说。
“拉脚的事，你尽管开口。”杜占辉说。
甘永盛从屋里拿出一剂金疮药膏，递给车夫说：“把伤口擦干净，贴上就可以。”
“贴多长时间？”
“一般贴七天，如果不见好再来找我。”甘永盛说。
“不过，光有膏药还不成，我伤在后腰了，能不能帮我看看？”车夫央求道。
“撩开衣服，让我看看。”甘永一脸盛爽快地说。
车夫索性脱下衣服，光着膀子。甘永盛看车夫后腰一片淤紫，心痛地说：“你伤得挺重的，为什么不早点看？”
“我一个穷车夫，哪看得起大夫。”车夫脸上愁出一脸皱纹，无奈地说。
甘永盛用手指按了按车夫的后腰说：“这里疼不疼？”
车夫咧了一下嘴说：“疼。”
“怎么个疼法？是肌肉疼？还是骨头缝儿针针地疼？”
“是肌肉疼，肿痛那种。”车夫说。
“那就好办。”
甘永盛用清水给车夫擦拭了一下后腰，晾了一会儿后，撕开一剂膏药，给车夫贴了上去。
“凉丝丝的，好像好点了。”车夫感激地说。
“哪能那么快，七天后再来找我。”甘永盛像个大夫似的说。
接下来的日子里，车夫不仅对甘永盛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对跳跳也好了起来。
甘永盛依旧像没事似的去市场摆卦摊，卖金疮药。不仅如此，甘永盛还把寻找雷振明和李香兰的寻人启示贴在卦摊旁。
自从有了跳跳，甘永盛在市场中渐渐有了人气，不算卦、不看病的人也时不时地过来逗逗跳跳，而跳跳则像个才懂事的小孩似的，一伸猴爪就冲人要东西。
有了跳跳这个活广告，甘永盛总算是有了点生意，不是卖了几副金疮药，就是算了两卦的，甘永盛竟能在南京城内活了下来。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三浦雄一再聪明也想不到人是城里一个摆卦摊的小道士杀的。
日本宪兵总部的山田大佐把三浦雄一召到办公室，绷着脸对三浦雄一说：“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到了，杀人凶手抓到了吗？”
三浦雄一沉吟了半晌，自我开脱说：“此人太狡猾了，每回都不留痕迹，像是个高手在做案。这些天他再也没有出现，一时…还没有抓到。”
“你太令宪兵总部失望了，现在你不是中佐而是少佐了。”山田大佐冷冷地说。
“我愿戴罪立功，请让我继续追查下去。”三浦雄一恳请说。
“这案子很棘手，你为什么要一直追查下去呢？”山田大佐奇怪地问。
“战前我曾当过警察，一旦与哪个凶犯较上劲，就绝不会撒手，最后我总会抓住他。所以，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要抓住这名凶手。”三浦雄一高声说道。
“油希！哈哈…你的这种性格像个当兵的，我喜欢，那我就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希望你能侦破此案。如果再破不了的话，你就去当上尉吧。”山田大佐不客气地说。
“嗨！”三浦雄一少佐双腿一磕脚后根儿，打了一个立正说。
“下去吧！”
“嗨！”
三浦雄一说罢转身走出宪兵总部。
“到底是什么人把老子从中佐干到了少佐？看我不活扒了他的皮。”三浦雄一恨恨地想。
甘永盛还不知道他已经让三浦雄一中佐降了一级，依然在集市上摆他的卦摊，卖他的金疮药，俨然就是个混日子的普通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