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盈然着实在那家德国风味的餐厅里大吃了一顿。
她很没风度地大口咀嚼吞咽着面前的食物,几乎把餐盘里的炸猪肘和烤肉肠吃得一干二净。
陆一洲最后擦身而过的那个眼神灼痛了她的心,她没有回头,却能想见他落寞至极的背影。
她这是怎么了,居然会如此难过。她都干了些什么,干了些什么呀?她忽然就想扔下手里的刀叉,掩面而泣。
吴涛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大快朵颐的人,道:“你是不是吃太多了,不怕晚上不消化吗?”
白盈然回神:“哦,是,是有点饱了。”那些食物快堵到她嗓子眼了,可她不就希望它们能填充她身体的所有空间,好让悲伤无处安放吗?
吴涛笑着叫人买单。
走出餐馆,他没有直接送白盈然回家,而是把车开到了江边。两人下车,沿着滨江大道一路走。寒风阵阵中,他伸手拥住了身旁的人。
白盈然头脑麻木得不能思考,听吴涛的叹息在耳边响起:“实在难过就哭出来,吴检给个肩膀靠没有问题。”
江面上有几艘货船不紧不慢地行驶,一艘华彩斑斓的观光船鼓乐喧嚣,两岸高楼大厦的灯光依旧闪亮,勾勒出城市时尚迷人的天际线。
吴涛握住白盈然冰凉的手搓了搓,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
白盈然没有拒绝,轻声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她说不下去。
吴涛低笑:“戏假情也不真是吗?”
白盈然红了脸,将手从吴涛温暖的口袋里抽出来。
“你知道自己与众不同吗?”吴涛转身抚上她手臂,“诚然每个人都与众不同,但你是那种很容易让男人喜欢却又难以亲近的女人。你美丽,不世俗,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内心隐藏深沉,总似拒人于千里之外,令人无法了解一个真实生动的你。
白盈然讶异地听着面前的人对自己的评价,吴涛笑着拍了拍她的肩:“不必献上你崇拜的眼神,吴检看人一向精准。”
白盈然不由得笑起来,捂着脸半嗔:“自以为是的人民检察官。”
“我还没说完呢。”吴涛正色道,“你处事过于被动,很少积极进取,所以会错失很多东西,比如……难得的机会和值得你爱的人。”
白盈然皱眉:“被你说得我简直无药可救了。”
“不,有救。”吴涛拉起她的手,“跟着我,吴检可以救你。”
白盈然抽出手来一拳捶在他胸口:“你可真是自以为是又大言不惭的人民检察官!”
“刚才真不该让你吃那么多东西,你这手劲也太……” 吴涛龇牙咧嘴,干咳两声,摸着胸口道:“内伤啊,袭击司法人员,后果很严重的。”
“我……打不死你!”白盈然笑着再挥两拳。
吴涛作势躲闪,却忽然咳嗽起来。他咳得直不起腰,瞧着不似假装,白盈然忙去拍他的后背。
吴涛缓过一口气,看着她道:“就该这样,多笑笑心里便不难过了。记得,能笑就不要哭,实在难过的话,吴检永远会留一个肩膀给你。”
“……对不起。”白盈然嗫嚅。
“怎么又对不起了?”吴涛凝视着她,夜风中黑色的眸子闪烁星光,“我心甘情愿,不用说对不起。”
白盈然望着他,心里存了感动。曾莉亚说的没错,这人是块宝,谁捡到了,绝对是一种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