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揭开腾冲1942年5月10日之前3
书名:国有殇 作者:海男 本章字数:5801字 发布时间:2024-07-05

波澜壮阔的战争进入了25日,天空依然布满了战乱的碎片和黑色的烟雾,30多架日军的飞机不间断地继续轰炸中国远征军的阵地,中国远征军点燃了森林以此阻碍日军的前行……26日,重庆军事委员会和蒋介石发出电示:“侵缅之敌,仍有以主力向曼德勒进攻之企图。我军在目前应以第5军之第200师、新编第22师及军直属部队,在同古、彬马拉间与敌作最后一次会战。如会战不利,应行持久抵抗,以逐次消耗敌人。”同古战役也同时让我看见了杜聿明军长,在他接到命令以后,于当晚24时在飘背军司令部向全军下达作战命令,要求对日军实行反包围,以收复仰光为目的。26日晚九时,日军向同古旧城的中国远征军发起大规模进攻。这是一番可以看得见的战争,在相隔100米的铁轨间所发生的战争,中日双方不间断地退下前进又退下前进,这番20世纪40年代的战争离我们似乎不久远,直到今天,孩子们在玩战争游戏时,他们就着游戏中的坡地、仓库、学校的花园,所效仿的正是这样一种互相对峙前进又后退的场景。26日,在仰光登陆的日军第56师团师团长渡边正夫迅速组织搜索联队,包括6辆装甲车、45辆运输车装载士兵400余人,在平井卯辅大佐指挥下,直入同古,后面则是日军的大部队。很显然,战局日趋严重。27日被弹片拂开,在这里,眼帘下依然是未知战事,这一天,同古城北的第200师指挥所被日军发觉后,日军便调集骑兵四五百人前来突袭,均被中国远征军所击退。当晚,第200师司令部撤至锡唐河岸,日军骑兵又前来袭击,仍被击退。28日在拂晓的血腥味中重临时,日军突然从地平线的残露中卷土重来,使用大炮轰击100多发后,骑兵即开始攻击。戴安澜将军重又出现在这次战争中,年仅38岁的戴安澜将军亲自率领着士兵阻击着,用密集的手榴弹炸死了大量的骑兵,重创了日军锐气。这一天,也正是日军采用糜烂性毒气袭击中国远征军的时刻。无数中国远征军在这次大面积的毒气中伤亡。除此之外,日军还化装成英缅军和缅甸人,驾着藏有枪械弹药的牛车,混入同古城,企图里应外合,攻下同古,均被第200师警戒部队消灭。29日,历史收藏了戴安澜将军的电文:“敌与我接触战始自19日激战至29日,我仍固守同古铁路以东阵地。当交战之初,敌势之猛,尚所未有,尤以24日至28日日机更迭不断地轰炸,掩护其战车纵横驰骋,其炮兵且使用大量毒气弹,昼夜向我阵地猛攻,然我军皆预有准备,故敌未得逞。”尽管如此,日军的力量如此疯狂,30日,日军第55师团、56师团已对同古形成合围之势,但第200师仍然在戴安澜将军率领下英勇无畏地抵抗。啊,抵抗,今日我们在抵抗着地球上轮回发生的灾难,我们的心情有时候像荒漠,有时候像悬崖林立,这是心的抵抗。而在那个属于中国远征军的时代,在戴安澜将军们所抵抗的同古,那完全是生命的抵抗。这场抵抗让日军意识到了:“当前的敌人是重庆第200师,其战斗意志始终旺盛,尤其是担任撤退收容任务的部队,直到最后仍固守阵地拼死抵抗,虽说是敌人,也确实十分英勇。”战争是什么?是一轮又一轮的不断攻击,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缅甸,在同古之外,有一种毋庸置疑的现实存在着,这就是当中国军队在同古一线激战时,西线英缅军第1军团却没有配合中国军队作战。这是一个令历史悲郁的问题,但历史就是那样存在着,在中国军队接过同古的防务以后,亚历山大却下令于锡唐河的英缅第1师和英印第17师撤至卑谬,与同古中国远征军形成犄角扶助的战局。
我们谈论着同古之战局时,目光里又出现了这一幕,回到历史中的第一背景中去时,又回到了1942年3月18日的战局:日军第15军团司令饭田祥二郎命令第33师团与第55师团齐头并进,沿伊洛瓦底江河谷前出发到仁安羌北侧地区,以打击英缅第1军团。而在这战局之下出现的是25日的黄昏,我们在这里所展现的同古战场的另一面,战争一旦发生,更多战局就像扇面,当扇面收拢在手心时,扇面中的每一褶皱都是隐蔽的,里面有喘息声和沉寂下来的黑暗,犹如一位古代的军师预谋家眼里那种深藏不露的未来战略图像。而一旦手中的扇面展开在眼前,每一道皱褶现在仿佛像波浪平坦开了,每一道皱褶中都有可能是一次重大的战局,一把扇面中拓展开就是几十次战略图像。在这里的战争的版图中,我看到了为日后中国远征军的失败留下太多的战争的失误,以及中英军配合的众多挫折,比如,由于英军在中国军队的两翼接连受挫,致使中国原有布防计划被彻底打乱,尤其英军没有按照中英双方的协定坚守卑谬,造成了中国远征军同古防线的一大缺口。这样,第200师除了要抵抗日军第55师团、56师团外,还面临着第33师团的威逼,处于三面受敌的险境。再比如,在之前,根据中英共同防御协定,中国军队进入缅甸,应由英方提供汽车交通运输工具和燃料,但由于英方未能履行协定,致使中国军队的运兵速度如此缓慢,在战争中,每一分钟之后的慢,必然会加重战争的伤亡。今天,我们的各种速度在迅速加剧,21世纪简直就是一幅狂奔图像。在这幅狂奔图中,更多的人死于心猝死于对各种欲望的永不满足。我们是否能够理解那些狂奔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中国远征军?是否能理解由于缓慢,当先头部队第200师已开过同古时,其余主力还未从云南进入缅甸。由于运输问题的缓慢,第5军96师、炮兵部队、装甲部队和第66军主力难以如期抵达同古。由于缓慢,60多年以前的那场缓慢在21世纪的这个上午,使我心绪忧伤,我们知道缓慢降临的雨水导致多少田地变成了荒漠,我们等待过雨水,在祈雨时知道了雨对于世界来说意味着什么?在快得不能再快的21世纪,我将目光的焦距对准了缅甸,由于缓慢,3月29日,新编22师曾一度攻克南阳车站,但再也无力突破同古以北的日军防线与第200师会师。由于缓慢,第200师自彪关河前哨战开始,已艰苦作战10多天,补给断绝,而日军攻势却在不断加强。战争的布局已呈现出多种问题的冲突,潜在危机已展露,缅甸战争开始以后,随同日军在各种时态中,先后攻占仰光、勃生、同古等重要空军基地,来自英国的大部分作战飞机被摧毁,陈纳德的大部分航空队也在同时被撤至滇缅边境,在这个充满危机的背景之下,中国远征军的第200师在艰难的抵抗中从未获得过来自空中的援助,导致同古会战不能按期实现。除此之外,第200师还充满着被歼灭的前景,这个前景让第5军的军长杜聿明充满了揪心,所以,杜聿明作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他不顾史迪威的坚决反对,命令第200师放弃同古----并于29日夜晚突围渡过锡唐河,在叶达西集结恢复第5军建制。这个重大的决定将历现出由戴安澜将军部署的艰难的撤退路线。撤退之后,日军攻下的只是一座空城。尽管如此,这是一条更为艰苦卓绝的撤退路,第200师与第96师余部取道伊洛瓦底江以东地区时,再次遭遇到了潜伏在此的日军的猛烈攻击。5月23日,在猛密西南秣谷发生了一场激烈战斗,戴安澜将军身负重伤,由于缺少医药,38岁的将军在回国途中殉难。同古,是与第200师的传说相联系的地名,这片昔日的战场,如今显得热闹非凡,看不出同古之战中留下的痕迹。是历史开始学会隐忍战争之痛?还是时间教历史学会了遗忘?中国远征军在同古留下了激战11天的战争交响曲,除此之外,以1个师的兵力,在完全没有空军支援的情况下,用鲜红的生命消灭了5000多日军,有力地支援了英缅军。抵抗了日军第55师团的一次又一次的进攻。我似乎又看到了在戴安澜将军率领下的那次大撤离,身后是黑色的流弹和碎片以及剧烈的浓烟,身后是日军猛烈的围攻。在苍茫的大撤离之中,我又看到了戴安澜将军的伤口,那道逐渐溃烂的伤口,我又看到了戴安澜将军的回国之路。今天的我,多么需要一杯酒。只有那杯酒会帮助我解开替戴安澜将军伤痛的那颗心。
曼德勒以南阻击战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中展开的,人类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都在需要着背景,没有背景就没有我们的生活,简言之,野兽们将森林作为背景,为生存而展开了诸多的关于迁徙和繁殖生命的活动。只要我们看过舞台戏,就知道背景是多么重要。每一幕舞台戏合上布幕,幕后者们都在忙于置换舞台的背景,只因为背景就是舞台人物们蜕变命运的地方。在这里,历史又演变出了这般的背景:当中国远征军第200师撤离开同古以后,日军已将第55、18、56师团的主力集中到同古,企图消灭中国远征军主力。再加上英国方面一再延误中国远征军入缅作战的时机和缅甸运输不畅等不利因素,加剧了中国远征军行军中的速度缓慢,失去了在最好时机中使用主力对日军进行决战。现在,曼德勒以南阻击战已经开始了。这是在这一特定背景之下,在同古以北的叶达西和平满纳之间展开的一场战役。这是1942年3月30日,当日军突然发现中国远征军已放弃同古向北转移时,日军第55和10师团的2个联队即向北猛扑而来。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日本侵略者们最为显著的特征,他们想疯狂地占有全世界的领土。战争的最初萌芽都是从野心、贪婪和仇恨中滋生而出的。之后,才是被这些遏止不住的野心贪婪和仇恨所推动的杀戮和掠夺,所有这些东西构成了战争的因素。人类在发明出最初的弓箭时,也就发明了战争。
疯狂扑来的日军,扑向了向北的道路和热浪滚滚不息的丘陵。中国远征军新22师3个团对日军们进行了同样顽强的阻击,在沙加雅、斯瓦等处给日军以有力打击,阻击了日军前行的道路。尽管如此,4月5日疯狂的日军又出动了3个联队,在飞机、坦克和大炮的支援下,再一次地将目标向北进犯,这是一幅令我们今天的缅怀者们感慨不已的战争图像,在缅北,在通往曼德勒以南的阻击战场上,中国远征军新22师66团挫败了疯狂扑来的日军,6日,日军3个联队步、炮、坦克、飞机又联合推进,此时间跨越到了16日,在日军联队步、炮、坦克、飞机的系列攻击中,与中国远征军激战到16日,中国远征军毙伤日军逾千人,毁日战车4辆。之后,中国远征军又实施夜袭,击毙敌少佐大队长1人及官兵175人,俘获49人。在阻击战以后,中国远征军安全转移至平满纳。曼德勒以南阻击战中以新22师以不足万人的兵力,抗击了拥有坦克200辆、大炮200门的日军2个师团近5万人的兵力,其阻击战共持续了18天,毙伤敌军4500人,实现了最初阻击战的宗旨和目标----拖延时间掩护了主力的行动,消耗了日军的疯狂和体力,打击了敌人,全面完成了诱敌深入到有利于中国远征军的决战地域的任务。
今天的曼德勒离我们的国土是如此之近,如今,在它的繁华中似乎仍在缅怀着那次战役:叶达西至平满纳之间的这次阻击战,无疑是中国远征军入缅作战后最成功的记载。我的目光逾越着曼德勒以南的阻击战,从叶达西至平满纳之间的路上,铺满了那整整18天的无数战后的烟尘。尽管今天的今天,这条路上荡涤着笑容和人来人往的车辆及人群,然而,仍有传说者们,向我们诉说着这场战争的真实背景以及从这悲郁背景下复活的那18天的时间。
仁安羌大捷从1942年4月14日的时序中闪烁而出时,我的眼眶中再次蕴藏着的泪水,开始夺眶而出。这个夏天,我似乎就一直在等待着回到这次战役之中去。只因为,这次战役会让我再次与新38师师长孙立人将军相遇。雨水在这个时间里已经开始润化了云南边疆的土地。啊,在忽儿雷霆忽儿细雨绵绵的天气笼罩之下,我在写着书中的时间,书中有我想寻找到的无数存在的或者已被遗失的传说。而此刻,历史正在复述出1942年4月14日,由于英军第1师放弃马桥威,改守仁安羌,盟军受到严重威胁。新38师的112团和113团先后奉命由副师长齐学启将军率领,开往纳特曼克与巧克柏当两地布防,负责支援英军和掩护中国军队。日军得知英军是退守仁安羌的情报以后,即派出2个联队的兵力,占领了仁安羌油田,切断了英军归路,将英军第1师全部和战车营的一部分,包围在仁安羌北面一带地区。又用1个大队的兵力飞快占据了拼墙河北岸渡口附近,阻截英军的救援。而当时在拼墙河北岸和日军作战的英军,只是少数步兵和装甲旅战车山炮的一部分,无力分兵去救援在南岸被围的部队。4月16日,在仁安羌北面的英军第1师已经被包围了两昼夜,弹尽粮绝,气急万分。
在仁安羌就会见到亲爱的孙立人将军,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缅北战场告诉我的,这是载入战争史册的历史告诉我的,这是源自缅怀和追忆的爱情告诉我的。当我的目光已经越过无数册史料时,我又来到了仁安羌。这里曾经是缅甸的产油区,今天仍然在它那沙漠似的地带中隐藏着原油。我听到了不远处的伊洛瓦底江上的涛声,此刻,似乎正有什么力量在推动着我直朝前走。越过这片沙漠的屏障之后,我就会与孙立人将军相遇吗?
4月17日黄昏,驻扎巧克柏当的中国远征军113团,奉命赶到拼墙河北岸与日军展开了激战。18日拂晓的到来,战争仍在激烈的进行中,这一天,也正是我与孙立人将军相遇的时刻,只见战火纷扬的帷幕揭开以后,孙立人将军穿着戎装从曼德勒赶到了前线指挥战斗。这是一次怎样的战斗啊,因为仁安羌大捷让我走近了孙立人将军,正午12时,拼墙河北岸已被日军占领,英方要求中国远征军立刻渡河攻击,救援被围部队。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闻名全世界的仁安羌大战开始了,我仿佛又听到了孙立人将军的声音:“中国军队,连我在内,纵使战到最后一个人,也一定要把贵军解救出险!”这次战役最后以这样的战史传奇名载于时间:中国远征军新38师在恶劣的战争背景之下,竟然创造了以不足1000人的兵力,击败了近3000人的日军,救出了数倍于中国远征军的英军的奇迹。基于仁安羌援救英军卓越的战功,孙立人将军荣获了“英帝国司令”勋章和美国的丰功勋章。
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各种图像呈现在历史面前,从1942年4月初开始,随着承担西线防守任务不断后撤的英军,要求中国远征军接近西线沙斯瓦等地区。英军自动撤出战争前沿地,也正是疯狂的日军在后追击的时刻。从这刻开始,我们的历史铭记下了一幕又一幕中国远征军作战失利、日军长驱直入的战争录:第一幕,在仁安羌,英缅军第1师第7装甲旅7000人被中国远征军解救以后,不但不与中国远征军合作抗日,却依然向印度方向溃逃,这样一来,使日军开始从西北面对曼德勒----平满纳一线对中国远征军实行迂回包围……第二幕在1942年4月20日后降临,日军开始集中全部力量攻占腊戌,切断中国远征军的后路。史迪威和罗卓英仍未能清醒地权衡整个缅甸战局,执意要在曼德勒会战,没有调集主力增援腊戌,贻误了战机。之后,27日,日军兵临腊戌,截断了中国远征军退回国内的交通枢纽,使中国远征军完全陷入了僵局。第三幕中回荡着5月1日日本大本营命令日军第15军团司令部的军令声:“大本营希望不失时机,更加扩大第15军团的战果,确立积极向重庆进攻的姿态……力争在国境线歼灭敌军,同时,以主力兵越过国境,向龙陵、腾冲和怒江周围扫荡。”同日,日军前沿部队已进入滇西边境。5月3日,日军56师团侵入中国境内,攻占畹町。8日,攻占密支那,截断了中国远征军由缅北回国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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