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雪花飘啊飘……晚安,天上的精灵,地上的梦。
躺下或站起来都是我,无论是正午还是黄昏都过去了
昨夜雪花过去了,羊群走过高原压住了阴影过去了
门槛绊住了脚,质疑已经过去了
枯叶旋转了一阵又一阵后过去了
我背叛了自己的年华又迎来了你后过去了
时间啊,时间中的铃木响彻耳畔后又过去了
想念父亲的忧郁时光在敲门声中过去了
躺下或站起来都是我,黑夜或白昼都过去了
远天下穿着裙子的女人过去了,紫色过去了
墙壁上的斑点过去了,眩晕过去了
雨水像情人一样来临,脚步声过去了
沙哑的诉说过去了,故事里的尘埃随风而去了
过去了,繁花过去了,羊群翻过山岗过去了
雨水节令以后,一切细如雨滴的生活将开始……早上好,亲爱的生活。
到女友环猪格格的生日:
你那郁金香一样的美,应该从你玫色的嘴唇开始礼赞
它们细密的质感,饱含夜露的秘密微微地启开
于是,无数馥郁的香草味被私密的天宇收藏
你那郁金香一样的美,应该从你明亮的眼神开始礼赞
你的的眼神曾追逐过爱神,追逐过捆绑你的银镯
你的眼神曾无数次沉迷于青山绿水和你手臂下的繁花
你那郁金香一样的美,应该从你白皙的肌肤开始礼赞
东方美人的肌肤,母亲赐予你的自然肌理
寄寓于你的是水一样的福禄,水一样的波长纯净
你那郁金香一样的美,应该从你的一对儿女开始礼赞
那大的男孩牵着你的左手,那幼小的女儿牵着你的右手
因为他们的成长史,你曾经是忙碌和仁慈的母兽
你那郁金香一样的美,应该从你的喜忧开始礼赞
当你欢乐时,你牙齿的美,洁白的美,是灿烂的微笑
当你忧伤,你是琥珀上的夜色弥漫和焰花的黑夜
你那郁金香一样的美,应该从你所爱的男人开始礼赞
你所爱上的那些男人,也许是英雄,也许是懦夫
也许是太阳,也许是高山或大海,也许是绵绵梦书
你那郁金香一样的美,应该从你的裙装开始礼赞
你穿着绚烂的裙装,像七世纪的女人掩饰着美和忧虑
你穿着高跟鞋,远远的,隔着屏蔽,你的脚步声过来了
你那郁金香一样的美,应该从你的故事开始礼赞
亲爱的,你的故事就像那样繁茂的植物朝向月光太阳
亲爱的,你的故事就像那一束束郁金香焕散着炫目的美
有时候,土地阳光就是这么存在着,就像别针、围巾里的沙一样存在着。我们需要从这些破碎而零乱中直起腰来是多么不容易。尽管如此,在这些现实世界里,我们还是发现了一些喜悦,庇护我们的神永远来自你置身的位置,它就是你从灰尘中突然翻出的过去的犁沟和失去音符的爱情,它就是你厌倦中感知到的另一片风景。
樱花开得热烈,我们的心情是否也能热烈起来?
今天从早到晚就想用花做插曲,很多时辰我们心情无论多么灰暗,都想寻找到一种插曲,对于女人来说,无论内心多繁芜痛楚,都想面对一种称之为花的插曲,每天这个时间,是我的心最渴求安静的时间,在一盏灯光下,看一盆花,看它烈火似的花冠,看它蜷曲起伏的痛感、看它孤单的茎根,看它迎向时间的绚烂和垂死而生……
夜进入了戏嬉最寂静,倘若有必然
我是那跃过窗扉的,黑暗之下蜷曲起伏的兽王
倘若有渊源,我会再踏水浪找到你的眼泪
倘若有爱,我会在流沙中冥眠一生一世再寻找到永恒
倘若有生有死,我会成为随风而逝的影子
倘若我就是我,我会在格局中寻找到战乱后的寂寞荒原扎根
新天,多么蓝的天空,在它的朗照下,我们只不过是微小尘屑,无论落到哪里,只为了扎根,并融入更多的微尘。
为了那些凋零或未绽开的花朵,为了那些见到或未见过的人事,为了那些关上或即将打开的窗户,为了那些愈合而忘忧的时间,为了那些渡过或未渡过的爱情,为了那些失去或铬记的真理。
剧烈的心跳,不可能的玩笑
腐朽的木匣,失控的锁心,黑或蓝的轻重
我看见那些为了春天而狂野的人,他们中有我
微弱的呼吸,而蓝调在旋转,黑色在流亡
为了那些需要我的语词,我的命运不是沉沦
也不是奔逃,而是原地筑居,像过往的羽翼
停留在自己的翅膀下,一旦飞翔,将永不回头
第三月:三月的迎春光之手札
金光寺木莲……终于朝拜到了最美丽的佛花,一切缘由都朝着天空盛放,我们只是这木莲树下一双双湿润的眼眶而已。
金光寺木莲,徐霞客曾经在这棵木莲树下期待着看到的木莲,真正的佛花啊,使漫长的等待终于迎来了这一刻的绽放,而我又将默默离去,生命的等待或长逝只是为了邂逅这一瞬间。
为了看到一瞬间的宝台山金光寺的佛花,要等待多长时间?生命的历程原本只是为了抵达这一瞬间的永恒。离开了金光寺,我的心中弥离着太多的忧伤。据传说,金光寺曾是云南历史上第一寺庙,在久逝的佛光弥漫中,一定有一条更久远的菩提路,所有这一切除了需要考证外,更需要的是强劲的想象力。匆匆拜见到了金光寺的主持宽心师父,在他主持法事后,我们悄然离开。宝台山的每棵树、每朵花,还有变幻的祥云都告诉我说,天与地默默地拥抱着,因拥抱而分离。
黄昏,在这扇木窗下,是边缘之城永平县,我的朋友曙光君曾在这里历任三年县长,在他调离到昆明以后,这里的山山水水,文人雅士们都在想念他。在这个有18万人的县境,人调离之后,能被人想念,颂扬,尤其能被当地文化人赞扬,这说明了一个什么样的问题。我们的地球已经破碎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人心已经伤心到了什么样的格调?这个黄昏,我们刚从金光寺下来,我们同永平的文人雅士们再一次坐在这座临村的农家乐里,从两道打开的窗户外是阶梯式的田野。曙光君,想念你诗人式的执政理念,想念你在永平留下的所有足迹,只因为你是诗人,所以你用诗人的情怀在这片土地上,填满了你思想的音韵,风中传颂着你历任永平县长的传说。
火车站对于我们来说是春风沉醉的春城的出发
是人们的手提物,行车包裹中折叠的地图
是冰雪刚融过的,樱花绽放后的梦游生活
三月一日,黄昏后,黑夜上升,火车站一如故往地
散发出西南边城的静谧,外省人,大学生和妇孺儿童
旅者们,出现在火车站,只为了回家
那是远在哈尔滨的家,只是为了归校
那是青春归雁中的远方。只为了外出打工
那是为了随火车去造梦的远方
昆明火车站坐落在南窑,坐落在一个世纪的
时间的怀抱。当飞机场已经朝郊外迁移
大车站依然固守着,固守在人心沸腾的城中央
固守在古老吉祥的城景深处
固守在安宁和地球上一个叫南窑火车站的地方
三月一日,樱花刚绽放过城市上空
荡漾着春天的味道。当雾霭在北方上空浸入地球人的
心扇,春城依然是祖国边疆的锦绣,天空蓝得像诗人的
眼泪。红嘴鸥们依然在滇池和翠湖栖身而飞翔于水面
昆明人仁慈地拥抱着天上的候鸟地上的风俗万灵
那些身穿黑衣者,那些被世界上最黑暗禽兽们
所炼狱过的黑暗,你们来了,你们的心不是用来
护佑灵魂的,而是用来毁灭天下生灵的
你们的血液不是红色的,而是仇恨的乌鸦色的咒语
你们的刀,那是谁给你们的残暴。你们的身体
冒着地狱的黑,黑于三月一日的昆明火车站的黑
黑色正朝着柔软之躯劈开的人肉之舷梯的光芒
惊恐的人们在奔跑,在和平的二十一世纪的
黑暗中奔逃,在几十个黑衣人朝着人群举起的
西瓜刀下奔逃。血,从颅骨手臂奔涌而出
这一夜,无辜者遇上了世间最黑暗的魔鬼
他们在奔逃,向着火车站外的广场,向着樱花洒泪的街景在
奔逃……
迎来晨曦多么艰难,生命就是在无以计数的无常中。推开窗,看到了世界的凡俗和朴素的景物。所有一切都随天与地的周转不息而过去。永历帝逃亡中建造的这座庙宇坐落在永平博南古道尽头,我们再一次通过这条两千多年前的古道走到了永国寺,荒草凄厉着。院子里,永历帝和李定国种下的一左一右的山茶花正开得无比绚烂。每每春风呼啸时,艳丽的山茶花瓣便像旋律般倏然落下,满地的落藉,满天的红冠无视时间的流逝,依然在春去春来中自由地绽放。寺外是茫茫无际的山川大地,更远处就是清洌的澜沧江……
我在永国寺弯腰时收藏到了满地落寞中的红色山茶花,永历帝逃亡时亲手在寺内种下的山茶花,已长成苍天大树,红色冠顶插入云端……我将把这些柔软的花朵带回去,它会成为茶花标本,更重要的是它就是永历皇帝悲伤的逃亡录。
永远,出自一条路,从一条路上可以有交叉花园,可以找到去海洋的水路,可以抵达末路也可以抵达沙漠上的路……路,是你鞋底的尺码,是倒映你面孔的镜面上向前后延伸的路,是柔软的耳鼓下起伏的路,是银白色的路。
从滇西永平回来,前来面对这座刚刚经历了血腥的城市,街景又开始热闹如初。一切都会过去,逝者会超渡死亡,到达另一片干净的天堂,生者们继续经历这个无常世界的罪恶救赎希望的远方,而在我刚刚离开的那个县境,有众人穿越的博南山古道,有金光寺的莲花展现了色与空的佛国境界,有元朝八百年梅花的古老色香穿过无边锦绣,有永国寺永历帝逃亡路上亲手栽下的茶花,正轰轰烈烈地在寂寥和自由中绽放,有杨升庵流放时光阴的书卷,向着黑暗的时间拂开时的尘埃漫歌,有澜沧江古兰津渡时悲沧的旋律,这就是生命的渺茫和时间的滚滚浩瀚……
累了,好几个夜晚都缺少踏实的睡眠。今夜,只渴求像云蜷曲于黑暗中,晚安!
经历了一夜的睡眠障碍搏斗后,还是要经历另一天,这个过程是自然法则。所以遵循自然规律,也就是遵循时间朝前递嬗时那些关于明暗的启示,如果我们都在明与暗中像自然那样生长,我们的身躯所获得的将是挺立或弯曲中的爱和被爱。
在经历了伤痛、失意败北和狂野等待后,依然要回到常规。常规不是昏昏噩噩,而是保持自己的风格,在人格独立的风格之下,继续在这个你创建的世界里,迷失自我,再找到自我,这也许就是生命在反复无常中的发现和创造。饱含失意的眼眶中的热泪,也正是再次激荡未来生活的一次风景和洗礼,生命苦短,更多的历程只是为了担当生命的苦役和重新开始。人生中一次又一次黑暗中的谢幕,更重要的是为了再次揭开神秘的双层帷幕。
布面丙烯画,第一次在午后尝试颜料,只是尝试而已。今天风很大,它呼啸着落叶,使其生命之树绽放着绿芽。
画布上的涂鸦需要漫长的时间,计划将丙烯与油画颜料结合一体尝试。风很大,给阳台上的花浇了水。
如果心灵世界里永远存在着一个遥远,那就意味着这遥远是雪山冰川,也是永远开道的春天。
不需要攀越,就能在春天的树上呼吸。这个早晨,刚诵过经书……心灵停顿的地方,宛如一阵春风在原地绽放明亮。世界需要游离,更需要倚仗自己的灵魂安顿在原乡,就像古刹、山峦、树木、岩石和村庄需要拥有它们扎根的原乡。一个人的原乡,就是倚依脚下的纷繁尘埃扎根。世界辽阔无边,没有根须的游离会找不到自己的魂。一个人的原乡,就在你日复一日醒来的地方。
我说不出委屈,也说不出需要孤独的理由,世界让我惊诧,也让我渐次明白生命的不易,更让我坚定的是,每场戏都必须倾尽全命全力,需要投入全部激情和爱去上演。
今天是惊蛰,即鸟叫的日子,请注意倾听屋顶、窗外和四野的鸟啼。我们每个人都有关于鸟的回忆,这个庞大家族的精灵,是人类向往的空中翅膀。鸟让在尘埃中出生入死的人类生活,感知到了翅膀的重要。从古代到现在,人的自由境遇就是让你像鸟儿一样长出翅膀在空中飞行,但人只能在形而上的意义上飞行。鸟翼,无疑是激发人类想象力的旋律,人类渴望像鸟儿样飞得快,从而发明了无所不在的速度,然而,人类的聪明毁灭了古老的传统和习俗……鸟的另一种奇异就是无论飞得多远,都能筑巢栖居,后来人类学会了诗意地栖居。尽管如此,人类能真正听懂鸟的叫声吗?神让鸟长出了翅膀,让人类长出了脚,是要告诉人类,人类只能在大地上一步一步地行走……向所有飞过天空的鸟致意,向所有喜欢啼叫的鸟致意,今天是你们的节日,我看到了你们斑斓的翅膀,你们啼叫着,仿佛在说,飞吧,飞吧!
天将晓,世界并未明了,我喜欢洗过脸面,面对镜子,扭动脖颈的感觉。很显然,这是生活的一个开始,只有当我面对早上的镜子时,我才努力去面对我生命瑕疵的勇气,也才会去面对我脸上的表情,在我脸上的所有表情里,隐现出我的厌倦或爱还有无妄,以及对又一天的隐隐约约的期待。打开镜面,也就是展现我生命的背景……于是,窗户会亮起来,透明的光线弥漫而来……早上好,所有新鲜的事物。
紫色是我作为女性生涯中值得永远沉溺的版块,在它的身体下是由2009年至2013年后跨越的《亲爱的琥珀》、《忧伤的黑麋鹿》、《中国远征军第一次出缅记》、《古滇国书》、《我身体中的云图》、《2013年秋诗笔记》、《诗日志》汇集而成的新版本。书中有我的的钢笔画及布面油画50多幅,作为插图。这是一本精装本诗集,共计400多页码。谨以这本纯诗集献给我自己的诗歌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