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阔的北洋之上,夜幕如同深邃的宝石,洒下无尽的沉寂。
灵衣凝望着孤独地在深蓝色夜空中静静伫立的王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忧虑。
“娘娘,您是否正为佛子而心怀忧虑呢?”灵衣的声音在夜空中轻轻回荡,带着一丝对未知命运的关切与不安。
王瑶轻叹一声,沉静的双眸掠过天边的寒星,望向水天相接的夜空,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又似乎是什么也没看。
“灵衣,你说,这命运之轮,究竟是何人所控,为何总是让我们在翻转挣扎?”
她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哀愁,却又透露出她本性中的坚定与不屈。
灵衣微微低头,恭敬地回答:“娘娘,命运之轮非人力可控,但我们知道如何面对。佛子聪慧,年少时便知宿命,定会坚守本心,担负起平定三界的重任。”
王瑶听后,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她深知,十二位座下弟子中,灵衣的忠诚与智慧在灵华之上,是她身边不可或缺的助手。
“这次下界,可打探到神子转世在何处?那青鸾鸟又去了哪里?”
“回禀娘娘,弟子寻遍大江南北,还未找到神子与灵华姐姐的转世气息。玄采娘娘刚刚去了南方,说是去访一位故友。”
王瑶不由匿笑,这玄采离了天域,倒是洒脱的很,她的那些监生司属下们可是被那颗蛋折腾的鸡飞狗跳。
灵衣又道:“娘娘上次偷着下界,陛下已经是不满,还是早回天域吧,弟子会继续在人界查找神子他们下落的。”
王瑶沉吟片刻,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上一世他们虽选择投江自尽,但他们的灵魂却未必会在此地重生。既然我们尚未查找到线索,那他们或许已转生至他处。此番我前来拜访箴姑族,初衷本是希望能从他们那里找到一些线索。”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声音中带着一丝沉痛和无奈继续道:“我未曾料到箴姑族会遭遇此等劫难,想要再次找到他们,恐怕已是不可能了。天虚长老所布下的阵法,乃是神域上神所传之法,其威力之强,即是我等仙界小神也无法窥视,更无人能轻易进入其中。”
“娘娘,” 灵衣小心翼翼地启齿,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那天帝陛下,他应当是具备此等能力的吧?毕竟,陛下在仙界乃是独一无二的至高存在,身居上神之位。”
“哼!” 王瑶冷哼一声,满脸不屑道:“神魔大战后,天地之间诸神陨落,即便幸存的四位上神,他亦列末位。然而,他的野心却极大,手段更是阴狠决绝,竟致使三位神尊惨遭不幸,身陨道消。如今的凌霄殿,唯他一人独尊,掌控大权。但数千年的养尊处优,恐怕早已让他不复当年之勇,那曾经的神威,怕是也已消磨殆尽。”
“娘娘,务必谨慎,此言乃是天域的禁忌,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陛下在天域的焚宫掌控之下,耳目众多,防不胜防。而人间恐怕也有陛下的密探潜伏,正因如此,箴姑一族才被迫封印,以防泄露天机。”
“并非如此简单,此次琅琊山的封闭,乃是天道所降的喻令,那天虚神域,不受凌霄殿的管辖。然而,我们仍不清楚那天道大业究竟是何物,又与未来的大劫有何关系?”
灵衣深情地说道:“无论将来面临怎样的劫难,我始终坚信,娘娘有着宽广如海、睿智过人的心胸,必定能够应对未来的变故。自从天后献祭神元之后,天域之中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如娘娘您这样卓越出众、令人敬仰的女君了。”
王瑶嘴角微扬,“噗嗤”一笑,打趣道:“你这丫头,竟然也学会了说这些奉承话,我听别人说的耳朵都起茧了,还用你来呱噪。”
“娘娘,”灵衣委屈道:“能一样吗,弟子是发自内心,第一次说这话呢。”
王瑶安抚的拍拍她肩头,又缓缓转身,望向远方那若隐若现的灯塔之火,心中涌起一股坚定的信念。面对纷繁复杂的未知,以不变之姿应对万变之局。三界众生所追求的,无非是一片安宁与和平的乐土,此乃大势所趋,任何逆流与阻碍,终究无法长久地撼动这一信念。本宫应当顺应这一趋势,坚守初心,才能更好的庇佑佛子、神子,共同创建一个新的三界和谐未来。
“你说得对,灵衣。”王谣的声音变得坚定而有力,“无论命运如何安排,我们都不能放弃希望。
灵衣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她知道,娘娘的决定将改变一切,她们将一起面对未来的风雨,共同守护这片土地上的和平与安宁。
夜色渐深,海风轻轻吹过,带着一丝凉意。王谣与灵衣并肩而立,眺望着远处那片朦胧夜幕下的弥瘴,琅琊山消失了,但箴姑族还在,古老的,纯真的人性还在,和善的悲悯的神灵还在,它们超脱了那些邪恶,毕竟会在腐朽废墟上开出光明之花。
“灵衣,这三界大劫,其兴起并非一蹴而就,是种种因素交织而成。乾玄大陆上的种种隐患,无一不是大劫的导火索。如今,北凌战事即将爆发,我命你前往那里一探究竟,看看是否有机会将其消弭于无形之中,避免其进一步恶化,百姓是无辜的。”
“是,弟子领命。”
灵衣此去,终于见证了了乾玄大陆五国战争的始末,亦揭开了妖凤煞星灭世传说的神秘面纱,揭示了其背后的真实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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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蔺踏入北凌的边境线后,便频繁目睹了那些逃难者,他们是从塘墉郡败退回来的军队以及百姓和商人。这些逃难者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对生活的无奈和对未来的担忧。
这一幕幕的景象让人触目惊心,足以想象鲜卑的侵略给北凌的百姓带来了多大的生存恐慌。看到这些,子蔺内心深处的内疚感不禁越发强烈,他明白,这一切的灾难,都是因为自己。他深知自己的责任重大,为了拯救北凌的百姓,他必须争分夺秒,早日平定外敌。
先一步到达北凌的启平赶了过来。
子蔺问:“前面情况怎样?”
“拓跋溟还在塘墉城,整个梓妃镇的贸易都在他手里,塘墉郡东部也在他手里。”
“老柳呢?”
“柳先生在狼窝岭的凤栖口,与许吾祯将军一起,正和鲜卑部军马对峙,他请你先去那里商量。”
启平并未下马,准备接着主子回去。
子蔺意识到两军交战时的紧张气氛和潜在的危险,更满心里都是对当前局势的担忧。他希望能够尽快了解拓跋溟的具体战略部署,以便更好地应对可能的挑战。
因此,他立刻做出决断,对启远道:“你立刻返回滇池,告知梁勇将军我的归来,要他务必保持警惕,坚守城池,不要轻易发动攻势。”
子蔺的语气坚定,神情严肃,因为每一个决策都可能关乎到无数士兵的生死,必须慎之又慎。
说完,他拨转马头,跟着启平赶去凤栖口。
路上,启平才想起对子蔺说道:“主子,滇池的一切都是柳先生安排的,军队也没乱,鲜卑军也是只围不打。”
子蔺深知,柳正卿他们与拓跋溟的合作是出于无奈,然而心中仍难免生气与忧虑:“他们难道就不担心无法驾驭鲜卑吗?若殷帝坚持不放人,又该如何应对?引狼入室,这叛国的罪名,他们真的能承受得起吗?”
一连串的质疑让启平也短暂失语,随后他愤慨地回应:“若殷帝不放人,伽兰声称他们能救出主子,届时即便反了又如何?谁说我们这是叛国,我们反抗的不过是昏庸无道的君主罢了。”
轮到子蔺无言以对,的确,反叛又如何,但时机已然错过,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