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感觉和记忆都抛进了城东南角隅的那间药店中,各种各样的药物刺激着他的感官,我上前去购一瓶西药时,他正眯着细长的双眼将目光停留在一本陈旧的书上,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他的目光并没有在阅读书的文字,我想到了回忆这个词,他正穿过重重隧洞,在记忆的仓库中,慢慢地他似乎触摸到了多少年来从铁黑的烟囱中散发出来的毫无新鲜感的像树叶被烧焦后保留的那种味道,由此,在他细眯着的没有生气的双眼中他已经找不到记忆中一种透过肉体的深处发出的最细微的震颤,那曾经有过的仅有一次留在记忆中的无坚不摧的勇气集中成一个欲望。现在他站起来朝药台跛足走了两步,这个药店小职员的周身充•一个小职员的绝望•
满了混乱而麻木的震颤。我久久地站在他的柜台前面,这家用白色药粒充斥着空间的小店,这个小职员脸上纠缠在一起的绝望,那令人迷惘的和谐冰冷的绝望,但这是事实,当他伸出手从柜台中取出那瓶白色药丸递给我时,我看到了那双有些畸形的瘦长的右手上的畏缩和混战。就像那些散发着乙醜的药的正面和反面,这个药店小职员的绝望是漫长的,迎面吹来了一大股浓郁的清洁剂味和尿味的气息,他和我都同时抬起头来,从他的目光中看上去,他的视线正凝固在一个匆匆行走的女人身上,并且凝固在那个女人裸露透光的两条修长的腿上。他的绝望掩盖不了他的兴奋,由此,他的记忆出现了转变,他缓慢地敛集着一线光线并随那光线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