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城,吃了午饭,满朝荐要回去了,临行之前,满朝荐把王太守叫到一边单独对王太守说:
“王太守啊,你也看过皇上的诏命,皇上托付我履行‘山中宰相’之职,代朝廷惩恶扬善,上惩贪官污吏,下安黎民百姓。然臣熟思之,欲为皇上分忧,为朝廷做一些事情,必从教化官员们为官节操入手,但是做起来并不容易。去年我派我的三叔和麦先生以看风水为名,对辰州府各县各州的主要官员进行了暗访,结果发现辰州府内大部分官员是好的,像你王太守,郎溪县知县卢章、辰阳县知县曹行健、聚坡县知县吴瑞登、辰州府推官侯加地、卢阳县知县苏宏谟、渠阳县知县刘应中、朗溪县知县何璘、辰州府分守道郭斐。他们勤政为民,克己奉公,是合格的好官。
但是也有极少数官员行迹恶劣,对穷苦百姓进行强取豪夺,弄得人民难以活下去。最典型的就是龙标县县臣周苟富、建昌县典吏刘大黑、卢阳县典史黄仁仁,安江堡典史彭太善四个人。”
“哟,这几个官员很坏吗?”
“确实很坏。去年我曾经派我的三叔和麦先生对辰州府各县各土司的主要官员进行了一次暗访。他们二人想出了一个主意,由于麦先生曾经以看风水为业,于是二人也以看风水为名,高举着牌子大声吆喝看风水。等人多了的时候,他们又换了一种说法,说是二人同时做了一个梦,梦见碰到了太上老君,太上老君交给他们一个本子,本子上写着辰州府各县各土司主要官员的名字,要求辰州府各地的老百姓对本县、本土司的官员做出评判,在好官的名字下面画一个红圈,在坏官的名字下面画黑圈。”
“这个主意好啊!”王太守称赞道。
“还有呢。二人又提醒大家说,你们对官员的评判必须出于真心,好就好,不好就不好。如果你的评判不是出于真心,太上老君是晓得的,会处罚你,大家想清楚了啊!二人这样一说,老百姓也不敢说违心的话了。”
“结果情况怎么样?”王太守问。
满丞相说:“三叔和麦先生回来后,拿出那个本子向我汇报,我主要看官员们得到的红圈和黑圈的数目,得到红圈最多的是郎溪县知县卢章,他得到红圈二百三十六个,黑圈一个也没有。第二是辰阳县知县曹行健,他得到了二百二十个红圈,黑圈仅仅只得到十二个。得到红圈数第三的是你王太守王玺,你得到二百零五个红圈,得到黑圈二十一个。红圈数第四的是聚坡县知县吴瑞登,他得到二百零一个红圈,黑圈二十五个。
得到红圈较多的官员还有辰州府推官侯加地、卢阳县知县苏宏谟、渠阳县知县刘应中、朗溪县知县何璘、辰州府分守道郭斐。
得到黑圈最多的是龙标县县丞周苟富,他得到二百五十三个黑圈,没有得一个红圈。黑圈数第二的是建昌县县府典史刘大黑,他得到了黑圈二百四十四个,没有得红圈。黑圈数第三是卢阳县典史黄仁仁,他得到黑圈二百三十三个,也没有得红圈。安江堡典史彭太善和渠阳县县府主簿杨永觉分别得黑圈数第四名和第五名,他们所得黑圈数分别是二百二十八个和二百一十六个,都没有得红圈。
满三叔和麦先生向我重点汇报了得黑圈数在前五名的五个人的情况。龙标县县丞周苟富,老百姓都叫他周剥皮。为什么叫他周剥皮呢?这是因为周苟富在盘剥穷人方面特别的狠心。据龙标县的老百姓反映,周苟富在当上县丞以前,就千方百计地盘剥长工们。龙标县的老百姓对满三叔和麦先生说起“半夜鸡叫”的故事。”满丞相简单地概述了“半夜鸡叫”的情况,王太守说:
“还有这样的事?这些财主们总是千方百计地从佃户身上刮下尽量多的油水。正如一首古词《醉太平》写的那样:‘夺泥燕口,削铁针头,刮金佛面细搜求,无中觅有。鹌鹑嗉里寻豌豆,鹭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内刳脂油,亏老先生下手!’”
“王太守说得好呀,这些财主要说有多狠心就有多狠心。比如那个建昌县县府典史刘大黑,剥削穷人也是出了名的。据说有个叫着刘小英的女人,原是龙标县人,同丈夫熊义带着三个孩子逃荒来到建昌县,租种了地主刘大黑的几石田。结果几年下来,因为刘大黑的盘剥。导致刘小英丈夫和女儿饿死,自己也出外讨饭度日。多造孽啊。”
略停后,满丞相继续说:“还有那个安江堡典史彭太善,名字叫着‘彭太善’心肠却没有半点善心。据当地穷人反映,农民租种彭家的土地,首先得交出“顶手”。不交出“顶手”,就没有地种。许多佃戶为了给彭家交“顶手”,卖掉仅有的耕牛,卖掉仅有的财物,落得赤贫如洗。佃戶刘志宽,因交不上彭家的“顶手”,逼得一家人出外逃亡,流离失所。佃戶李云德租种彭家十亩地,每年收入粮食二千多斤,按外批倒二八分粮后,只落得三四百斤,再加上苛捐杂稅,全家二十多口人根本不够食用。遇上荒年,只得逃荒要饭,乞讨异乡。
彭家在收地租、放高利贷的时候,还要大斗进小斗出,出九进十一。仅靠这一项,彭家每年又搜刮到大批粮食。
还利用权势,捏造罪名,夺人田地。据当地人反映,彭家为了霸占严二娃家的一块好地,用金银买通官府,无事生非,制造罪名,说严二娃“通匪窝匪”,将他打得皮开肉烂,还要罚他出十二匹白布。就这样,严二娃的四亩地只得无偿地送给了彭家。最后这块地被彭家夺去了。彭东川为了霸占佃戶花文秀,把花的丈夫郭占魁抓兵綁走,把花文秀抢到家里做仆女。花文秀不忍受辱,深夜逃出了彭家大院。一对贫苦农民夫妇,就这样被彭家拆散了。”
满丞相说:“我了解情况以后,要他们来我山庄把事情说清楚,他们来了,我对他们进行思想教育,要他们写出反审材料,他们都写了。想不到他们回去以后对穷人进行打击报复。几个人都来我山庄向我满朝荐哭诉。你说我满朝荐能够怎么样呢?看来这事情还得你知府大人动用行政手段解决了。我这次来,主要目的就是请你解决这个问题。”
“啊,原来是这样,这是我王玺失职了。这样吧,满丞相你放心,你反映的问题我们会尽快解决的。”
从府城回来十多天后,满朝荐得到消息,龙标县县臣周苟富、建昌县典吏刘大黑、’卢阳县典史黄仁仁,罗蒙县的胡牛娃、安江堡的彭太善五个人都被免去官职,并且将他们剥削穷人获得的全部家产充公,根据情况对赤贫佃户给与补偿。同时,将他们强占的土地无偿退给佃户耕种。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