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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特·温特森的《世界和其他地方》中的这段文字:炼金术士有句谚语:“要么真,要么假,模棱两可是不存在的”。也就是说,那种从一种状态到另一种状态的转变,从废物变成珍宝,全都是神秘的,毫无规律可言。没有人可以预料到什么融化了这两极之间的坚冰,又是什么弥合了它们之间的缝隙。我们只知道,心必然从牢笼进入广阔自由的原野,好像受到了什么东西深深地驱使,可究竟是什么呢,我们永远不得而知。
我想握住你的手,坐在云南边疆西部或南部边隅,这里很像我喜欢的英格兰荒野,《简爱》或《呼啸山庄》里的荒野,或者它们什么也不像,它们就是从我们身体中长出来的荒野。首先,这片荒野上必须有石头,它们有棱有角有潜在的灰蓝和赧色,它们有一个庞大的王朝盘距在此地,它们从不理会这个世界的变迁,始终存在于此地。除外,细密的织物声从这片荒野的泥土中上升,它们中有强大的荆棘和植物,有风吹雨啸中永不冥绝的野花,正是它们让我们从空气和呼吸中迎来了一阵色、一阵空的回声。除外,还有翅膀,无论我们置身何处,只要与有翅翼之灵相遇,大到黑色之兀鹫、蝙蝠,小到萤火虫、飞蛾、蝴蝶、蜜蜂等。因为生灵之翅膀,我们的灵魂会上升也会下降。
色与空在哪里?我们就会在哪里机遇,你要相信,那些保存在先智舌芒下已泄露的一句话,是通向熔炼炉火的一句咒语。同时也要相信一粒种子颠覆了一个世界。你要相信,一柄剑划破的雾血也是一颗心倾向的四野,它们在同一时刻演奏出了天命的合唱。你要相信,色就是一朵花,一朵玫瑰和一朵牡丹的身体,你也要相信,空就是一片尘埃深处永不被出卖的秘诀。
今天,我的心里有一片通融的触须,它像春天一样使万物突然间绿了起来。这座城市,越来越多的人正奔向色与空的镜面,在里面,依然倒映着蓝天山水,同时也倒映着人们疲于奔命的图像。
云过来了,它已变幻过。没有不变的诺言,也没有不变的身体和景观,万事在变幻中会更加坚固和鲜活。
我默认着这里的变幻,仿佛在衣柜中搜寻到了去年的衣服已不再适合我的躯身,而今年的衣是我此在的审美。
而我是多么爱你,这里从触须下延伸过的站台和疲于奔命中的人群中的你自己。
写作和爱情都是要命的,首先它要你的血液,要你身体中的血液循环像水渠,既清朗又浓烈。之后,它要你的心跳延着躯体外的世界砰砰跳动,像鼓一样激荡,像雨一样悦耳,像蝉一样隐居。之后,还要你的眼眸像水一样清澈游移不定,像树帘般层层叠嶂。除此之外,还要你的四肢、耳力、舌芒以欲罢不能的听、眠、默与速,彻底地坦荡自我又相拥万物。
巨大的韧性会带领我们感官这一世的朗朗春风,绵绵秋月。如此,我们就再也不害怕棉花里的针,刀剑下的人,尘埃里的化石。我已发现,我们躯体里有万能的韧性,只有流水可以与它默默对峙,相互歌吟。
他说:当你给爱情重新命名的时候,已经变得阴霾的天空,在天角处渐次开始泛蓝了,我看到了云卷云舒。
我坐一隅,看着年前这最后的混乱,人们在这动荡中奔跑起伏不定的命运。车站码头彼岸,涌满了人群。每颗沉重的心灵都在要求着妥协。如果云知道,它们会不会为星球造云絮,只有那深不见底的云絮之上是造梦的天堂。
他说:没有一眼就能望到底的风景,人类就是在与自然不断地妥协中前进的,这种妥协变成了一种迂回的前进。
绚烂至极的爱,形如玫瑰圣典下一个长夜中脱颖而出的旅途。如果有一天我想制作一部电影,一定是这样的。
他说:你的一生都是在玫瑰盛典的背景下展示的画面,你只需要用蒙太奇的手法把它们剪辑一下,再配以绚丽的音乐,就是最好的电影了。
11
爱欲从来都只是漫长之旅而不是归宿,所以我看见的孤独是我想要的,凌乱的头发也是我想要的,甜点黑啤相混的泡沫四溅也是我想要的。
长旅中安详的村庄是我想要的夕阳下的风光,凋零的树枝下麦片儿般呼啸而去是我想留宿的地方,沉醉的地窖中冒出的酒味是我想用舌尖融入的味道。
他说:这些都是漫长之旅中催情的风景,是它们激发了爱欲,很多人把它们处理成了一个片段,你却把它们连成了片。只有心里有梦的人才会呈现出这样的画面。
谢谢你承载这些东西。
他说:我们是互为鱼水的,我的内心也需要你的承载。
他说:同样的奔跑动作,在不同的背景之下,呈现出不同的命运,密云下的众生,在旅途中脱颖而出,但在上天的力量面前,我们无能为力,因为我们没有找到那链接的通道(看《云图》)。
电影《云图》台词:我们的生命不仅属于自己。从生到死,我们和其他人相连,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我们的每一个罪行,每一个善举,孕育了我们的未来。
未来,铺开未绣制的一匹锦帛,我看见的未来,曾是我们的前世,那时候每当有背负翼翅生灵追赶你时,你就跑,而我也跑。就这样跑过了一轮回。
奔跑是一种迷人的景象,无论是在乡村布满尘土的路上奔跑还是在城市的水泥道上奔跑,我们制造的都是速度。奔跑,是为了追赶,那种情不自禁的奔跑是令人兴奋的,因为我们用脚配合全身的节奏,不顾一切地往前追赶。是的,追赶。这是一幅用四肢展现自我的全景图像,没有人知道在全身心的追赶中我们的速度为什么那样快?为什么那样快地就随同天空的飞鸟穿过了云彩下的那些凝固的风景。我不知道别人在奔跑时还会想起什么,对于我来说,奔跑的时候,我只有感觉到我的心跳。
他说:你喜欢站在云端去端详我,我认为那里有精神之美。你总是害怕走近,这都是因为我的不完美,你就用距离的帷幕去把我模糊,却不知道距离已经产生了假象,所有的光亮正在把我融化,我在星移斗转中旋转翻滚。
今天是立春,刚才雷经过了这座城市,雷声经过的地方,春天很快就会来临。我之所以喜欢云端,是喜欢那儿的寂寥。事实上,人怎么也上不了云端,那只是我们的幻灯片而已。
我又在街角等妖精王医生,人生的任何会晤又平常又具有特殊的隐喻。
他说,有些情感一旦点燃了,就会自然地流通全身。
他说,远处刮过一阵风,天边飘来一朵云,她们倒映在水中的幻影,随缘而动,在那里,我看到了色与空,看到了我自己。
亲爱的,色与空爱你眼眸深处的那片绿色竹林,爱你看见的那座池塘边的古刹。
他说,就这样心心相连,互为倒影,这就是命,是天意,你敢违天命吗?还是臣服吧!
命如琴弦,在弦音中离散而聚,再聚而散。无法预知明天演奏哪一首天籁和凡曲,因为色就是空,空就是色。
他说,琴理通天理,空其腹,才能实其声,无论是天籁还是凡曲,冥冥之中已经天定,只是在那瞬间,心手双畅,与宇宙共振出了曼妙的和音。
他说,我喜欢用意趣来表达情感,古人不就有余音绕梁,秦娥歌哭吗?在垓下一战中张良一支管箫引发的四面楚歌,瓦解了项羽的八千子弟兵,我想这就是韵调的力量。你的文字不就是这样让读者的脸上带着泪痕的吗?你把你的泪水化作一个个音符,在我心里涌流,让我陶醉,流连忘返。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