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第二天一大早,门外就传来隔壁那两口子的叫骂声。
但阿苦打定了主意,死也不肯出去,就等着他们骂累了再说。
反正服软的话是不可能说的,道歉也是不可能道的。
他们还能拿自己怎么样?
阿苦听着外头的骂声,越骂得大声,阿苦心里头就越舒坦。
骂吧,骂吧,反正气死了也是他们吃亏。
完事了还得自己清理。
其实阿苦也不傻,知道他们家打算给他家大小子相看对象,虽说还没到年纪,但附近本就儿子多闺女少,干什么都得趁早。
要不然,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正如阿苦想得那样。
一想来家里头还要来客,夫妻两骂骂咧咧,只能就此做罢。
但哑巴亏可不能白吃,这笔账他们算是记下了!
为了给未来亲家留个好印象,夫妻俩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手脚麻溜的干活。
时间紧迫,再不抓紧时间可真来不及了。
于是一个拿水冲院墙壁,一个拿抹布刷子抠缝,愣是干到晌午,也还是留了股味道。
“婆娘,来不及了,你赶紧把压箱底的香水拿出来,到处喷一点!”
那香水是他家亲戚过年的时候从市里头给他们带回来的,除了味道冲,价格贵些,没别的毛病。
现在也不是心疼钱的时候,立刻将香水给拿了出来,几乎整瓶都用上来,才勉强遮住那股臭味。
“哎哟,大婶子家可真香!”
来得媒婆还没进门,就狠狠地打了几个喷嚏!
后头跟着的人忍不住皱了皱眉。
早就听说这家婆娘爱打扮,不是今天买香花,就是明天买香水的,这钱都给婆婆造了,以后自家闺女还能沾上好处吗?
而且家里头还有三个弟弟......
来相看的人顿时心里头顿时有些突突。
“哎呀,老吴家里头来客了呀,哟小姑娘还挺水灵,你家那数都数不明白的大儿子可有福气哟!”
阿苦趴在墙头上,冲着还没进屋的人大喊,一副讨打的嘴脸。
“你才数不明白数呢,你全家都不识数!”
吴家大小子最讨厌别人拿这事说自己,自己不爱读书,怎么就不识数了?
但论起损来,吴家大小子还是太嫩。
阿苦笑眯眯地看着吴大小子,咧嘴贱兮兮的偷笑。
“还是你爹妈疼你,听说借了钱给你相看,连家底都掏出来了,以后你娶了媳妇可别忘了爸妈,得好好孝顺你爸妈,帮衬你家弟弟,让他们都娶上像你这么好的媳妇!”
这样一说,来相看的人顿时不乐意了。
不是说这户人家家底殷实,那点子彩礼随随便便就拿出来了吗?
刚看这屋建得挺好,原来都是装的啊?
还借钱把家底给掏空了?
还有三个弟弟得养?
那自家闺女嫁过来不得吃苦受罪了?
果然媒婆的嘴,骗人的鬼!
于是这顿饭吃得不欢而散!
被搅黄了亲事的吴大小子心里头那个气哦!
当场就要拽着阿苦打!
“我打死你个老不休的!”
不止是吴大小子,吴家人几乎能上场的都上场了!
听到打架的村民们纷纷赶了过来,他们也不帮忙,就看着阿苦像只老狗一样的狼狈挨打!
村长听说这事,也不急,等到的时候,打架的人已经停手了。
“宁拆十座庙,不坏一桩亲,阿苦你都老大不小了,这事做得不地道。”
村长敲了敲手里头的烟杆子,轻描淡写地将这事给按下了。
就让吴家赔了十只鸡蛋,这事就算过了。
“村长!”
吴家人自然是不服气的。
要是阿苦不惹他们,他们也不会动手,说到底还是阿苦的错。
干嘛还要他们赔鸡蛋?
但村长一向在村里头德高望众,他们不服气,也只能赔了鸡蛋。
村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阿苦:“收了东西,可不能再和人家对着干,要真影响大了,吃亏的是谁你心里头有数。”
阿苦本就只想出口气,虽挨了打,但却拿了鸡蛋,这事也就扯平了。
立刻点点头答应下来。
村长知道吴家人不服气,特意拉着吴家的男人做了下思想工作。
“最近新县长上任了,听说要扶贫,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县长同意派人过调研,你们可别在这节骨眼上生事,没什么比能拿到手的好处实在,明白不?”
一听这话,吴家男人立刻懂了。
面子虽然要紧,但与能到手的好处比,面子可以往后挪挪。
反正阿苦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以后总有机会出口气。
见做通了思想工作,村长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就对了,集体的利益最大,可别拖后腿啊。”
两家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于是夫妻两没少阴阳阿苦,也不知道是谁给两人出的主意,让他们在阿苦家的屋顶扔双女人的鞋子,保证他家生个闺女!
这主意正合他们心意,事闹不大,但却十分膈应人。
谁都知道阿苦那老不休的多想要个儿子,要真生个闺女,不得气死!
于是阿苦一回头,就在自家屋顶上发现了一双穿过的,破旧的布鞋子。
这艳丽的颜色,俗气的花纹,一看就知道是谁的!
阿苦恨得牙痒痒,反正他一见着那鞋就给人丢回去,然后对方又给扔回来。
你才生闺女,你全家都生闺女!
以后你家十六个孙女,没一个带把的!
阿苦默默地给吴家那四个儿子派了任务,一个生两,都是闺女!
对于这种事,彼此都不肯示弱。
生怕应了这话,将来生的孩子没一个带把。
于是你来我往,愣是将这无聊的争执给坚持了下来。
但也没来得及整几个回合。
阿苦婆娘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