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恐怖
书名:空中花园 作者:海男 本章字数:1237字 发布时间:2024-07-08

它几乎是突如其来的,在一片优雅的风景之中,猛然的晕眩使你呼吸痉挛,透过一张脸庞和一个季节的递嬉,也许仅仅是一阵风吹来就使你变得轻若鸿毛,以后便是更强烈的担忧,恐怖来自阴郁中的灵魂,源自追求的速度和冥思的时刻。
也许是经验和记忆的缘故,一种废墟上的色彩可以伴随多年;一只蜘蛛和蚂蚁的爬行可以使世界不断倾斜;一个死去的人折磨了我们多年之后还不罢休,又用暗示我们自己必将死去的箴语描写我们的前景……这些远远不够,还有在残垣断壁之中庆祝的仪式,迷失在狂暴之夜的游戏再无力回到身边的局限性……这些,这些不断充满世界的便是恐怖,连一朵玫瑰花上的刺也可以让我们失眠……这样的恐怖是风和日丽中的变化,在恐怖中,我们的双眼曾经驱动着昔日的情景,恐怖引出了温馨的天气,在昨天的永恒中,最让我们卷入其中的是那句诗中的教导:“向上的路就是向下的路,朝前的路就是朝后的路气我们记得不记得,在童年戏游的山坡上,采撷着野花后我们看着三条道路,不知道从哪一条路回去最愉快,于是,我们坐在山坡上,看着三条路,那没有限制的二条路转眼之间经历着我们出生后的沧桑,经历着童年的选择,这是我经历过的记忆中最胆怯、困惑的选择,显然,时间并不是种逃避,我们必然要选择一条路回去。我记得那时候,我抱着双膝,看着三条路混淆成众多的元素,但在那野花点缀的山坡,我却仅仅是一个单纯的符号,渺小地选择着那行为,关于路的真正命运。
恐怖的对象决定我们存在的每一时刻,随着周而复始的节奏,在我们的表情松懈下来之后,我们便进入任何地方,在悲伤中想到那些未来的行动,我们丧失在冬天的大雪中的闪电,像草帽一样吹下去,这一瞬间我们理解了痛苦和惶惑都是无足轻重的,比它们更厉害的是恐怖,倘若我们听一首音乐,在暗示和猜测之中看到了截然不同的道路,我们的恐怖是从空中飘来的,它不终止方向,它不阻挡我们的想象力。唯有在这恐怖中,我们酝酿着更新的毁-52.灭,那种将我们全部耗竭和毁灭的东西,愈是恐怖,愈充满了诱惑力。
只要世界上存在着矛盾和惶惑,犹如春天不能够满足人类全部的需要一样;还犹如在秋日傍晚我们会回忆夏天的雨水,这不可能的统一,使我们从未放弃介入梦幻之间的那种冲突,恐怖在必要的时候分裂了我们的内心,又将我们推入另一种极限之中,关于恐怖,我和它对峙时,我仿佛坐在一间潮湿的地下室里,与一位包罗万象的人叙述一个不能确定的场面……其余的人,那些熟悉的人,陌生的人则用一堵屏障解释那种建立在习惯中的情节……这位包罗万象的人有把握地指出了恐怖的核心,我则闭上双眼,呼之即至的便是我们生命被击败的那空间,湿漉漉的草地上落日在照耀着、暂停着,我是那失败的身影,但是还未被击败,我的恐怖是寒冷而热烈的。
写到这里,许多力量都那么脆弱,像心的炎热经过了冰雪之后。我经常面对一个时间,一个人、一种自由感到羞涩,恐怖也就随之而来。它四处飘散,是一种无法穿越的负担,使紧闭的房间时时追逐着阴影。现在沿着无形的灵魂,我出去散步,“夜莺的歌声越来越近”,啊,这恐怖,像博学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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